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寶碎了。

　　淩越死了。

　　這對莊燕的打擊無疑是巨大的，她怔怔地看着淩越的無頭屍身，臉色煞白，似根本無法接受這個結果。

　　“你殺了師兄！
”

　　她突然看向顧寒，理智全無，眼中滿是怨毒之色，“我要殺了你！
我要給師兄報仇！
恒哥……”

　　噗的一聲輕響！

　　話說一半，她身體一顫，一隻手陡然間從胸前伸了出來，手上鮮血和煞氣流轉，不斷消殺她體内的生機。

　　“太吓人了！
”

　　看到這血腥的一幕，小丫頭吓得連忙牽住了顧寒的手，捂住了自己小臉。

　　顧寒：……

　　不遠處。

　　莊燕難以置信地回過頭，正好看到一臉陰毒和森冷的季恒，和她平日裡看到的那個彬彬有禮，從不發火的恒哥判若兩人。

　　“恒哥，你怎麼……”

　　“閉嘴！
”

　　季恒面容微微扭曲，恨聲道：“賤人，你知不知道，每次你叫我這個名字的時候，我有多麼想吐麼！
名義上你是我的未婚妻，可你們這對狗男女……如此也就罷了，還要故意讓我看到！
”

　　“惡不惡心！
”

　　“你們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

　　說到這裡，他眼珠子都紅了，“這些年，我跟一條狗一樣，忍辱負重，乖乖聽話，為的就是能有一日能手刃你們這對狗男女，所幸天理循環，你們做盡了腌臜龌龊事，終于得了報應，也讓我……就此解脫了！
”

　　轟！

　　他根本沒給莊燕繼續開口的機會，周身煞氣一卷，直接将她最後的生機抹殺掉。

　　撲通一聲。

　　莊燕的屍體倒在了淩越身上。

　　“呵呵。
”

　　大情聖千夜感慨了起來，“說到底，信任和背叛，相愛和相殺，才是男女情愛的真谛！
”

　　“千夜。
”

　　顧寒忍不住道：“你不能因為自己受過傷，就否定所有人。
”

　　千夜很心痛。

　　他覺得再這麼被顧寒戳下去，他的心很快就能變成九十九竅……能抵得上十個冷妹子和一個慕千華了。

　　“多謝恩人！
”

　　殺了莊燕，季恒轉而抱拳看向顧寒，真摯道：“我今日能解脫，全賴恩人出手，季恒不才，願常伴左右，為奴為仆，任憑驅使，絕無二心，以報大恩！
”

　　顧寒想了想，“我有個問題。
”

　　“恩人請問！
”

　　“你們到底是小兩口，還是小三口？
”

　　“……”

　　季恒不知道怎麼回答。

　　顧寒懂了。

　　是小三口，确定了！

　　“既然是小三口，他們死了，你還活着，是不是不太好？
”

　　“恩人……”

　　季恒瞬間吓出了一身冷汗，“我……我也是個受害者啊……”

　　顧寒沒理他，決定成人之美，手中黑劍一起一落，萬劍齊齊清鳴，一抹劍光瞬間沒入季恒的眉心之中！

　　臨死前。

　　季恒用盡最後的力氣想調整倒下的方向，盡量不跟莊燕死在一起，隻是天不遂人願，他的屍體恰好倒在了莊燕身上，眼中還殘留着一絲悲憤和屈辱之色……從生到死，他都沒能擺脫二人，也沒能擺脫這份屈辱。

　　一人上，一人下，一人在中間。

　　姿勢很微妙。

　　生則同衾，死則同穴，也完美符合了小三口的真義。

　　做了件好事。

　　顧寒的心情也變得好了起來。

　　收起長劍，他暫時也沒理會另外二人，低頭一看，卻見小丫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已是松開了他的手，正仰着小臉目不轉睛地看着那片劍海，眼神很亮很亮。

　　他心裡一動。

　　小丫頭的表現，絕對不是小孩子那種一時興起，喜歡玩具那麼簡單。

　　“喜歡哪一把？
”

　　他摸了摸小丫頭的腦袋，笑道：“自己挑。
”

　　“恩！
”

　　小丫頭點點頭，認真看了起來，片刻之後，她伸出小手，指向劍海中某一處，雀躍道：“這個這個……”

　　顧寒心念一動，一柄長劍已是落入手中。

　　劍身偏狹窄，呈現青白之色，顯得有些秀氣，出自歐冶之手，單論品質而言，便是在萬劍中，也屬上乘，僅次于那把明月劍了。

　　劍名，白霜。

　　“不錯。
”

　　顧寒很滿意。

　　這把劍，倒是跟小丫頭再契合不過了。

　　“哎呀……哎呀呀……”

　　小丫頭的個頭隻有這把劍的三分之二，再加上白霜劍沉重，小丫頭小臉漲得通紅，似喝醉了一樣，小小的身體被帶得歪歪斜斜的，随時都要摔倒，隻是縱然如此，她也不撒手，對這把劍，已是喜愛到了極緻。

　　劍身輕顫。

　　在對顧寒表達着不舍之意。

　　顧寒輕聲道：“好好跟着她……”

　　話未說完。

　　異變突生。

　　小丫頭的身體本就并非實體，而是由戰場内的殘餘的法則和領域之力組成，如今這些力量卻是一絲絲浸入劍身内，随着一道青光閃過，這把本來呈現青白之色的白霜劍，劍身突然化作了淡青色。

　　“咦？
”

　　小丫頭一愣，“變輕了？
好奇怪呀……”

　　說着。

　　她竟是單手舉起了長劍，還忍不住揮舞了兩下，剛剛還差點把她壓趴下的長劍，竟似變得輕若無物了起來！

　　劍身又是輕顫一瞬，表達着親昵之意。

　　隻是對象卻變成了小丫頭。

　　蓦地，一道青光自劍柄閃過，兩個小字一閃而逝，卻剛好被顧寒捕捉到。

　　宿緣！

　　他一臉的匪夷所思，“劍名……變了？
”

　　饒是他對劍道涉獵之深，遠超世間大部分劍修，也是頭一次遇到這種稀奇事。

　　一劍一名。

　　這是共識。

　　而如今出現這種情況，隻有一個解釋！

　　這把劍為了讓自身更契合小丫頭，劍靈自主地接受了那些法則和領域之力……故而才由白霜變成了宿緣！

　　能讓劍靈做出這種選擇。

　　足以說明小丫頭潛在的劍道天賦，有多麼的恐怖和驚豔！

　　顧寒眼中閃過一絲驚豔之色。

　　一如當年的雲劍生看到他一樣。

　　将自己的猜測和千夜說了。

　　“可惜了。
”

　　千夜突然歎了口氣，“若是她還活着……未來定然會是一名足以驚豔到諸天萬界的女劍修！
”

　　看着歡呼雀躍，拿着長劍比比劃劃，揮舞不停的小丫頭，顧寒也是歎惋不已。

　　宿緣……

　　想到這個頗有深意的劍名。

　　他更覺得他和小丫頭之間很有緣分了，隻是很可惜，有些遺憾，注定是無法彌補的。

　　突然。

　　小丫頭舞劍的動作一滞，看向對面的兇霧，吓得身體縮了縮。

　　“大哥哥，又有東西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