五雷獄内。

　　看到千夜種種非凡的手段，顧寒心裡一動，“你，第二步了？
”

　　“沒那麼容易。
”

　　千夜搖搖頭，如實道：“還差了一點。
”

　　“肉身？
”

　　顧寒恍然大悟。

　　雖然千夜現在看起來與真人一般無二，可其實……還是神魂的狀态。

　　有了肉身。

　　才能徹底圓滿，邁出那一步。

　　“不急。
”

　　千夜沉聲道：“難得的機會，你先提升自己！
”

　　顧寒明白。

　　此時不是刨根問底的時候，當即收攝心神，再度煉化起了幻雷雷源！

　　片刻之間。

　　已是徹底補足了劍體進階所需！

　　身體輕輕一顫。

　　一道似真似幻的晶瑩之色自身上一閃而過，也代表了第五層的不滅劍體，徹底大成！

　　“倒是奇怪。
”

　　千夜随意看了一眼，皺眉道：“這裡為何有如此濃郁的雷源？
竟然還有這麼多？
”

　　“第一魔域。
”

　　顧寒也不瞞他，“鄒文海的地盤。
”

　　鄒文海？

　　第一魔域？

　　千夜一怔，頓時明白了顧寒的意思，歎了口氣，“你還是來了。
”

　　“有巧合，有必然。
”

　　“鄒文海……”

　　千夜眼中閃過一絲追憶之色，“沒想到，他竟然還在這裡。
”

　　“不止在。
”

　　顧寒搖搖頭，“而且活得比以前更滋潤了。
”

　　“此人素有城府。
”

　　千夜也不意外，淡淡道：“更擅長察言觀色，活得滋潤，也不奇怪。
”

　　“可惜。
”

　　顧寒突然笑了，“他的好日子，隻能持續到今天了。
”

　　……

　　藥園子裡。

　　那棵倒下的蟠龍桃樹，無時無刻地都在挑動鄒文海的神經。

　　“是誰，做的！
！
”

　　他強忍殺機，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了這幾個字。

　　“大帥。
”

　　錢仲小心翼翼道：“我……我也不知啊。
”

　　他想解釋。

　　可無從解釋！

　　要不是地脈有變，讓他覺察到了動靜，他現在還蒙在鼓裡呢！

　　鄒文海沒再說話。

　　強忍着心動仔仔細細看了過去，想要發現一些蛛絲馬迹。

　　還真發現了！

　　那些滿是牙印兒的殘缺果子，那些歪歪扭扭，字迹奇醜無比的吃後感，都透着一股濃濃的……賤氣！

　　很賤很賤！

　　沒來由的，他腦子裡突然閃過了一株賤嗖嗖的樹苗子的身影！

　　是它！

　　絕對是它！

　　雖然沒有證據，雖然不知道樹苗子是如何辦到的，可鄒文海的直覺告訴他。

　　就是樹苗幹的！

　　“傳令！
”

　　他一字一頓道：“調集所有黑甲軍來此，就是挖地三尺，也要給我找到……”

　　話沒說完。

　　将由的傳訊也到了。

　　看了一眼。

　　他隻覺得頭暈眼花，突然踉跄幾步，身形劇烈顫抖了起來。

　　五雷獄？

　　竟然也出問題了？

　　一時間。

　　他竟是有種顧了腚沒顧上頭的感覺！

　　……

　　五雷獄内。

　　鄒文海的為人。

　　千夜很了解，對他的背叛，也不以為意，歎了口氣，又道：“除了他，還有别的熟人嗎？
”

　　“老魏。
”

　　顧寒想了想，“認識嗎？
”

　　“老魏是誰？
”

　　“魏山河。
”

　　“他？
”

　　千夜微微一怔，“他竟然也沒走？
”

　　顧寒沒解釋。

　　一個念頭，已是将今日的事告訴了他。

　　五雷獄。

　　魏山河。

　　玄重軍。

　　千夜久久不語，眸光雖然平靜，可眼底深處的悔恨痛惜之色，根本掩藏不住。

　　“是本君。
”

　　良久之後，他輕聲一歎，聲音有些落寞，“本君，對不住他！
”

　　“他說你對他有恩。
”

　　顧寒不解道：“到底是什麼大恩？
讓他為你做到這種程度？
莫非是你救了他的命？
”

　　“哪有那麼多救命之恩？
”

　　千夜自嘲一笑，“不過是當年他流浪到九重魔域，本君見他孤苦艱難，便收留了他，又見他實力出衆，便讓他擔任第九魔帥之職。
”

　　“就這？
”

　　“就這。
”

　　“原來。
”

　　顧寒歎了口氣，“還真是滴水恩。
”

　　滴水恩，湧泉報。

　　這句話便是三歲孩童都能理解，可真正做到的，億萬中人也沒有一個。

　　老魏做到了。

　　做得坦坦蕩蕩，做得問心無悔，為此……付出了三萬玄重軍盡殁，自己瘋瘋癫癫的下場！

　　“老魏說了，他不後悔，覺得很值得。
”

　　“他确實不會。
”

　　千夜眼中閃過一絲追憶，“這人是個臭脾氣，認準的事，誰都勸不住，本君也一樣。
”

　　“當年。
”

　　“他要組建玄重軍，拒絕了本君提供的人選，還把本君罵了一頓，說本君選的那些人，天賦雖好，品性一般，他懶得要！
”

　　“為此……”

　　說到這裡，他笑了笑，“本君還差點把他鎮壓在魔淵……現在看來，他的眼光很好，比本君好。
”

　　“後來呢？
”

　　“後來？
”

　　千夜感慨道：“他不顧旁人眼光，足足花費了數十年的時間，在九域内仔細挑選，這才選了三萬個适齡少年出來。
”

　　“天賦一般。
”

　　“出身也一般。
”

　　“甚至有一大部分都是孤兒，他卻對待他們如子侄一般，悉心指導修行，直至他們……能獨當一面。
”

　　“九域之内。
”

　　“論魔帥的實力，他魏山河，當不得第一，可他的玄重軍，足以當得起‘勇不可當’‘九域第一’八個字！
”

　　顧寒的心情有些沉重。

　　他終于明白了先前魏山河話裡的深意。

　　無一人背叛！

　　無一人服軟！

　　無一人投降！

　　對于那三萬玄重軍而言，魏山河亦師亦父，是世間最親的人，正如顧天對他的意義一樣。

　　怎麼可能會背叛！

　　甯死，都不會背叛！

　　“本君以為。
”

　　千夜繼續道：“他當年處處頂撞本君，對本君沒有半點好感，擔任魔帥的時間也是最短的，會第一個離開，沒想到……”

　　沒想到。

　　魏山河卻是唯一留下，唯一忠于他的魔帥。

　　“這件事。
”

　　眸光一垂，他輕聲道：“本君會給他一個……交代！
！
”

　　語氣雖輕。

　　可其中蘊含的滔天殺機，讓顧寒這個修煉殺劍的人都感到心驚！

　　“明白了。
”

　　他點頭道：“那咱們先出去……”

　　“再等等。
”

　　千夜深深吸了口氣，“有難得的機會，你的不滅劍體第六層，也順勢提升了吧！
”

　　“第六層？
”

　　顧寒一怔，“可第六層需要滅雷，我去哪……恩？
”

　　話說一半。

　　他突然注意到了面前的那些血光。

　　“莫非……”

　　“不錯。
”

　　千夜點點頭，“這些，其實就是滅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