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着急。
”
姬淩嫣抿了一下朱唇,幾縷發絲垂在胸前。
“前路危險,公主多加小心。
”
陳青源始終與姬淩嫣保持着一些距離,不要引起了誤會。
“多謝尊上關心,我一定謹記。
”
看着頭發斑白、滿面皺紋的陳青源,姬淩嫣的某根心弦被觸動了,略微刺痛,不願接受。
眼裡流淌着一抹淡淡的憂傷,即便很想藏匿,也還是露出了一絲痕迹。
保持着優雅與從容的姿态,姬淩嫣說道:“尊上,我有一位好友想求見您,向您道謝。
”
“好友?
”陳青源的眼神掠過一絲異色,下一刻便猜出了是誰:“莫憐卿?
”
“尊上真厲害,這麼容易就猜到了。
”
姬淩嫣的語氣帶着幾分驚訝之意,點頭承認。
莫憐卿,出身上祁帝族,天生媚骨,姿容非凡。
雖然容貌傾世,但自身天賦不高,成為了上祁帝族養着的一頭金絲雀,随時準備拿來交易。
多年前,上祁帝族想要讨回落到了陳青源手中的帝劍,不僅掏出了大量珍寶資源,而且還送上了莫憐卿。
原本陳青源是不想與莫憐卿沾染關系,後來鳳族的姬淩嫣聽聞此事,苦苦懇求。
倘若這一次陳青源不留住莫憐卿,那麼後面定會被上祁帝族送給别人,淪為強者的玩物。
知曉了莫憐卿的身世,再加上姬淩嫣的求情,陳青源直接讓上祁帝族放人,且将與之相依為命的母親救了出來,安排到了青宗疆域的某處古城,獲得新生。
過了這麼多年,莫憐卿迎來了自身的造化,曾前往帝墓,有幸踏進了某座宮殿,獲取了最為上乘的音律之道。
現如今,莫憐卿打破了身體的極限,修為遠超過去,擁有了攀登高峰的資質。
“既是故人,那便過來坐坐吧!
”
剛才陳青源暗中施展玄法,掃視了周邊的這片疆域,捕捉到了莫憐卿的氣息波動,根本用不着猜。
“好。
”
姬淩嫣立刻取出一枚傳音玉符,與好友聯系。
幾個呼吸的時間,一位身着白色長裙的女子,戴着面紗,步步生蓮,落至船頭。
“拜見尊上。
”
莫憐卿之所以要讓姬淩嫣傳句話,是因為害怕自己貿然前來,惹得陳青源不悅。
“無需多禮,請坐。
”
再美的姑娘,也影響不了陳青源,心如止水。
當年莫憐卿自薦枕席,陳青源都沒多看一眼,更何況現在。
遠處,衆多修士看着這一幕,小聲議論。
某些剛剛入世的小年輕,居然還羨慕起了陳青源,能與兩位美若天仙的姑娘對坐飲茶,何等榮幸。
唯有經曆了一些風霜歲月的修士,才能真正明白這一幕意味着什麼。
他們的眼裡同樣有羨慕之色,不過羨慕的不是陳青源,而是兩個姑娘。
能與尊上同坐閑談,無比光榮。
“就算尊上命不久矣,也有着極高的威懾力。
他不死,誰都不敢對莫憐卿動手。
”
很多好色如命的老東西,早就惦記起了天生媚骨的莫憐卿。
隻不過,他們深知莫憐卿受到了陳青源的庇佑,顧慮良多,隻能在心裡想想,始終不敢付諸于實際行動。
垂暮蒼老的戰神,依舊是戰神。
他用不着自己動手,便有無數強者心甘情願成為他手中的兵刃,掃平諸多煩憂。
當然了,總有一些不怕死的家夥,暗中對莫憐卿下過手。
奈何莫憐卿氣運不俗,每次都可逢兇化吉。
莫憐卿距離神橋之境僅有一步之遙,以前的她天賦平平,此刻都走到這一步,已經很難得了。
“尊上的大恩大德,憐卿永生不忘。
”
後續,莫憐卿說了一堆發自肺腑的感激之語。
“行了,不必這麼客氣。
”
陳青源微笑着。
就這樣,三人飲茶閑談。
期間,姬淩嫣用着開玩笑的語氣,談到了一件事:“尊上,您現在身體有恙,要不讓莫姐姐當個侍女,能夠處理生活上的一些瑣事。
”
對此,莫憐卿微微低眉,并不拒絕。
或許,她本就是這麼想的。
“胡鬧。
”陳青源立即開口婉拒:“莫要開這種玩笑。
”
“好吧!
”
姬淩嫣不再堅持。
聞言,莫憐卿的眼神黯淡了幾分。
在她眼裡,陳青源與世間别的男子截然不同。
原因很簡單,陳青源好像一抹暖陽,驅散了她身邊的無邊黑暗,讓她看到了希望,人生得以改變。
“尊上,我能八卦一下嗎?
”
那份難以言說的情愫被姬淩嫣壓制于心底,此時的她變回了以往的性子。
“八卦什麼?
”
陳青源的眼睛眯了一下。
“莫姐姐這麼漂亮的姑娘,您居然一點兒都不心動,難不成對男人感興趣吧!
”
姬淩嫣俏皮說。
“......”陳青源給了一道白眼,懶得回複。
“我就說個笑,您不會生氣吧!
”
姬淩嫣趕緊道歉。
“滾蛋。
”
陳青源笑罵一句。
其實,二女都曉得當年燼雪禁區之戰的原因,很好奇能讓陳青源願意拼上性命的那位姑娘,究竟是什麼模樣,是什麼脾性。
三人又坐了一會兒,基本上是姬淩嫣在講話,聊着各地發生的趣事,沒讓氣氛過于沉悶。
莫憐卿十分拘束,偶爾注視一眼陳青源,便匆忙低下了頭,生怕被發現了。
“我累了,要進去休息了,兩位請自便。
”
過了一段時間,陳青源說了這麼一句話,故作疲态,緩步走進了船艙。
凝視着陳青源佝偻蒼老的背影,二女鼻尖酸澀,千言萬語隻能壓在心裡,默默祈禱。
她們懷揣着複雜的心情,離開了戰船,踏上了通天台。
今日能與陳青源一見,已是無比幸運。
雖然很想相伴左右,但沒這個機會。
前路漫漫,二女祈求着未來能再次看到陳青源立于頂峰的身影。
......
證道路,未知空間。
此界泛着濃霧,其深處有五顆心髒,拳頭大小,緊貼于一起。
這片區域充斥着尤為古老的道韻,時常會有各種怪異的符文波動。
時間慢慢流逝,一道人影若隐若現。
很久,濃霧全彙聚向了此界深處,包裹成了一個巨大的圓球。
五顆心髒,赫然也被濃霧圓球遮蓋住了。
一股可怕的法則波動,從濃霧深處湧出,且還伴随着一陣古老兇獸的低鳴之聲。
此地的情況略顯詭異,之後會變成什麼模樣,暫未可知。
......
神州,某地。
湖畔竹樓,風景優美。
兩人坐在一棵大樹下,煮酒論道。
正是離瑾舟與空。
一位是遠古劍神,一位是與白發女知汐同時代的帝君。
許久前,顧空去了一趟帝州的舊土,終于尋到了太微大帝的一絲足迹,與之化身論道,慘敗。
回來以後便與好友離瑾舟談及了此事,對于太微大帝尤為敬畏。
與友相伴,談論天下,這無疑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然而,這份甯靜即将要被打破了。
本來一切皆好的離瑾舟,突然身體僵硬,眼神一變,身體表面泛出了諸多複雜的符文,忽隐忽現。
“怎麼了?
”
見此情況,顧空一驚,趕忙詢問。
可是,離瑾舟說不出半句話,眼睛空洞,像是失去了靈魂。
“咚隆!
”
一身黑衣的顧空,立馬出手,想要抹除掉覆蓋在離瑾舟身上的道紋,探出去的右手卻被震開了。
“難道是......”
猛然間,顧空想到了什麼,神色驟變。
來自彼岸深處的力量,正在操控着離瑾舟的身體。
離瑾舟能在這一世複生,其關鍵就是沾染了彼岸的法則。
到了特定的時候,便會失去自由,淪為提線木偶。
顧空的情況不同,昔年的神橋之戰,陳青源為太微大帝的殘軀開路。
趁着這場動亂,顧空尋到了一絲機會,自主擺脫了傀儡的身份,從而來到了繁華大世。
因此,顧空不會遭受彼岸那位的控制。
“啊!
”
這一瞬間,離瑾舟恢複了一點神智,正在努力的反抗,導緻靈魂與肉體承受着非人的折磨,眼睛血紅,張嘴低吼,面容痛苦。
“老離!
”顧空哪能看着自家兄弟飽受折磨,施展出了諸多手段,想要解決這個難題。
“铮——”
帝紋波動,纏繞于離瑾舟的身體各處,這是顧空的手段。
持續了好長時間,依然沒有好轉的迹象。
再這樣下去,離瑾舟怕是撐不住了。
離瑾舟真要徹底淪為了傀儡之軀,即便是身為古老帝君的顧空,也無力拯救。
“啊......”
離瑾舟大聲嘶吼着,表情痛苦,全身的血管變得異常粗壯,似要爆炸。
“混蛋東西,他到底想幹什麼。
”
一想到彼岸的那位存在,顧空滿眼恨意,奈何自身實力不足,無法将其鎮壓。
聽着好友撕心裂肺的哀吟,顧空使出了全力,依舊改變不了局面。
眼看着情況就要進一步惡化了,顧空眼神一變,緊咬牙關,做出了一個決定。
“反正都這樣了,隻能賭一把。
”
說完,顧空從一枚品質極佳的須彌戒之中,取出了一樣東西。
這樣東西,堪稱是世間最為珍貴之物。
就算是大帝看到了也無比心動,不可忽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