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回殿?
輪回殿主?
衆人聽得心頭一顫,下意識看了一眼燕長歌身後的衆人,還是許廣元先開口。
“那諸位……”
“我們?
”
任六感慨一笑,幽幽道:“老哥,我們……是輪回擺渡人!
”
鴉雀無聲!
許廣元衆人也好,那衆多的囚徒也罷,相互看了幾眼,饒是身為超脫大能,也隐隐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輪回,擺渡人!
這意味着,自混沌開辟以來,自輪回鎮守出現以來,輪回長河第一次變了天,易了主,再不是世人認知裡的輪回長河了!
也不知是誰。
第一個拱手道:“燕殿主,有禮了!
”
“燕殿主有禮!
”
一時間,衆人紛紛拱手行禮,面色肅然,給了這位新任的輪回掌控者最高的禮節!
燕長歌微微颔首。
目光一轉,落在了任五任六身上。
“你們兩個,還不過來?
”
“是!
”
兩兄弟對視一眼,身形齊齊一動,眉開眼笑地落在了燕長歌身側。
和其餘擺渡人不同。
他們兩個曾經受過燕長歌頗多照拂和指點,言語之中自然少了幾分恭敬,多了幾分随意。
“殿……殿……”
任五一開口,衆人便紛紛頭疼了起來,有心想讓他閉嘴,卻又怕傷了他的自尊。
“哥,我替你說。
”
任六瞥了自家哥哥一眼,有些驕傲,不顧任五眼中的哀怨,瞬間成了他的嘴替。
“殿主,你們怎麼回事?
”
“我們……”
燕長歌神色感慨,似有千言萬語要說,隻是話到了嘴邊,卻又化作了一絲惆怅。
他很清楚。
雖然竭盡所能不想成為顧寒的累贅,可最終……他們還是連累了顧寒。
“還是我來說吧。
”
商清淑一步上前,輕輕握住了燕長歌的手,眉眼隐現一絲溫柔,輕聲道:“其實……我們已經死了。
”
什麼?
任五瞬間顧不得哀怨,任六也顧不得驕傲了。
“這到底,怎麼回事?
”
“是那個小子。
”
商清淑溫婉一笑,又道:“是他又救了我們一次,還讓我們入主輪回,掌控了輪回權柄……”
和燕長歌的态度不同。
她自然是把顧寒真的當作了自家弟弟的,言語中少了幾分客氣和愧疚,多了幾分自豪。
“我這個當姐姐的,倒是沒白疼他!
”
三言兩語間。
他已是解釋清楚了一切,也聽得許廣元衆人心中振奮,聽得一衆囚徒如釋重負!
死了又生也好。
入主輪回殿也罷。
他們和衆人不熟,自然一點都不關心,也不想尋根究底,隻是覺得顧寒能做到這麼多讓他們匪夷所思的事,那場大戰……自然是赢得徹徹底底了!
“敢問燕殿主!
”
心情振奮之下,許廣元臉上終于有了幾分笑意,又是問道:“顧老弟,現在何處?
”
“……”
燕長歌沒回答,目光幽幽,落在了輪回長河之上,一語雙關道:“他,已是脫離了輪回了。
”
言語中帶着幾分傷感。
因為不論是曾經的黃泉殿,還是如今的輪回殿,顧十……都不會再回來了。
“怎麼能叫脫離呢?
”
商清淑白了燕長歌一眼,沒好氣道:“他又不隻有十号這個身份,他還是我的弟弟,還是我的親人,還是……你我的主婚人!
”
燕長歌怔了怔,也笑了。
因為他發現他太過執着,眼界也太過小了,因為曾經的黃泉殿,終究隻是一隅之地的一個勢力,而如今的輪回殿,卻足以涵蓋大混沌所有的地方!
“你說的對。
”
“他雖然不回來,可他……一直都在!
”
想通了關鍵。
他心情突然好了很多,眉間也多出了幾分灑然之意,看得商清淑眸光微顫,神動意動心也動。
你喜歡我。
我喜歡你。
你我還能在一起……這便是世間最長久的美好。
似心有所感。
燕長歌緩緩回頭,正好對上了一道宛如秋泓般動人的目光,一時間有些尴尬,目光連忙挪移到了他處。
“輪回殿初立,我們也……恩?
”
話沒說完。
他突然發現了不對,眉頭又是皺了起來。
“是不是,少了個人?
”
衆人一愣。
細細看了幾遍,數了幾遍,俱是面色肅然,點了點頭。
“少了!
”
“是少了一個!
”
燕長歌陷入了沉思。
“到底,少了誰?
”
不止他,包括商清淑在内,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因為在他們的印象中,這種事并非第一次發生了。
次次少,次次找!
可……該少還是少!
這一幕。
看得許廣元和一衆囚徒面色古怪,根本想不通。
少人?
你們都入主輪回長河,掌控了輪回權柄了,從某個方面來說,比我們這些人都厲害……還能忘了少了誰?
……
與此同時。
早已被統合在一起的輪回長河中段,長河最深處。
“嗚嗚嗚……”
一名披着一塊破爛裹屍布的妙齡女子吃力地撥開河水,吃力地往前遊動,邊哭邊遊,邊遊邊哭。
“殿主……師父……”
“嗚嗚嗚……你們等着,我一定會……嗚嗚嗚……一定會找人救你們的……”
……
神阙廢墟外。
蘇雲似乎看到了這讓他啼笑皆非的一幕,有些感慨,有些傷感,更多的卻是無限的追憶。
“等?
等你找來人救他們,黃花菜都涼了!
”
“誰?
”
顧寒心裡一動,似隐隐猜出了她說的是誰:“是不是小夏?
”
“這丫頭……”
蘇雲沒回答,隻是感慨道:“她心地太過善良,秉性太過單純,不會鈎心鬥角,也不會鑽營算計,以前有我,有我們護着她,倒也沒什麼,隻是到了後來麼……我便隻能讓她少一些關注,少一些别有用心,少一些不懷好意了。
”
顧寒若有所思。
元小夏的特殊,不僅僅有人印的加成,更有蘇雲的刻意為之,因為被忽視的感覺雖然不好受,可……又何嘗不是另一種意義上的保護?
“你有心了。
”
“不說這個。
”
蘇雲笑了笑,又是感慨道:“我走之後,剩下的一切,都需要你自己扛了。
”
“道理我都懂。
”
顧寒沉默了半瞬,無奈道:“可你真不打算擦屁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