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看得出來,南宮歌已經撐到極限了。
最多一炷香的時間,若不脫離天道秩序的禁锢,必死無疑。
饒是冷漠如冰的白發女,看着即将死亡的南宮歌,也不禁柳眉蹙起,眼中掠過一絲擔憂。
這樣的蓋世妖孽,折在了盛世将來的前夕,實在是可惜。
況且,白發女比較欣賞南宮歌這個人,性格溫和,懂得禮數,知曉進退。
特殊的時空世界,南宮歌還在奮力的推着門。
由于身體衰敗,生機正在散去的緣故,南宮歌自知時間所剩無幾,必須要盡快完成。
傾盡全力而為,不去胡思亂想,不能浪費一絲一毫的時間。
“演算之法,因果之路。
我欲超脫于世外,不被天地束縛...”
南宮歌懷着這個信念,咬牙支撐。
“隆隆隆”
禁忌之門的顫動明顯強烈了一些,隻是尚未被開啟。
一縷難以言說的法則之力,纏繞在了南宮歌的身上,很快消失。
除了白發女以外,沒有人可以察覺這一點異常。
“這孩子......”白發女眯了一下眼睛,欲言又止,冷漠的表情上多了幾分别樣的情緒波動。
一炷香的時間,很快過去。
南宮歌的腦袋,“轟”的一下炸開了。
不僅是腦袋,連同着肉身的其餘部位,也在這一刻崩毀了。
血霧泛起,似鮮紅色的煙花綻放。
這一幕吓到了許多人,面色煞白,身體打了一個哆嗦。
“死......死了嗎?
”
這個念頭,瞬間在無數人的識海中冒出,迫切求得一個答案。
天雍王、顔夕夢、餘塵然、三個侍女等人,露出了同樣的表情,呆目不語,不願接受這個事實。
陳青源緊着雙手,情緒明顯産生了波動,瞳孔緊縮,嘴巴微微張合。
“呼哧——”
忽有一陣巨大的風暴卷起,讓呆傻震驚的衆人視線受損,壓力撲面而來,往後倒退了數步。
強有力的威勢,從天道之眼迸射出來,欲要将舊土掌控,不放過任何一寸疆土。
然而,舊土的混亂法則出自太微帝君之手,不允許天道之力遍布于此。
剛才是南宮歌的因素,才會短時間内讓天道之眼顯現。
時候到了,歲月法則開始抗拒天道之眼,打算将其逼退。
兩種不同的力量開始交鋒,所以引發了一陣陣恐怖的風波。
僵持了一會兒,天道之眼最終退去。
舊土之地的法則力量,不受天道秩序的鎮壓。
天道之眼一直按照着秩序規則辦事,既然秩序籠罩不了這片區域,那便不可長存于此。
慢慢的,舊土恢複了平靜。
待到衆人的視野不再受到阻礙之時,擡頭一望,發現天道之眼已經不在了。
同時,也沒了紅霧漩渦。
最讓衆人震驚的是,看不到南宮歌的身影了。
“終究還是敗了。
”
“能做到這一步,已然很可怕了。
即便身死道消,亦可名傳萬古,被後世之人敬仰。
”
“南宮歌,一代人傑,就此落下了帷幕。
”
“老朽剛才瞧見了,南宮歌被天道之力碾成了粉碎。
唉!
這等人物,如此年輕便死了,真是可惜。
”
“雖然他死了,但他創造出來的神話,恐怕不會有人能打破。
”
空曠的天空,沒有一道人影。
對世人而言,南宮歌确實是死了,連一點兒渣滓都不剩。
并且,不朽古族的諸多老祖,紛紛出面發言,表示出了對南宮歌的惋惜,坐實了這個結果。
“世子......死了,不......不可能,不可能。
”
蝶玉和冬雪直接崩潰了,本想往前走去,靠近一些南宮歌原本所在的位置。
二女邁出一步,身體忽然一軟,癱倒在地,由于悲傷和絕望的情緒超出了身體承受的極限,從而出現了僵硬遲鈍的情況,短時間内很難複原。
霍染萱一襲淺色長裙,遙望着南宮歌血肉盡毀的方向,嬌軀微微顫抖,兩行熱淚從眼眶中滑落下來。
雖然霍染萱不像蝶玉她們這般崩潰,但她對南宮歌的情感依然很深,将其當成了兄長,無法接受這個結局,眼淚止不住的冒出,嬌顔煞白,眸光絕望。
恍惚間,霍染萱仿佛瞧到了過去的自己,無路可走,全身被絕望籠罩。
碰到了南宮歌以後,不用再擔驚受怕,也無懼古族的威脅。
又得南宮歌的指引和護道,平安獲得了玉清古族的祖上傳承,實力大增。
名義上是侍女,實則是妹妹的待遇。
三女都一樣,從未在南宮歌這裡受到過半分氣。
閑暇之餘,還可與南宮歌打趣聊天,得到南宮歌贈送的禮品。
“世子神通廣大,怎會死呢?
”
霍染萱接受不了,聲音哽咽,望着遠方,喃喃自語。
“我感受不到世子的氣息了。
”
琅琊山莊的長老們,一個比一個悲痛,有的人呆傻如木,全身僵住了。
有的人發出哀嚎之聲,老淚縱橫。
“雖然他很妖孽,但敢觸碰天道法則,有此下場,實屬意料之中。
”
各方古族的高層,皆是這個想法。
不說幸災樂禍,但着實是松了一口氣。
但凡南宮歌能活下來,古族之人真不知該怎麼去挽回關系。
還好,南宮歌被天道之力審判了,未留下一寸血肉。
“本座以前從未想過,會因為一個小娃娃而産生這麼大的壓力。
”
古族的掌權者,暗暗想着,五味雜陳。
抛去自身所處的立場,衆老真是令佩服南宮歌的,震驚尚在,心有餘悸。
一座山頭之上,陳青源立于原地,怔了很久。
這片天地間,已無南宮歌的氣息波動了。
望着遠處的虛空,心裡堵得慌。
很想往前走去,近距離看看,可發現雙腿似是與地面黏住了,難以提起。
思緒混亂,難以言說。
過了好一會兒,陳青源發現了一個異常的地步。
白發女,不見了!
原本白發女位于雲海,什麼時候離開的呢?
陳青源萌生出了一絲不切實際的幻想。
興許,南宮歌尚有一線生機。
這個念頭不是憑空産生,而是對南宮歌自身的能力與白發女的消失,總結而得。
“不管具體的情況是什麼,還是得為他收屍。
”
陳青源掃視了全場一眼,看到了各種嘴臉。
屍體沒了,那便取一把黃土,不能讓帶來的這口棺材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