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

　　空間波動了一瞬，一道磅礴妖力再次籠罩下，一人一狗化作了兩道流光，消失在了衆人面前。

　　原地。

　　樹苗子急得直跺腳，扼腕歎息，覺得妖盟盟主沒眼力，錯過了它這棵世間獨一無二的樹聖。

　　“老金。
”

　　看着金虎少了的小半個身體，洛幽然憂心道：“你沒事吧？
”

　　畢竟是自己的軍師。

　　而且是個腦子很好用的軍師。

　　他自然十分關心對方的安危。

　　“問題不大。
”

　　老金還沉浸在顧寒身份的喜悅中，渾不在意地擺了擺單手，道：“這點傷，死不了！
”

　　顧寒給的丹藥。

　　自然是最頂級的。

　　隻是他身為妖族，走的路子偏向于體修，想要補全缺失的肉身，也不是短時間能做到的。

　　不遠處。

　　豹森八妖對視了一眼，齊齊來到了幾人面前，拱手行禮，歉然道：“幾位是大聖的朋友，那就是我們妖盟最最貴的客人，先前多有冒犯之處，還請見諒！
”

　　幾人一臉的古怪。

　　他們沒想到，一個妖族大聖的名頭，竟然讓群妖的态度發生了近乎天翻地覆般的改變。

　　“大聖到底是什麼？
”

　　洛幽然不解道：“為什麼說，你們妖族會走向輝煌啊？
”

　　“所謂大聖。
”

　　豹森面色一肅，臉上帶着尊崇之意，認真道：“便是神通廣大，無所不能者……傳聞之中，我們妖族最輝煌的時候，有三位大聖同時坐鎮，也因為他們的存在，我們妖族才能和人族消弭矛盾，最終攜手迎戰外敵！
”

　　“三個？
”

　　元小夏好奇道：“都是誰呀？
”

　　豹森一怔。

　　暗道這位姑娘從哪冒出來的，為何自己先前沒注意到？

　　似覺得不禮貌。

　　他也沒多問，想了想，搖頭道：“那就不知道了，傳聞之中，那三位大聖存在的年代極其久遠，遠到早已成了神話傳說，不可考究了，而他們，也根本不是這個紀元的人！
”

　　元小夏眨了眨眼。

　　心裡也生出了一絲向往之意，“好想見見他們啊。
”

　　在她的觀念裡。

　　妖盟盟主，能活大半個紀元都是難以想象的事了，就更遑論那些早已成了神話的年代了。

　　“見個屁！
”

　　樹苗子撇撇嘴，“哪有人能活那麼久的？
他們的墳頭草說不定都幾萬丈高了！
”

　　群妖怒目相向。

　　要不是顧忌顧寒的面子，差點把這個賤嗖嗖，說話不着調的樹苗子大卸八塊！

　　“至于姑娘的另一個問題……”

　　豹森狠狠瞪了它一眼，轉而又是看向洛幽然，認真道：“也是因為一直流傳在我妖族的那句話，之前金虎說的并不完整！
其實用你們人族的說法，這句話，就是我妖族的谶言！
”

　　洛幽然驚訝道：“後面還有？
”

　　“有！
”

　　豹森八妖齊齊對視了一眼，眼中閃過了一絲憧憬和激動，齊聲道：“九色現，大聖歸，聖鼓響，妖殿出，輪回始，妖盟興！
”

　　十八字谶言。

　　在妖盟内代代相傳，具體從哪裡傳出來的，早就沒人知道了，隻是所有的妖族都對這句話堅信不疑！

　　“方才的異象，姑娘也看到了。
”

　　解釋一番，豹森又是看向天穹，激動道：“第一句話，已經應驗了，至于後面的……也指日可待了！
”

　　幾人面面相觑。

　　梅運更是半個字沒聽懂，撓頭皺眉道：“什麼意思？
能說得通俗點嗎？
”

　　群妖苦笑。

　　十八字谶言中，他們能理解的，也隻有大聖歸，妖盟興這六個字了，至于其他的……

　　“怕是隻有盟主他老人家能知道了。
”

　　……

　　妖力籠罩。

　　眼前景色一變，顧寒和小黑已是來到了一處秘境之内，入眼處，亭台樓閣依次而立，小橋流水怡人心神，遠處山色朦朦，霧氣渺渺，近處花香鳥語，細柳蔭蔭，宛如人間仙境。

　　“來，過來坐。
”

　　正看得認真，一道溫和的聲音突然自不遠處傳了過來。

　　一人一狗下意識看了過去。

　　卻發現不遠處的一座涼亭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一位老者。

　　黃袍黃眉黃發。

　　黃袍隻是粗布織成，黃發稀疏，卻搭理得一絲不苟，兩道黃眉極長，垂落在臉頰兩側，容貌蒼老清癯，長了幾塊老人斑，身上隐隐散發出一絲淡淡的遲暮之意。

　　顧寒心裡一動。

　　“前輩，就是妖盟盟主？
”

　　“不錯。
”

　　“……”

　　确定了對方的身份，顧寒心中大感怪異。

　　他見過的妖族。

　　如金虎金浩，乃至豹森幾名副盟主，雖然化成了人形，可身上或多或少都保留了幾分本體的特點，而面前的這名老者……沒有絲毫的妖族特征不說，就連身上的氣息，也跟妖族半點不沾邊！

　　似乎……

　　坐在他面前的，就是一個最普通的人族小老頭！

　　“前輩，你……”

　　“我的确是妖族。
”

　　似知道他在想什麼，老者輕聲道：“隻是……活得太久了而已。
”

　　“汪？
”

　　狗子一怔，眨眨眼，看向了顧寒。

　　它沒聽懂。

　　“前輩修為絕巅，是我見過的半不朽之下的最強者。
”

　　顧寒感慨不已。

　　他看得出來，老者因為活了太久，實力太強，雖然說沒有邁入半步不朽境，可身上的妖族特征和妖氣，早已被強橫到了極緻的實力煉化了。

　　也因此。

　　妖族内，哪怕是八名副盟主，也不知道他的本體是什麼。

　　“前輩不是在沉眠？
”

　　他試探道：“怎麼……”

　　“呵呵。
”

　　老者随和地笑了笑，道：“老了，覺淺，你在外面稍微弄出點動靜，我也就醒了。
”

　　“打擾前輩休息了。
”

　　“無妨。
”

　　老者擺擺手，不在意道：“到了我這個歲數，活一天少一天，能醒過來看看這片世界，看看那些小家夥，總比在夢裡死了好。
”

　　語氣平靜。

　　卻隐隐有一絲别樣的無奈。

　　“前輩，恕我直言。
”

　　顧寒不解道：“以你的實力，在上如今大道意志複蘇，法則補全，想要再進一步，不是難事吧？
”

　　他看得出來。

　　不論是狀态還是心境，老者都比公孫離強出了太多太多，又在本源境走到了極緻，想要再進一步，雖說不容易，可也沒困難到不可能的地步。

　　“談何容易？
”

　　老者卻是輕歎道：“大道，不會給我們機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