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坐忘峰上。
“懂了!
”
聽到顧寒的話,範宇看了一眼黑劍,又看了一眼何榮,正色道:“難怪你的劍道造詣讓我望塵莫及!
你的劍……是正義之劍,是公理之劍!
”
顧寒懵了!
不僅他懵了,任五任六,趙琰,包括前來找茬的于傀師徒也蒙了。
“錯了!
”
“我錯了!
”
範宇也不看衆人的目光,隻是看着顧寒,苦笑道:“可笑我範宇,悠悠百載……全都白活了!
今日聽你一言,方如大夢初醒,也認清了我和你之間的差距……竟有如此之大!
”
“這小子。
”
任五摸了摸下巴,“不會真傻了吧?
”
“有……”
任六點點頭,“有……有……有可能!
”
趙琰心裡一驚,忙看向範宇,“你沒事吧……”
“師父!
”
範宇的眼睛前所未有的明亮,“我,悟了!
”
趙琰:……
範宇再次看向顧寒,目光熾熱,還夾雜着一絲狂熱和崇拜之意,朗聲道:“我之前活得渾渾噩噩,一心想要讓自己的劍變得更強,這種想法不能說不對,可跟你比,終究是太過狹隘了!
”
顧寒嘴角一抽,“我……”
“不必說了!
”
範宇大笑,“我已明白,你的劍,原來是為世間正義,為大道公理而生!
”
“你……”
“鏟盡人間不平事,屠盡天下負義人,公道隻在劍下取!
這……便是你的劍道!
對不對!
”
“其實。
”
顧寒有點尴尬,“不是你想……”
“專殺畜生!
”
範宇已是沉浸在了自己的表演中,又道:“這看似胡鬧的劍名之中,竟隐藏了如此深意,我……不如也!
”
“……”
顧寒沒話說了。
他想解釋,他的劍名其實就是胡鬧,除了叫專殺畜生,也可以叫專砍樹苗子的……隻是看範宇的反應,大概是解釋不清了。
“此人罪行累累!
”
範宇目光一轉,落在了何榮身上,道:“所作所為,令人發指,稱他一聲畜生,反倒是擡舉他了!
”
“你!
”
何榮面色冷厲,隻是強忍着沒發作。
諸峰真傳中,屬他的實力最弱,遠不是範宇的對手,而且對方又是宗主的小弟子,不論身份還是實力而言,他都占不到任何優勢!
“範宇!
”
“這不關你的事!
”
他轉而又看向顧寒,森然道:“你廢了我弟弟,我今日,便是為他讨個說法的!
既然你也是真傳,我倒是想要跟你切磋……”
“呵!
”
範宇哂笑一聲,“憑你?
畜生都不如的人,也配讓他出劍?
我來戰你如何?
”
铿!
一聲清越的劍鳴聲響起。
“虛度百載,今日終于找到了我出劍的意義,便拿你來試劍!
”
話音落下,範宇手中長劍直指何榮,身上的劍意又隐隐拔高了數層不說,竟還帶着一種堂皇正大,剛直不阿之意,整個人仿佛正義的化身!
顧寒徹底無語!
千夜突然道:“你怎麼看?
”
顧寒歎了口氣,面色古怪,“不提會錯意,現在的他很強,我想要赢,大概不僅僅是出劍那麼簡單了。
”
“你誤會了。
”
千夜搖搖頭,“本君是好奇,他是如何在你身上看到公理和正義的?
這不是眼神不好,這就是瞎啊!
”
顧寒:……
“一會跟他解釋清楚?
”
“沒必要。
”
千夜搖搖頭,道:“你剛剛摧毀了他的一個信仰,現在又要摧毀他新的信仰,說不定……會讓他的劍心徹底崩潰,而且,這對他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你的人間意可以為劍,他心中的正義,如何不能為劍?
”
顧寒若有所思。
正義可以為劍,那……錢呢?
轟!
也在此時。
範宇身上的劍意瞬間升騰而起,朝着何榮大步走去,目光堅定,輕喝道:“來戰!
”
襯托之下。
何榮的形象越發地猥瑣卑鄙了。
他有點想罵娘。
我今日來是為弟報仇的,誰他娘的想跟你打?
“宗主!
”
于傀冷聲道:“這是不是有些過了?
這是我落霞峰和坐忘峰的事,跟你們主峰無關吧?
莫非你真要棄宗門規矩不顧,強行給他們撐腰?
”
“規矩?
”
趙琰的眼睛稍稍眯起,淡淡道:“宗門的規矩被你們朝令夕改,變得臭不可聞,連狗屎都不如!
你還好意思跟我談規矩?
”
“撐腰?
”
任五笑了起來,“咱哥倆的腰杆,可不是别人撐起來的!
”
話音落下。
他身形微動,瞬移般來到于傀面前,身上黑光一閃,隐隐帶着幽寂之意,輕飄飄朝着對方身上落下,“于老鬼,你的背駝了那麼多年,今兒五爺發發善心,幫你掰直了!
”
任六沒動。
對付于傀這樣的人,任五綽綽有餘。
“你……”
掌勢臨身,看似威力不大,可于傀心中突然多出了一絲危機感,連忙運起修為抵擋!
砰!
砰!
刹那間,于傀身上連連響起七聲爆響,而每多一響,他便要退後一步,強悍的氣機對撞之下,整個坐忘峰竟是劇烈搖動了起來,似有倒塌的趨勢。
見狀。
任六輕輕跺了跺腳,刹那間,坐忘峰再次恢複了平靜。
趙琰卻并不意外,似乎他很清楚兩兄弟的實力到底有多強。
“啊!
”
也在此時,一聲慘叫傳來!
何榮!
他本就不是範宇的對手,如今範宇劍意更勝以往數籌,全力出劍之下,他隻是堅持了幾個呼吸的功夫,便被一劍斬去了右臂!
“你們!
”
于傀再也顧不得任五,身形一晃,已是來到了何榮身旁,面色已是陰沉到了極緻。
“好好好!
”
“你們沆瀣一氣,真當這無量宗沒人能治得了你們了?
”
“咱們祖師,可還沒死呢!
”
話音落下。
他帶着面色慘白的何榮,身形一晃,已是沒了蹤迹。
“跑得倒快!
”
任五冷笑一聲。
趙琰搖搖頭,按下心中雜念,看向之前的徒弟,如今正義的化身範宇,道:“你剛剛……”
哪曾想。
範宇根本不理他,徑直來到顧寒面前,誠心請教道:“我剛剛那一劍,行嗎?
”
顧寒實話實說,“差了點。
”
“差在何處?
”
“要是我出劍。
”
顧寒想了想,“他斷的不是手臂,而是腦袋!
”
範宇恍然大悟,“懂了,除惡務盡,對嗎?
”
“你誤會了。
”
顧寒認真道:“我是說,你有點弱。
”
趙琰:……
有這麼打擊人的?
範宇卻是一愣,眼中閃過一絲茫然,再次陷入了沉思,似乎……又悟了。
……
與此同時。
落霞峰,藥田外,那片泛着蒙蒙青光的禁制上突然泛起了一絲漣漪,樹苗子賊兮兮地探出了個腦袋。
“嗝!
”
沒忍住,它打了個嗝,頓時,一股濃郁的藥香散逸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