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元執的質問,老者并未動怒,臉上笑容不變,挑眉道:“好歹我也是你的師父,就算你性子冰冷,一心修行,可對我應該多少要有點尊重吧?
”
“我師父不是你。
”
“那是誰?
”
“他那樣的存在,一個眼神便能直接抹殺你的存在!
”
“是麼?
”
老者臉上始終帶笑,隻是說出來的話卻隐隐帶着一絲不善:“那你知不知道,你進境碎塊,可老夫若想殺你,也隻需要一個眼神?
”
“你忽略了一件事。
”
“什麼?
”
“嚴格來說,你是這片世界裡的土著生靈,而我是這片世界的未來之主,你無法真正殺死我,最終死的一定會是你。
”
年齡雖小。
可他說話卻老氣橫秋,眉宇間更是多出了一絲偏執和森冷:“作為世界之主,我若想殺了你,連看一眼都不需要。
”
“是麼?
”
老者臉上笑容漸斂,淡淡道:“可你别忘了,你并非那世界新主的唯一人選。
”
轟!
話音落下的同時,元執身上突然爆發出一道強橫淩厲的氣機,不斷蔓延席卷之下,直接将方圓萬裡的冰雪蒸騰一空!
“世界之主!
”
“隻能是我!
”
他眼中的偏執突然多了十倍,死死盯着老者,一字一頓道:“也,隻會是我!
誰跟我搶,我便……殺了誰!
”
老者身形不動,表情亦是不變。
“我自是信你的。
”
他忽而朝遠處看了一眼,幽幽道:“否則的話,我也不會在你身上孤注一擲了。
”
“如此,便好!
”
得到了他肯定的答複,元執的表情漸漸恢複了正常,最後問道:“所以,人找到了嗎?
”
“不曾。
”
“那再去找,下次再來的時候,我希望聽到的是好消息。
”
“……”
老者呵呵笑了兩聲,不再說話。
元執也不理他。
腳步一邁,踏着冰雪而行,速度極快,隻是眨眼的功夫,便隻剩下了一個小黑點了。
“你要的人,老夫沒找到。
”
老者突然再次開口:“可老夫此次遊曆,卻發現了另外幾個有意思的人,或許……你會對他們有些興趣。
”
“誰?
”
元執腳步又是一頓,卻沒回頭。
“跟你一樣。
”
老者緩聲開口:“他們也是世界新主的備選者,一個叫任善,一個叫柳惡,一個叫顧念……單論天賦心性成就,不比你差上半點!
”
元執突然回身!
“他們,在哪!
!
!
”
“那任善出身一個叫藥神谷的小勢力,隻是身後另有高手護持,現在極難之地,播撒仁義,普渡衆生去了,那柳惡出身極北柳家,性子張狂暴戾,惡事做絕,極北之地因他生靈塗炭,苦不堪言,至于這顧念麼……”
說到這裡。
老者突然賣了個關子:“嚴格來說,你應該和他有幾分關系。
”
“什麼意思?
”
“兩年前,你見到的那個喻藍淵,便是無憂宗宗主,而顧念……如今身在無憂宗!
”
“……”
元執沒說話。
善,惡,執,念……他來曆極為特殊,自然明白,老者說的三人的确都是和他同出一源,亦是他徹底掌控這片世界的最大阻礙之一,也是他必須除掉的人!
“他們,還活着?
”
“當然活着。
”
老者淡淡道:“你也别問為什麼我不出手殺了他們,那任善和柳惡背後,皆有和我同等層次的強者護持,我并無十足的把握,而且……”
“而且。
”
元執打斷了他的話:“你身為土著,無法徹底殺死我們這樣的存在!
”
老者眉頭皺了皺。
“是這個道理。
”
“不用你殺,我來殺!
”
元執的眼睛眯了眯,身上閃過一絲和年輕不相符的陰狠和執着:“他們兩個不好殺,那顧念呢?
”
“他?
”
老者笑了笑,道:“宋無憂不過恒九之境,自是與老夫相差甚遠!
”
“你跟我去!
”
元執一擡頭,看着他道:“先殺顧念!
”
“……”
老者并不回應。
元執眉頭大皺:“你不願意?
”
“不是不願。
”
老者搖搖頭,有些感慨:“隻是你應該明白,對老夫而言,這是一場驚天豪賭……一着不慎,便萬劫不複,若是沒有相對等的賭注,如何讓老夫心甘情願為你效力?
”
“你要什麼?
”
“老夫隻要一個承諾,你的親自承諾!
”
“說!
”
“待你成為新主之時,老夫要獲得自由之身,脫離這片世界,而且……你要全力以赴,幫助老夫成就超脫之身!
”
“……”
元執沒說話,皺眉思忖良久才點了點頭。
“我,答應了!
”
“那可得快些了。
”
得了他的承諾,老者态度大變,反倒比他還要急切幾分:“那兩個老狐狸,怕是知道得不比我少,我們知道顧念最好殺,他們自然也明白……定不能讓他們捷足先登了!
”
……
極北之地。
按照曾經的繁華程度,這裡并不弱于無憂宗所在的疆域,隻是因為柳惡的存在,近些年這裡幾乎化作了一片修羅絕地,也不知道有多少修士凡人舉家舉族搬遷,逃亡了他地。
柳家。
一座幾乎能容納萬人的廣場之上,一名血衣少年負手靜靜站立,身外萬丈方圓空無一人,尚帶着稚嫩和青澀的小臉上滿是邪氣,腳下的青石帶着斑斑暗紅色,像是血迹,又像是别的東西,風一吹,便散發着一陣陣腥臭難聞的氣味。
少年卻極為享受。
深深吸了口氣,臉上隐現陶醉之意,眉間的邪氣更盛三分。
忽而。
一道道破空之音傳來,四名修為約莫在逍遙境的仆從落下了身形,來到了他面前。
“拜見少主!
”
面對少年,四人一揖到底,神态動作挑不出半點毛病,隻是身體微微顫抖,卻并不像是恭敬,反倒像是害怕。
“回來了?
”
少年瞥了一眼四人,忽而張開了雙眼,眼中閃過一絲猩紅的血光,滿臉是笑道:“不錯,很不錯,比我規定的時間,晚了兩個呼吸。
”
四人的身體突然抖了起來,宛如篩糠一樣!
“少主,我們……”
“我不想聽你們解釋。
”
血衣少年臉上笑容更盛:“我隻想要你們給我一個交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