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
”
看到顧寒臉上的冷意,刑霸突然又道:“看樣子,你跟月族過節不小?
”
“是!
”
顧寒大方承認,“前輩……”
“别指望我!
”
刑霸大手一擺,直接将他的話堵了回去,道:“我剛剛便說了,隻保你這一次!
事實上,我族内衆多子弟都傷在了你手中,對你頗有微詞……當然了!
”
說着。
他話鋒突然一轉,循循善誘道:“你若是答應娶了我女兒,那就另當别論了,自家女婿麼,我肯定得護着……”
他還是有點不死心。
瞬間,阿傻和莊雨辰又緊張了起來。
顧寒的頭皮又麻了。
“前輩,這個……還是算了吧。
”
“無甚意思!
”
刑霸一臉的失望,也不強求,瞥了邢天武一眼,淡淡道:“難得遇到個好對手,别錯過!
”
話音落下。
他黑塔般的身形瞬間消失不見,那股始終環繞在場間的壓力,也随之消散。
“剛剛你要是敢答應娶我妹妹,我不會放過你!
”
邢天武盯着顧寒,面癱臉上滿是警惕和敵意。
顧寒臉一黑。
八歲就長得跟黑塔一樣……抱歉,高攀不上!
“可惜了……”
千夜想了想,“其實你可以委屈委屈自己的,畢竟大局為重,這人的實力倒的确非同小可,能幫很大的忙……”
顧寒懶得理他。
摸了摸阿傻的腦袋,歎了口氣,又和莊雨辰說了幾句,便欲離開。
“那個……雨辰啊。
”
見幾人要走,老苟終究沒忍住,讪讪道:“咳咳……顧公子的身份,你怎麼不早說呢?
”
言語中再沒了之前的殺氣,反而帶上了一絲卑微。
你早說。
我還敢這麼逼你嗎?
黎族少主哪比得上一個仙榜妖孽?
我巴不得你跟他走啊!
“早說?
”
莊雨辰面帶譏諷,“你給我說話的機會了……老苟?
”
“你!
”
一名長老忍不住道:“他畢竟是你的祖師……”
“住口!
”
老苟打斷了他,不悅道:“叫老苟好,叫老苟親切……雨辰,你離開宗門,我不怪你,可這裡終究是你的家,有你的根……别忘了常回來看看!
”
表情真摯,語氣誠懇。
可莊雨辰卻視若無睹,直接縱身遁入上空,連回頭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
老苟怅然若失,心痛如絞。
他知道他錯過了一個機遇,一個讓他,讓整個臨仙宗一飛沖天的機遇!
……
蒼瀾古界,月族。
氣氛凝重,一片肅殺!
看着一個個面露憤慨之色的仙谕院學員,聽着顧寒傳回來的那些禁止月族人進入仙谕院一步的強勢話語,月倫忍了幾忍,終究是沒忍住!
“太猖狂了!
”
碰的一聲,他又是重重一拍,将那把新換的椅子拍成了齑粉,“這兩個小畜生,竟敢……如此狂悖!
”
“爹,得想個辦法!
”
秘藥修複下,廢了的月華此時已是完全恢複,隻是臉依舊有點白,雖然他并未像黎斌一樣化身瘋狗,隻是臉上的怨毒也是顯而易見的。
“這件事很快便會傳出去!
”
他直言道;“到時候,人人都知道,我月族好欺,可欺,這無數年來積攢的名望和榮耀……将會盡數毀于一旦!
”
“家主!
下令吧!
”
“這簡直是欺我月族無人啊!
”
“依我看,直接沖進仙谕院,把他揪出來當場宰了,幹脆利落!
”
“……”
一群核心族人義憤填膺,心中的不滿,已然是積蓄到了極緻!
月倫沉默不語。
闖進仙谕院公然殺人,無異于癡人說夢,先不說闖不闖得進去,就算能進去,殺了人,迎來的必然是仙谕院的瘋狂報複,而且是月族無法承受的那種!
兩次試探皆已表明。
顧寒的态度很強硬,仙谕院的态度也很強硬,更關鍵的……刑族擺明了不參與這件事,若是顧寒一心躲在仙谕院裡,隻憑月族和黎族,還真就奈何不了他!
笃!
笃!
笃!
正苦思冥想之際,一陣清晰的拐杖聲突然清晰地傳了過來。
衆人一愣,随即大喜過望!
老祖,現身了!
未及衆人再開口,一道身影已然是邁出了大殿之中。
銀發一絲不苟,沒有半點雜色,身穿月白色長袍,腰身微躬,裝扮樸素,右手持了一根青檀龍鱗木雕刻而成的拐杖,臉上遍布皺紋,卻并不顯蒼老,反而更襯得她身上多出了幾分深沉之意。
尤其是那雙眼睛。
宛如鷹隼,鋒銳尖利中透着陰郁,目光掃過衆人,衆人盡皆低頭,無人敢與之對視,盡顯強勢和霸道之意。
月元英。
月族老祖,執掌月族無數年,年歲之大,難以盡知。
她的真名極少有人知道,就算月族本族人,亦是如此,相反,她那個‘月老太君’的名頭,知道的人反倒是不少。
“參見老祖!
”
見她到來,衆人如抓住了主心骨一樣,情緒頓時穩定了下來,齊齊躬身一禮。
“靈曦呢?
還沒回來?
”
她面無表情,緩聲開口,聲音渾厚威嚴,不似尋常婦人的細膩,反而多了幾分中性之意。
“無用的東西!
”
見衆人低頭不語,她神色一冷,罵道:“一個毛頭小娃娃,就讓你們束手無策了?
簡直是丢人現眼!
莫非離了老身,你們便成不了事了?
”
“老祖!
”
月倫深知這位老祖的脾性,心裡一跳,忙道:“非是我等無用,實在是那小畜生過于猖狂,而且有仙谕院……”
“不必說了。
”
月元英瞥了他一眼,事情的經過,來之前她已經盡知,心中自然有了應對之策。
“月忠呢?
”
“關起來了。
”
“帶過來。
”
“是!
”
月倫明白,放月管家出來,已經是等于向顧寒示弱了,隻是月元英發話,他不敢不聽,連忙遣人去辦。
“老祖!
”
月華沒忍住,“他本來就狂妄,如今您這麼做,豈不是……”
“狂妄?
”
月元英冷笑一聲,隻是臉上的肌肉動也不動,活像一具千年老屍,“當年的夏晚風何等狂悖,何等嚣張,何等不可一世?
可結果呢?
又如何?
”
“罷了。
”
她淡淡道:“既然他如此看重靈曦,靈曦也對他有好感,老身便給他個機會,又有何妨?
”
月倫心裡一動。
他突然想到了月元英當年對付夏晚風的法子。
“老祖,莫非您是想……”
“毛頭娃娃,稚嫩得很!
”
月元英手中的青檀龍鱗杖輕輕一杵,朝着殿外走去,淡淡道:“敢壞老身的謀劃,膽子倒是不小!
老身親自會會他,倒要看看他有幾分本事,長了幾個腦袋!
”
聽到謀劃二字。
月倫的身體突然一顫。
刹那間,報仇雪恥的念頭快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強烈的恐懼和不安!
老祖……真的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