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是怎麼回事。
”
初代司命的聲音淡淡響起,言語之中充滿不屑:“原來是門内出現了叛徒,暗中背刺了我一番,将這三世身之法傳授給了你。
”
秦天沒有理會。
他知道。
自己重新出現在歲月長河裡,一定無法逃脫對方的感知。
但是。
秦天同樣明白,對方現在能做的隻有嘲諷,否則,她根本沒必要廢這麼大的功夫,來逼迫自己就範,直接本尊降臨無力壓迫,自己……根本沒有抵抗的實力。
“你本尊無法降臨,僅憑一道虛影,想亂我心智,恐怕有些難。
”
秦天繼續搜尋着歲月長河,同時抽閑暇回擊了一句:“論說起來,你也是我前輩了,不知前輩覺得,是歲月長河先将我埋葬,還是我先找到前世身,反過來奪取歲月長河呢?
”
“你……”
初代司命話語微微一頓。
從她跟秦天交談至今。
這是第一次。
她露出了幾分忌憚的語氣,雖然隻是吐出一字,情緒便陡然消失,但這不起眼的細節,還是被秦天捕捉到了。
如此。
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對方的本尊,無論出于何種原因,此刻,當真無法降臨此間。
時間一息一息地流逝。
不知過去多久。
秦天正在燃燒的本源之火,已經從極盛開始轉衰,氣機也開始出現下落之勢,可是,他仍舊沒有在歲月長河中,尋找到自己最強的一刻。
準确來說。
自己的存在,仿佛被歲月長河屏蔽了。
他走馬觀花般,浏覽了數十萬年歲月,可其中,卻沒有寸毫跟自己相關的映像。
“啧啧。
”
初代司命直到這時,才緩緩開口:“拿你逗逗趣罷了,你不會真以為,自己能逃脫我的掌控吧?
”
“你的确出乎我的意料,不過可惜,吾輩才是這歲月長河之主,才是此方源地之主,你找到破局之策又如何?
”
“你的存在,早已被我從歲月長河中抹除。
”
“什麼?
”
秦天瞳孔微微一縮。
他沒想到。
對方竟然做到如此決絕的地步,仿佛早有預知般,提前将自己的存在,從歲月長河當中抹除掉了。
如此一來。
自己方才所做的一切,全都成了無用功。
不光如此。
他所燃燒的本源,令本就劇烈的歲月侵蝕更加嚴重,如今的他,隻剩最後一口氣吊着本源,随時都有可能,被埋沒在歲月長河之内。
自己……
輸了。
秦天的神情格外平靜,哪怕内心思緒複雜,甚至已經看到了結局,可表面上,他還是不得不裝出一副雲淡風輕的神色:“前輩怎麼就這麼肯定,抹除了所有與我相關的一切?
”
“想故弄玄虛?
”
初代司命呵呵一笑,輕描淡寫便點破了秦天的意圖:“從你轉世重生,展露頭角的那一刻,我便已經開始動手了,一枚棋子,哪怕再強大,依舊是盤中之子,任你如何努力掙紮,想跳出棋盤,癡人說夢罷了。
”
“……”
秦天陷入沉默之中。
對方的強大,還有妙到毫巅的算計,令他已經有些無奈了。
自己和末代司命、雲夢聯手,兩世三人的努力,沒想到,在對方面前,仍舊形同徒勞,沒有半點掙紮的餘地。
此刻。
他的本源之火已經将近熄滅。
人也到了近乎彌留的關頭,身後圓盤狀的本源大道,開始漸漸崩解,在歲月長河的沖刷之下,先是破損,再是崩碎,化為星星點點的光芒,消散融入到歲月長河之中。
“結束了。
”
初代司命似笑非笑,語氣戲谑:“現在你若改變主意,接受我的安排,繼承歲月長河,我依舊可放你一條生路。
”
“如若拒絕的話,再培養一個無缺大道,或許麻煩,但……”
“我未必做不到。
”
她的聲音平淡如水,虛影高高在上俯瞰着秦天。
後者神情複雜到了極緻。
“難道……到此為止了?
”
秦天眼中閃過幾分不甘,卻又始終覺得有哪裡不對,自己似乎忽略了一些至關重要的東西。
如若想起來,說不定…曙光未必熄滅!
秦天思緒飛速流轉。
“若對方真的全知全能,末代司命未必能騙過她,被我忽略的究竟是什麼,她的破綻到底在何處?
”
“想起來……”
“快想起來!
”
秦天此刻,已經不在意自己背後的大道在消散,也不在意聖靈之軀,重新變為靈氣回歸天地,他現在剩下的隻有一個念頭。
“你還是如此執迷不悟。
”
初代司命歎息了一聲,殺人誅心道:“吾輩乃此間源地之主,哪怕你消散在了歲月長河裡,我也能将你從歲月長河裡重新找出,拼湊,抹除記憶,成為我最完美的傀儡。
”
“你說……這又是何苦呢?
”
她的聲音愈發戲谑。
就在她話音落下的瞬間。
“拼湊……拼湊?
!
”
秦天心中陡然靈光一閃,終于抓住了那個一直以來,被自己所忽略的細節!
一通,百通!
這點靈光,如同無垠虛空中誕生的第一抹光亮,驟然照耀了他整個識海,令原本複雜紛擾的思緒,瞬間清晰!
“我明白了,我都明白了!
”
秦天雙眼陡然爆發出精光,看向初代司命虛影的目光,重新變得鎮定平淡:“你的本尊,并非不在歲月長河内,而是無法出現,司命,我知道你是誰了。
”
“你說什麼?
”
初代司命微微一怔。
“還要多謝你給我的靈感。
”
秦天的聲音迅速恢複平靜,語氣淡然,混不在意自己正在消散的身體,用最後的力氣,淡淡開口道:“誰能想到,五域源地之主,并非一人,而是無數人,你本源化作無盡衆生,如今已然無法拼湊,這,才是你本尊始終無法現身的原因。
”
“我說得沒錯吧,掌命陰盤,不,衆生道前輩。
”
他一字一頓,聲音平靜至極:“你之所以無法掌控末代司命,是因她将星盤、陰盤、陽盤,全都舍棄,所以,她才能瞞過你的眼線,以大預言術跨越歲月長河來指引我。
”
“我說得……可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