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的第一反應是看着朱伍郎,當然要有主子的同意,才可有所行動。
兵刃落入他人之手,恐會引起危險。
朱伍郎示意了一眼,立即下令:“愣着幹什麼,趕緊給陳老哥。
”
“是。
”
護衛拔出了挂在腰間的長刀,雙手捧着,躬身遞給了陳青源。
取刀,削掉了樹皮。
一刻鐘之後,朱伍郎通過刀削出來的樹枝雛形,猜出來了:“老哥,你這是在做一把木劍?
”
“是。
”陳青源應了一聲。
“能得到老哥親手所制之物,這孩子真有福分。
”
朱伍郎隻當是一片心意,沒想别的。
“還需一些時間,你先去看看孩子吧!
”陳青源低眉搗鼓着木工活:“不用管我。
”
“這......”朱伍郎猶豫了。
“去吧!
”陳青源再言。
“行,咱們晚上再見,定要喝個痛快。
”
朱伍郎不再扭捏,快步而去。
留下了一些侍衛和宮女,以供差遣。
坐在石凳上面,陳青源慢悠悠地削着木劍。
縱使是凡俗木頭,落到了陳青源的手裡,也會變得不太一樣。
“本來是刻了一枚護身符,看來得加點兒東西了。
”
陳青源自言自語。
雕刻木劍,純屬臨時起意。
相處這些年,但凡朱伍郎有點兒修煉天賦,早就可以感悟靈氣了。
隻可惜,他天生廢體,靈脈不通,注定了這輩子踏不上修行路。
皇城之中,隐居着一些修行者。
這般異象,引起了各方修士的注意,即刻尋覓源頭。
很快,修士便知此次霞光異景并非是靈寶出世,乃天才降世。
位于這片疆域的修仙宗門,立馬派遣了長老前去探查情況。
短短數個時辰,京都來了一批修士,顯現于皇宮,居高臨下。
“仙師!
”
頓時,無數人看着立于雲端的修士,敬畏高呼。
關于修煉者的事情,很多人都曉得。
畢竟這不是什麼秘密,隻不過少有人能看到。
至于修行者為何不幹涉王朝之事,大概率是受到了約束。
不然的話,這些所謂的仙師,必将各大王朝攪得一團糟。
“恭喜貴國王室,誕下麒麟子。
”
一位身穿白衣的中年男子,站在高處,俯視着下方之人,聲音冷淡,沒把王室貴族放在眼裡。
其背後還有數位身着同樣服飾的年輕人,随長輩前來曆練。
口中的恭賀聲,僅是一句客套罷了。
朱伍郎等人紛紛出面,強壓着心中的震驚和害怕,擠出了一道笑容,擡頭敬呼:“諸位仙師,來此何幹?
”
“天才降世,理應入我淩平宗,潛心修行,展望大道。
”
中年男子表明來意。
顯然,這是代表宗門來收徒的。
“這裡是幽乾宗的領域,還輪不到淩平宗招收弟子。
”
這時,一個外表三十歲的美豔女子,乘坐着一隻仙鶴而來,穿着一件惹人注目的彩衣,雍容華貴,冷聲說道。
“别忘了,五十年前幽乾宗曾在淩平宗的地盤帶走了一大批仙苗。
”
中年男子氣憤道。
“胡扯,那裡明明一處蠻夷之地,靈氣稀薄,資源枯竭,淩平宗幾百年就舍棄了,有個屁的關系。
”
美豔女子反駁道。
“兩位道友不必争吵。
”
又有人來了。
短短半炷香,皇宮上方聚集了三十餘人。
國君、妃嫔宮女、皇親國戚等等,全在仰頭觀望,心裡生出了一絲無助。
與高高在上的修行者相比較,所謂的王朝貴族根本不值一提。
衆人不知該如何是好,緊張不安。
“先把這孩子帶走,咱們按照老規矩來處理。
派遣門内弟子比試一下,誰赢了歸誰。
”
高處的衆修士,很快商量出了解決的辦法。
“行。
”
雖然這種法子不太穩妥,但為了不引起太大的沖突,隻好如此。
“你們還看着作甚,趕緊将孩子抱出來,莫非要我等親自出手?
”
一個年輕修士往前踏出半步,低頭看着朱伍郎等人,一聲呵斥。
“諸位仙師,孩子才剛剛降生,要不等他長大了以後再說?
”
朱伍郎知曉修行界無比殘酷,不希望孩子剛出生就離開。
再怎樣,也得等孩子稍微大點兒,自己做選擇。
關鍵是,孩子就這麼被帶走了,對家中親人毫無印象,未來怕是再也見不到了。
“我們時間寶貴,不想與你多費口舌。
再說最後一次,馬上将孩子抱出來。
”
衆修士自诩高人一等,并未直接動用靈氣将孩子帶走。
看着下方之人的糾結和掙紮,最後不得不臣服,心情十分舒暢,享受這種過程。
朱伍郎等人面如死灰,雖有心反抗,但自知沒這個能耐。
凡人與修士抗衡,跟找死沒什麼區别。
甚至,碰到一些喪心病狂的修行者,想死都是一個奢望。
“去将孩子帶過來吧!
”
國君緊握着雙手,下達了命令。
說出這話的時候,抽空了全身的力氣。
很多人以為拜入宗門便是魚躍龍門,是一件大好事。
但,骨肉分離,異常痛苦。
況且,誰知道孩子會不會得到培養,能不能平安的長大。
迫于無奈,無力反抗。
就在此刻,陳青源緩步行來,穿過了一座座宮門,總算是來到了宮中内院。
“這人是什麼時候來的?
”
直到陳青源的身影出現在了正下方,高處的衆修士才有所察覺,較為奇怪。
不知為何,當陳青源來了以後,朱伍郎心中的萬般愁緒與懼意,一掃而空。
“陳老哥。
”
朱伍郎往前走了幾步,輕輕喚了一聲,張了張嘴巴,不知該說什麼。
陳青源沖着朱伍郎笑了一下,而後繼續低頭弄着手裡的木劍,還沒完工。
一邊削着木劍,一邊開口說着:“孩子剛剛降世,哪能這麼着急。
如若有心收徒,應該真誠有禮,好生懇求,而非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
聲音雖然不大,卻傳到了在場每個人的耳中。
衆修士猛然一驚,紛紛凝視着處于正下方的陳青源,内心深處湧出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忐忑之意。
明明自身站在高處,可在注視着陳青源的這一瞬間,恍若變為了凡人,仰望着天上的太陽,相隔甚遠,永遠觸碰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