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會說話嘛。
”
陳青源可不相信一個凡人能看破自己的來曆,不以為然。
“在下黃星衍,不知兄台如何稱呼?
”
黃星衍一邊說着,一邊給自己倒了杯酒水,小聲問道。
這人身着一件淺色的布衣,衣服上起了很多個線球,一雙手十分粗糙,頭發也較為淩亂。
“老九。
”
瞥了一眼桌上的酒水,陳青源給自己随意取了個稱呼。
“今日能與九兄相識,乃人生一大幸事。
”
連喝了幾杯酒水,黃星衍說着客套話,滿臉笑意。
沒多久,桌上的兩壺酒都被黃星衍喝完了。
黃星衍輕輕搖了一下空了的酒壺,略顯尴尬的将手中的酒杯放在了桌上。
他張了張嘴巴,不知該說些什麼,準備起身溜走。
“小二,再來幾壺酒。
”
陳青源對黃星衍沒有讨厭的感覺,反倒想與他認識一下。
不一會兒,小二拿了三壺酒水過來,臨走時對着陳青源彎腰,小聲說道:“客官,這人是個有名的賴皮,不要被他騙了。
”
小二好心提醒了一句,不想讓陳青源吃虧上當。
“你這小厮,胡說八道。
”
雖然黃星衍沒有修為,但耳力極好,趕忙呵斥了一句。
小二哪敢反駁,快步走到了後院。
“九兄,你可不要輕信那些謠言。
”
黃星衍生怕被陳青源趕走了,直勾勾地盯着桌上的酒水,喉嚨止不住的滾動。
“當然不會。
”陳青源微微一笑:“今日我做東,請你好好喝頓酒。
”
“九兄慷慨,在下欽佩。
”
聽到這話,黃星衍大喜,開始痛飲。
四周的人看着這一幕,皆認為陳青源有些愚蠢,居然和這樣的酒鬼相談甚歡。
不過,這是陳青源自己的事情,别人頂多看個熱鬧,不會上前騷擾。
酒過三巡,黃星衍有了幾分醉意,臉上出現了酒暈。
“老實說,我以前為了喝酒,确實對很多人說過客套話。
但是,我真覺得九兄你氣質不俗,肯定不是普通人。
”
酒樓内的陌生人還是有不少的,黃星衍第一眼便注意到了角落處的陳青源,上前攀談。
看到陳青源的一瞬間,黃星衍便有一種仰望雲層的感覺。
“黃兄客氣了。
”
陳青源沒當回事,輕笑道。
“九兄若是不棄,可以去在下的家中做客,喝杯茶水。
”
夕陽西下,要是不準備住店的話,酒樓要打烊了。
“可以。
”陳青源接受了這個邀請。
也許是閑來無事,也許是冥冥之中的緣分。
陳青源想要好好了解一下黃星衍此人。
畫面一轉,城西的角落處。
一間簡陋的木房子,牆闆泛黑,且有泥塵,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咯吱、咯吱......”
晚風吹來,讓房門來回搖擺,發出刺耳的聲音。
黃星衍搬了一個凳子過來,用衣袖擦拭掉了凳子上的灰塵。
然後,他趕忙去燒水,準備給陳青源倒杯熱茶。
陳青源并不嫌棄,坐在一旁靜靜等待。
很快,黃星衍端着一杯熱茶走來,将茶水放在了陳青源身側的桌上:“粗茶一杯,希望九兄不要嫌棄。
”
“不會,我覺得很好,謝謝了。
”
陳青源道了一句謝。
“地方簡陋,隻能委屈九兄和我擠在一間房了。
”黃星衍說道:“當然了,要是九兄不習慣的話,附近有一間客棧,肯定比我這兒要舒服很多。
”
“沒關系。
”
陳青源沒這麼講究。
再說了,他坐一個晚上都行,根本不需要休息。
“那就好。
”
黃星衍洗漱了一下,躺在了硬闆床上,身上蓋着一間很薄的被子。
屋内,陳青源坐在一旁,飲了一口熱茶:“黃兄以前練過武吧!
”
“練過幾天。
”
黃星衍望着窗外,仿佛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輕聲說道。
“你體格很好,為何不找一份謀生的差事?
”
陳青源問道。
“以前找過,可是太累了。
還是現在的生活比較舒服,無拘無束,逍遙自在。
”
話雖如此,但黃星衍的眼裡明顯浮現出了一絲複雜的神色。
看來,他的過去沒那麼簡單。
兩人又扯了一會兒,屋内響起了輕微的呼噜聲。
黃星衍喝了酒,一下子就進入了夢鄉。
“讓我看看你究竟是何來曆。
”
陳青源對這人産生了較大的興趣,施展道術,準備推演出黃星衍的過去。
雙手結印,面前凝聚出了一道略微模糊的畫面。
畫面之中的人,正是黃星衍。
出身貧苦,少年從軍。
戰場上表現卓越,屢立戰功,年僅二十餘歲便名動南楚國。
而後,外敵入侵,他領兵出征,大敗強敵,聲名遠播。
歸來以後,被封為鎮國将軍,榮耀無雙,受到百姓的愛戴。
可惜,因他功高蓋主,手握兵權,皇室随便給他安了一個不敬君主的名頭,剝奪了權力和榮譽,貶為庶民。
再然後,他來到了邊城,在這裡常住。
“也是一個可憐人。
”
陳青源弄清楚了黃星衍的過去,輕歎一聲。
興趣乏乏,準備離去。
就在此時,陳青源像是觸碰到了一絲未知的東西,蓦然轉頭看向了正在熟睡的黃星衍,眉頭緊皺,自言自語:“推演結束的那一瞬間,似是有詭異的力量一閃而逝。
”
會是錯覺嗎?
陳青源懷疑了一下。
“再試一下便知道了。
”
随後,陳青源再次動用道術,重新推演着黃星衍的因果痕迹。
推演即将結束的時候,陳青源臉色一變,這次可以确認,絕非錯覺。
“一個凡人,怎會沾染了如此詭異的因果?
”
那一絲因果痕迹,讓陳青源感到心悸,甚至是窒息。
如果強行去捕捉那一絲痕迹,可能會惹禍上身。
“這家夥,有些怪異。
”
陳青源坐了一個晚上,研究着黃星衍這個人,思考着那一縷可怕的因果。
翌日,黃星衍醒了過來,發現陳青源保持着昨晚的坐姿,詫異道:“九兄,昨晚你沒有休息嗎?
”
“我不累。
”
陳青源回了一句,眼神深邃。
“家中沒有餘糧,怕是沒法招待九兄。
”
黃星衍起了床,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無妨。
”陳青源輕語道。
屋内十分安靜,氣氛略顯壓抑。
“恕我直言,九兄應該不是凡人,是修行者吧!
”
黃星衍打破了沉靜,一臉嚴肅。
昨天有着酒意,并未多想。
現在回想起來,陳青源無論是氣質和談吐,皆與凡人不同,這讓黃星衍有了一個猜測。
最主要的是,黃星衍有一種濃濃的直覺,與生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