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惜雪突然出現在了眼前,讓陳青源略感意外。
今日,白惜雪身着一件淺色的長裙,戴着一根水晶項鍊,腰間系着一枚毫無瑕疵的玉佩,眉心一點朱砂,紅唇似火,長發如瀑。
她的目光,一直停在在陳青源的身上,眼裡蕩漾起了别樣的神色,心情複雜到了極點。
四目相對,時間仿佛停留在了這一刻。
過去的畫面,不由自主的浮現在了兩人的眼前。
一陣清風襲來,驚醒了兩人。
“有事?
”
陳青源打破了沉靜的氣氛,聲音平淡,沒有什麼情感波動。
再次聽到陳青源的話語,白惜雪沒有太多的喜色,内心一緊,沉吟道:“沒事,碰巧路過。
”
“聽說你成為了東怡宮的聖女,恭喜了。
”
真的隻是碰巧嗎?
扶流星域如此遼闊,白惜雪偏偏出現在了這裡,引人遐想。
“謝謝。
”白惜雪颔首道。
打了一個招呼,陳青源準備繞開白惜雪所在的位置,繼續前行。
當年兩人已經說清楚了,過往的一切都已如雲煙而散,兩不相欠。
看着即将從眼前消失的陳青源,白惜雪有些壓抑不住的内心的情緒,大聲呼喚:“青源哥。
”
聞言,停步。
陳青源背對着白惜雪,身體稍微顫了一下。
然後,陳青源慢慢轉身,表情冷漠:“白姑娘,莫要忘了,你我因果已斷。
你剛才的這個稱呼,好像不太适合吧!
”
一陣刺痛,湧上心頭。
白惜雪的靈魂仿佛窒息了一下,瞳孔變化,表情略顯難受。
她其實很清楚,從始至終錯的都是她,不可能回到以前了。
隻是,剛才的那一個瞬間,她真的忍不住了,這才喚出了過去的稱呼。
片刻過後,白惜雪壓制住了内心深處的情緒,表示歉意的欠身行禮:“抱歉,是我逾越了。
”
“告辭。
”
陳青源不想與白惜雪有太多的糾纏,轉身就走。
待到陳青源離開了以後,白惜雪再也控制不住了,兩行清淚從眼眶中滑落了下來。
如果可以的話,白惜雪希望可以回到以前的那段歲月。
她現在擁有的一切,全部都是陳青源給的。
那一年,陳青源已經告訴了她,此去天淵,危機重重。
而她卻給出了一個承諾,無論過去多少年都會等着陳青源。
可是,僅僅百年,她便忘掉了承諾,打算與天玉宗的少宗主秦玉堂結為道侶。
當真可笑啊!
對于修士而言,百年真的不長。
某些大能閉關一次,都可能需要數百上千年。
真的是因為其師姚素素封印了白惜雪的那段記憶,所以才讓白惜雪薄情嗎?
絕不是這樣。
姚素素要是可以斬斷一個人的情愫,也不至于隻是一個長老了。
她所做的,隻是可以稍微緩解一下白惜雪的心情而已。
事情發展到了今日的地步,歸根結底還是白惜雪自己。
她以為陳青源死了,不會回來了,當然想為自己的未來做考慮。
天玉宗的少宗主,顯然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當時東怡宮和天玉宗的聯姻還沒開始,陳青源回來以後,白惜雪完全有更改的機會。
然而,白惜雪沒有,反倒不想與陳青源見面。
在陳青源的強硬态度下,白惜雪才不得不去了玄青宗,了斷因果。
最開始的時候,白惜雪還有一種愧疚的心态。
可是,當她确認了陳青源已經成了廢人,眼神從愧疚慢慢轉變成了漠然。
“罪有應得。
”
望着陳青源離去的方向,白惜雪自嘲一笑,眼淚滑落到了嘴角。
一絲鹹味傳到了舌尖。
慢慢的,味道變得很苦。
不是眼淚苦,而是她的心。
直到白惜雪踏進了雁雪城,曆經重重磨難,才讓她真正明白了陳青源昔日對自己有多好。
可惜,一切已成定局。
白惜雪知道自己哪怕低頭,也不可能回到過去。
同樣,她也原諒不了自己,隻想遠遠地看一眼陳青源,僅此而已。
以前的她,真的是薄情之人。
事已至此,現在即使悔改了,也已經沒用了。
“對不起。
”
白惜雪的情緒慢慢恢複穩定,擦幹了面頰上的眼淚,眼眶微微泛紅。
這輩子,她隻剩下一個目标,追逐陳青源的腳步。
不求能與陳青源再續前緣,隻求可以看到他的背影。
嗖——
白惜雪化作一道流光,回到了東怡宮。
今日能近距離的見一面陳青源,心中已經很滿足了。
她本是一個普通的修行者,因緣而遇陳青源,被陳青源強行提升了天資。
如今,白惜雪已經稱得上一方天驕,可依然比不上陳青源。
想要追趕到陳青源的一抹背影,白惜雪需要付出難以想象的努力。
“與我無關。
”
一想到白惜雪剛才的神态,陳青源便皺起了眉頭。
雖然兩人隻是簡單的交流,但陳青源可以感覺到白惜雪的變化。
不過,那都與他沒有關系了。
離開扶流星域之前,陳青源得去一個地方。
一個極為偏僻的角落,明月城。
居住在這裡的基本上是凡人,靈氣稀薄,極少看到修士的身影。
城内的某個街道盡頭,有一間曆經歲月的房屋。
“開着?
”
陳青源看着大門敞開,略微詫異。
猶豫了一下,陳青源走了進去。
住在這裡的人,乃是昔日名動天下的長庚劍仙,其名李慕陽。
當陳青源剛踏進明月城的時候,李慕陽便察覺到了,将大門打開,靜靜等待。
“前輩。
”
看着李慕陽正在柴房的位置劈着木頭,陳青源上前行禮。
“坐吧!
”
李慕陽指着旁邊的一個木凳子說道。
“好。
”
凳子上面有一些木屑,陳青源輕輕吹了一口氣,緩緩落座。
“陳公子怎麼有空來此?
”
李慕陽一邊劈着柴火,一邊開口問道。
“前不久晚輩去了一趟東土,給前輩帶了幾壺好酒。
”
說着,陳青源将美酒擺放到了桌上。
“謝謝公子。
”
李慕陽擡頭看着桌上的酒,禮輕情意重,微微一笑。
“前輩客氣了。
”陳青源正襟危坐。
“東土乃是佛門的地界,佛門沒有為難你吧!
”
李慕陽很快将手裡的活幹完了,坐在了陳青源的對面,順手打開了一壺酒,大飲了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