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洛紫月應了一聲。

　　 沈聿将棉簽放到一旁，将洛紫月扶起來，在她後背處放了一個抱枕。

　　 然後将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裡。

　　 洛紫月的手本來就很白很瘦，這一生病，皮膚更是幾近透明，手柔軟的不像話。

　　 她眼睛下面一片青色，顯然睡的不是很好。

　　 但目光，卻一直複雜的落在沈聿臉上。

　　 沈聿看着她輕輕一笑，語調柔和，“怎麼了？”

　　 “你殺過人嗎？”

　　 洛紫月聲音沙啞。

　　 她也不知道怎麼了，就再看到沈聿，仿佛就能看到桀的那張臉，兩個人的身影似乎在重合。

　　 給她一種，一樣的感覺。

　　 沈聿眼鏡片後的褐色瞳孔微閃了下，笑着說道：“殺過，以前當軍醫，去過戰争地區，為了自保，有時候就不可避免的……但是我救過的人，更多。”

　　 “殺人，是什麼感覺？”

　　 “哪有什麼感覺，衆生平等，誰不想好好活着。你是不是還在

　　 想着f國的事？”

　　 許是沈聿的聲音過于平靜柔和，洛紫月倒也沒有什麼過激的反應。

　　 她身子無力的靠在抱枕上，眼睛望着前方無神的發呆，喃喃道：“我不想想的，可我一閉上眼，就是那血淋淋的一幕。剛才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轉眼就……那個人，真的好可怕。”

　　 “他選擇了這條路，就要接受這樣的結果。這個世上有很多這樣的人，在和雇主簽訂合約後，便将自己的生命賣給了雇主，換取自己想要的東西。這些事都過去了，就别再想了。”

　　 沈聿安慰道。

　　 雖然這些話，聽起來很雞肋，道理大家懂的都懂。

　　 可能有一絲安慰，也是好的。

　　 洛紫月目光看向他，瞳孔裡的情緒有些無助和疲憊：“沈聿，我能抱抱你嗎。”

　　 “當然。”沈聿唇角揚起笑意，張開雙臂。

　　 洛紫月的頭，輕輕靠在他的肩膀上，臉對着他的頸側，聞着他身上好聞的檀木香氣。

　　 兩隻手臂環住他的腰，一呼一吸間，都能噴灑在沈聿的皮膚

　　 上。

　　 “現在這樣抱着你，還挺有安全感的。”

　　 她感歎道。

　　 比她一個人躺在床上，待在房間裡，要好的多。

　　 至少，能感受到一些溫暖。

　　 沈聿手放在她纖瘦的後背上拍了拍，“那就好。”

　　 “绯羽生病的時候，你也會對她這麼溫柔嗎？”洛紫月忽然問。

　　 沈聿拍着她後背的手怔了下，旋即輕聲笑道：“绯羽沒你這麼嬌弱，她很少會生病，即使生病了好的也很快，也不需要我對她溫柔。而你不一樣，不管你生病與否，我都很想照顧你，疼愛你。”

　　 洛紫月笑了起來，“你這樣，讓我很害怕自己哪一天，會不會真的愛上你。”

　　 “可以放心的愛我，因為我不會辜負你的喜歡。”

　　 洛紫月沒有再說話。

　　 沈聿于她來說，像是生命軌迹中突然出現的裂口，将她的生活拆亂，重新組合。

　　 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勇氣，再拼盡全力的去愛一個人。

　　 去下一個，未知的賭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