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迎着維查的目光,語氣輕松,卻又帶着一絲不容置疑的提醒:“維查家主過獎了。舉手之勞而已。”
他話鋒一轉,笑容裡帶上了一絲商人的精明:“隻希望……維查家主能信守承諾……答應的那份‘辛苦費’……可要及時……到位啊。”
他特意加重了“辛苦費”三個字。
“呵呵呵……好說,好說。”維查臉上的笑容更深了,但那雙細長的眼睛裡,卻飛快地掠過一絲冰冷的、如同看死人般的嘲諷光芒,快得讓人無法捕捉。
他敷衍地點着頭,目光随即如同冰冷的探照燈,落在了自從進入這裡就異常沉默、仿佛置身事外的陳二柱身上。
“這位是……”維查微微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陳二柱,語氣帶着一絲刻意的疑惑和居高臨下的審視。
“看着眼生得很啊……妮拉小姐,這是你……從哪裡請來的‘高手’?”他将“高手”兩個字咬得極重,充滿了毫不掩飾的輕蔑。
威拉蓬立刻嗤笑一聲,搶先開口,語氣充滿了不屑,如同在談論一隻微不足道的蝼蟻:“他?哼!不過是妮拉小姐病急亂投醫,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找來的野路子罷了!之前阿努索那個老東西還在,或許還能裝裝樣子……”
他輕蔑地瞥了一眼陳二柱那張年輕而平靜的臉:“現在嘛……呵呵,阿努索一死,就憑這小子?翻不起什麼浪花!”
他轉向維查,臉上重新堆起那種圓滑的笑容,帶着一種請示的口吻:“維查家主,您打算……怎麼處置他們?”
他的目光掃過妮拉和她懷中毫無生氣的蘇拉,像是在評估貨物的價值。
維查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鋒,在妮拉那張因悲痛憤怒而扭曲的俏臉和她懷中蘇拉蒼白的面容上停留了一瞬,嘴角勾起一絲掌控生死的殘忍弧度:“她們姐妹倆……暫時留着。”
他的語氣如同在決定牲口的去留:“回頭……我還要用她們……跟納瓦拉家族好好‘談談’……”
他的目光随即轉向陳二柱,那眼神瞬間變得如同在看一堆垃圾,充滿了極緻的冷漠和殺意:“至于這小子嘛……”
他拖長了語調,如同死神的宣判:“既然……不知死活地闖了進來……”
他冷冷地吐出幾個字:“那就……死在這裡吧。”
語氣平淡得如同在說“把垃圾扔出去”。
威拉蓬立刻接口,臉上帶着一種商人的市儈和貪婪,搓了搓手指:“維查家主,要我親自動手……清理這種雜魚……可是要……另外加錢的哦?”
維查聞言,像是聽到了什麼極其可笑的事情,發出一陣低沉而充滿嘲諷意味的輕笑:“呵呵呵……這點小事……”
他擺了擺手,姿态輕松而傲慢:“就不勞煩……威拉蓬警長您親自動手了。”
他的目光轉向自己身邊那兩道散發着恐怖氣息的身影,語氣瞬間變得冰冷而肅殺,如同君王下達旨意:“帕拉敦,差林!動手!清理掉……這隻礙眼的蒼蠅!”
帕拉敦那雙渾濁陰戾的眼睛立刻鎖定了陳二柱,如同毒蛇盯上了青蛙。
差林則發出一聲嗜血的低吼,全身肌肉贲張,骨節發出爆豆般的噼啪聲。
兩人同時點頭,臉上露出殘忍而興奮的表情,邁開腳步,帶着濃烈的殺意,如同兩座移動的山嶽,朝着陳二柱壓迫而來!
冰冷刺骨的殺機瞬間将陳二柱牢牢鎖定!
然而!
就在這殺機爆發的刹那!
異變陡生!
帕拉敦和差林兩人看似同時撲向陳二柱,但在身形啟動的瞬間,方向卻詭異地發生了偏移!
如同兩道離弦的黑色閃電,帶着撕裂空氣的尖嘯,目标卻根本不是陳二柱!
差林那魁梧如熊、布滿傷疤的身軀,帶着狂暴的勁風,如同一輛失控的重型戰車,目标直指——臉上還挂着貪婪笑容的威拉蓬警長!
而帕拉敦那枯瘦如鬼魅的身影,則如同融入陰影的毒蛇,無聲無息卻又快如鬼魅,直撲——依舊平靜伫立的陳二柱!
這突如其來的轉折,讓妮拉和癱在地上的提蓬都徹底驚呆了!
完全搞不清狀況!
威拉蓬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如同精美的瓷器被狠狠砸碎!
他臉上的血色在刹那間褪得一幹二淨!
巨大的驚駭和難以置信讓他幾乎魂飛魄散!
他下意識地想要後退,但差林的速度太快了!
如同瞬移!
“混蛋!!”威拉蓬爆發出驚怒交加的嘶吼,聲音因為極度的恐懼而扭曲變形,“你們……你們要幹什麼?!維查!你什麼意思?!!”
他一邊嘶吼,一邊條件反射般地閃電般拔出了腰間的配槍!
動作快得幾乎出現殘影!
不愧是經驗豐富的警長!
黑洞洞的槍口在瞬間對準了如同人形坦克般沖撞而來的差林!
砰!砰!砰!
威拉蓬沒有絲毫猶豫!
在生死存亡的關頭,他展現出了驚人的反應速度!
手指瘋狂扣動扳機!
三聲急促的槍聲在地下空間裡炸響!
子彈帶着灼熱的氣流,呈品字形射向差林的胸口和面門!
這是他賴以生存的保命絕技!
然而,面對這緻命的子彈,差林的臉上卻露出了一個極其殘忍、極其不屑的獰笑!
他那雙如同兇獸般的眼睛裡,沒有絲毫的畏懼,隻有一種對殺戮的狂熱!
就在子彈即将臨體的瞬間!
差林那魁梧的身軀以一種完全不符合其體型的、如同鬼魅般的靈巧和速度,猛地做出了幾個令人眼花缭亂的、幅度極小卻精準到極緻的閃避動作!
他的身體如同沒有骨頭的橡皮人,猛地一擰一旋!
快得隻留下一片模糊的殘影!
嗖!
嗖!
嗖!
三顆緻命的子彈,幾乎是擦着他的脖頸和耳側呼嘯而過!
帶起的灼熱氣流甚至燎焦了他幾根汗毛!
全部落空!
打在他身後的牆壁上,濺起幾點火星!
而差林本人,借着這詭異閃避的沖勢,速度不減反增!
如同出膛的炮彈,瞬間就跨越了最後兩步的距離!
一隻布滿厚繭、如同蒲扇般巨大的手掌,帶着撕裂空氣的恐怖勁風,如同鐵鉗般精準無比地扼住了威拉蓬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