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城池的這一片小樹林,天幕高挂着燦爛的星光,茂密蔥綠的林間變得非常靜谧,再無蟲鳴之聲。
小乞丐的身體定在了原地,表情不變,石化住了。
雲海,一道人影似隐似現。
正是陳青源。
他低頭看着這方世界,思緒複雜。
慢慢合上了眼睛,回憶着過往種種。
眉宇間湧起了幾抹淡淡的憂傷,苦澀的味道萦繞于心頭。
應該是想到了什麼趣事,面上的憂色散了很多,唇角輕輕勾起,笑容溫暖。
那一段逝去的時光,酸甜苦辣,應有盡有。
此前陳青源雖會想起,但不像此次這般深入骨髓,仿若重新經曆了一次,發生在昨日,無比清晰,無比刺痛。
立于雲端,閉目深思。
時間慢慢流去,沖刷着陳青源的心靈,令其時而歡喜,時而悲傷。
秘界之中過去了很久,外界也才兩年有餘。
直視過去,略微躁動的内心漸漸平靜。
周圍的空間開始破碎,裂紋向着四面八方蔓延而去。
陳青源身處于支離破碎的虛空之中,遠遠望去,身影複刻出了千百道,扭曲變形,看不清真容。
許久,陳青源将這些回憶藏在了心底,不再沉浸其中。
緩緩睜眼,幽邃的眸光穿透了這個幻境,隐約瞧見了本相。
他朝前伸出了右手,像是要觸碰什麼東西。
與此同時,位于下方的小樹林。
時間本來定格于此,無比寂靜。
猶如石化住的小乞丐,擺脫了時間的禁锢,得到了某種感應,不由自主地擡起了有着泥垢與傷疤的右手。
相隔着層層虛空,還有漫長的歲月時空。
過去與現在的手掌開始靠近,都将食指伸直,謹慎小心的往前探去。
指尖相距越來越近,空間法則變化詭異,錯雜繁複,不可看清。
無形間,有着未知的力量凝聚而出,形成了阻力,不允許這種現象發生。
這一刻,時空錯亂,陳青源所處的這片區域,生出了許許多多的曆史畫面,像是無數塊玻璃碎片飄蕩于高空,每塊碎片呈現出來的影像都不同。
縱有諸多阻力,也攔不住陳青源的意志。
“嗡!
”
幾十個呼吸的時間,兩根食指的指尖觸碰上了。
刹那,永恒。
自我救贖,撫平了年幼時期的傷口。
下一刻,時空塌陷,遍布着無數縷混亂的歲月法則。
這個世界全面崩碎,浩瀚的靈氣從各個方向奔流而來,彙聚向了陳青源,浩浩蕩蕩,宛若滔天洪水。
陳青源收回了伸出去的手,心如止水,目視前方,窺破了一切虛妄。
逆流歲月,提升心境。
趁此機會,讓前方道路的境界瓶頸産生了極大的松動。
“嘩啦啦——”
大量靈氣湧來,将陳青源淹沒。
再次閉上了眼睛,盤坐于法則動亂的虛空中,汲取着秘界之内的精純靈韻。
......
秘界之外,荒漠上空。
身材矮小的趙江河一直盯着出入口,始終沒看到陳青源的身影,心裡或多或少有幾分擔憂,眉頭皺起,難以心靜。
“尊上曆經了這麼多的風雨,不至于在這個地方栽了跟頭吧!
”
趙江河已經将陳青源當成了領頭人,下定決心要跟随,真心不希望出現意外,喃喃自語。
掐指一算,已經快過去三年了。
時間越長,趙江河臉上的憂色越濃,心裡懸浮起了一塊巨石,堵着很難受。
“但願一切順利。
”
除了祈禱,别無他法。
反正趙江河哪兒都不去,就在這兒等待。
哪怕百年,甚至千年,也絕不離開半步。
既然做好了追随的打算,便要認清自己的身份地位。
當陳青源出來的那一瞬間,看到趙江河待在外面等候着,定會生出幾分好感,有助于增進雙方的友誼。
......
帝州,葬恒禁區。
禁區深處,乃是一片平原地帶,充斥着淡淡的黑霧。
白發女妝容淡雅,靜立如冰天雪地之中的一朵傲梅,清冷高貴,遺世獨立。
待在此地許久,動用了諸多手段。
正前方的那道模糊身影,白發女依舊觸碰不到,仿佛處在不同的時間線,不管耗費多大的力氣,結果都是一樣,無濟于事。
“嗚——”
一根玉笛漂浮在白發女的左側,時不時發出微弱的聲音。
“葬恒禁區隐藏着的秘密,遠超想象。
”
通過這些時日的探索,白發女愈發肯定此地的不凡。
雖說沒有實質性的進展,看似被困在了原地,但她還是有了一點兒發現。
位于前端的那道模糊身影,定是貴人留下的足迹。
某一瞬間,她撕開了無數道禁區法則的壁壘,掃開了重重黑霧。
對于前方之景,稍微看清了一些。
貴人的背影,早已深深刻在了白發女的靈魂之上,不管過去了多少年,都不可能遺忘。
“他來這裡,有何目的。
”
白發女身處黑霧之中,宛如一顆明珠,散着皎潔之光。
尚在人世嗎?
這一句話,白發女隻在心裡暗想,并未道出。
在她的内心深處,自然很想與貴人再見一面。
不摻雜什麼男女之情,隻是純粹的思念,亦師亦友。
到了她這種境界,所謂情愛,早已看破。
“咻!
”
雖說打破這方禁锢之力的難度極大,但白發女不存在放棄,思索過後,再次出擊。
一念落下,身側的玉笛迸射出了億萬縷霞光,動蕩八方,快速沖去。
“轟隆隆——”
有着白發女的力量加持,玉笛完全發揮出了帝器應有的蓋世鋒芒,以摧枯拉朽之勢撕開了無盡虛空,不斷朝着前方奔去。
可是,玉笛剛剛撕裂了這處疆域,下一刻便有禁區法則覆壓過來,令動亂的空間恢複如初,歸于平靜。
還是同樣的劇情,沒有任何突破。
白發女立于原地,面無表情。
傲冷如冰,極緻的寒意從身上溢出。
力量耗盡,玉笛回歸,圍繞着白發女轉動了幾圈,發出‘嗡嗡’之聲。
“嗯?
”
正當白發女準備繼續動手的時候,察覺到了附近的虛空有了一些異常的波動,眸光陡然一變,淩厲如刀,足可刺穿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