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門令!
”
良久,方慶雲全身抖動,脫口而出,聲音發顫。
約莫十萬年前,那一代青宗聖主為了後世子孫着想,強行斬斷了各種因果痕迹,象征着權力的掌門令牌,也埋葬在了故土的某個角落,封印住了。
往後若有天資極高的後輩,封印自會解除,意味着青宗有着複興的機會。
陳青源懸浮于古殿上空,身上像是披着一層白光羽衣,聖潔如仙,周圍飄蕩着數十上百道的青宗本源的道紋,蕩起一陣陣輕柔的道音,傳播萬萬裡。
“咔——嘭隆!
”
就在此刻,古殿四周的結界因白光而破碎。
随後,地面開始塌陷,出現了一個直徑達萬裡的深淵巨口。
沒過多久,一座座被掩埋于地底的殿宇從深淵而出,顯現于世。
殿宇足有三十餘座,大多是破破爛爛的模樣,極少有保存完整的。
是被歲月腐蝕的嗎?
不是。
根本原因,乃是帝州各大勢力的強取豪奪,逼得青宗那任的聖主不得不出此下策,隐退到了北荒。
離開前,将僅剩不多的傳承之地埋葬了起來,用生命護住宗門的本源。
搬離到了北荒,做好了一切,那任聖主耗盡了氣血和生機,就此坐化。
“這才是青宗真正的遺址。
”
哪怕過去了這麼多年,青宗還是保留了這麼多的底蘊,讓人驚歎。
十萬年前,各宗的高手甚是疑惑,青宗一夜之間消失。
世人不知道的是,為了不讓各大聖地毀了青宗的根基,那個時代的聖主和一衆核心長老暗中謀劃了多少年,又吃了多麼大的苦頭,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這些......”
陳青源看着四周的一座座巨大的宮殿,甚為震撼。
由于他出自主脈,即便手裡握着掌門令牌,也沒法知曉前因後果。
此時,他的心裡隻有驚歎,卻不知為了留住青宗的根基,先輩們有多麼的困難。
終究還是得修煉到渡劫境的後期,才可弄清楚一切。
有些東西,通過他人之口而知,很難明白其中的悲苦。
隻有得到了傳承,靈魂遊曆過去的歲月痕迹,親眼看到先輩們的身影,方能感同身受。
“铛——”
陳青源所在的殿宇為主殿,左側的偏殿挂着一口破了一部分的古鐘。
古鐘輕蕩,鐘鳴響起。
握着掌門令牌的陳青源,恍惚間看到了一幅畫面。
道鐘敲響,衆弟子乘風禦劍,趕赴大殿。
遮天蔽日,氣勢磅礴。
整齊劃一,聽候調遣。
嘩——
畫面破碎,好似鏡花水月,皆是一場空。
回過神來,陳青源想着該如何掙脫青宗古殿的法則,落到地面。
“咚、咚、咚......”
古鐘之聲不僅沒有停下,反倒頻率變得更快了,聲音沉重,響徹了這片疆域,驚得在場所有人靈魂顫栗,莫名生出了一絲敬畏感。
陳青源手裡的令牌閃爍了起來,一抹青光自古殿的深處而出,似是一道人影,飄至大殿之外的前台。
“青宗第十三代弟子,聽令。
”
青光人影的聲音雖然微弱,但衆人聽得十分清楚。
“第十七代弟子,賈旭,聽令。
”
又有模糊的人影凝聚而成,立于大殿之外。
“田羽楠,聽令。
”
“......”
短短半炷香的時間,足有數百道人影。
他們皆是青宗的先烈,意志不散,默默地守護着本源之地。
而今掌門令牌複蘇,古鐘道音響起,意味着他們的任務算是完成了,可以不留遺憾的離開這個世界。
未來如何,他們無需考慮,相信後世子孫定會繼承祖輩的意志,光複宗門。
轟——
這一幕落到了所有人的眼中,猶如一顆巨石在了湖面之上,濺起了無數縷水流,震顫至極,渾身發抖。
躲在暗處的老家夥們,難以保持冷靜,目瞪口呆。
過了這麼多年,青宗的意志依然存于世間,至今沒有消散。
陳青源站在高處,嘴唇微顫,臉上盡是敬畏之色。
雖然他還沒接受傳承,但卻很清楚青宗在這個世界扮演着什麼樣的角色。
孤行者,逆行者。
世人不念恩,不記緣,甚至還嘲笑其愚蠢,或是欺壓。
别看這數百道人影十分模糊,名字十分陌生。
但是,放在屬于他們的那個時代,都是響當當的人物,威壓各界。
“青宗第六百七十三代弟子,方慶雲,拜見宗主,聽候調遣!
”
方慶雲呆愣了很久很久,此時才壓制住了那顆激動到了極點的内心,邁着沉重的步伐,一直走到了前殿的最後方,朝着陳青源行禮而道。
青宗每隔百年或是千年收一次徒,全看緣分。
“轟隆”
此語一出,驚天動地。
一瞬間,群雄駭然,内心之驚又上漲了一個層次,言語難以描述。
方慶雲的這句話,意思已經很明确了。
陳青源得到了青宗先賢的認可,掌控象征青宗最高權力的令牌,足可繼承宗主之位。
“這事......一發不可收拾。
”
事情發展到了這一步,誰也預料不到接下來會引發怎樣的轟動。
唯一可以推測到的是,青宗與世間各方勢力的因果恩怨,将要擺到明面上來計較,天下不再安甯。
青宗想要複興,清算過去之事乃是必然。
“以陳青源的性子,恩怨分明,睚眦必報,真要成長起來了,後果不堪設想。
”
曾與陳青源打過交道的年輕天驕,深知其脾性,眼裡生出了一絲恐懼。
“青宗第六百七十代弟子,獨孤長空,聽令。
”
沒等衆人心神恢複平靜,身着布衣的獨孤長空從遠處而來,容貌蒼老,行将就木。
嘩啦啦——
随着獨孤長空的到來,讓這場浪潮變得更為熱鬧了。
躲在暗處的老家夥再也忍不住了,顯現真身,表情複雜。
“獨孤前輩。
”
陳青源看着到場的獨孤長空,不再迷茫,用力挪動了一下身體,還是沒法恢複自由。
好在可以講話,直接詢問:“前輩,這是怎麼回事?
我該怎麼做?
”
“你持掌門之令,有權調遣先賢意志。
若無令,衆位先賢難得圓滿,送他們一程吧!
”
獨孤長空指點道。
“晚輩明白了。
”
陳青源緊了一下手裡的令牌,懷着一絲沉痛而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