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
既是同陣營的盟友,林長生自然不會瞞着,表情肅重,目光直視。說話之時,面龐上的皺紋來回扯動,像是在訴說着一段滄桑的故事,藏匿着許多不為人知的辛酸。
聽到這個回答,馮娥眼裡的那一抹希冀之光瞬間熄滅,滿面溝壑更深了幾分,幹裂蒼白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垂下了目光,看向了腳下光滑無瑕的地闆。
一股難以言說的沉重感,猛然壓在了馮娥的肩頭,令她難以喘息,佝偻的身軀又低了一些。
紫憐皇朝的這一劫,該如何邁過去?
古之禁區的一縷動蕩法則,非常人可以抗衡。
但凡馮娥有這個能力,都不會前來求援。
尊上不在,那還有什麼辦法呢?
馮娥忽然覺得肉身與精神異常疲憊,眼前出現了一團迷霧,前路被阻,不知怎樣面對。
“禁區之變,非我等凡俗之輩可以幹預。”
林長生不願看到紫憐皇朝出現動亂,卻又思索不出解決之策,眉頭緊蹙,哀聲一歎。
“唉!”
馮娥歎息不語。
本想着跪請陳青源出面相助,奈何沒這個機會。
既如此,留在青宗也無用。
想到這裡,馮娥起身,欲要離開。
走之前,沒忘記一件事。
将攜帶而來的禮物,放在了桌上。接着,再向林長生微微鞠躬,表示尊重。
“哒!”
未有一絲猶豫,不等林長生開口,馮娥轉身隐入了雲煙,消失不見。
林長生瞧着桌上的這個乾坤袋,并無喜悅,反而倍感壓力。
“如何是好?”
無功不受祿,平白無故拿了别人的東西,林長生心裡不是滋味,不可坐視不理。
隔空勾了一下手指,将乾坤袋握在了掌心。
乾坤袋之上沒有禁制規則,林長生僅需一個眼神,就能看到裡面的東西,較為驚訝。
“這......”
雖說青宗現在家大業大,但馮娥送來的禮物還是讓林長生震驚了,有着不少的世間罕見之物,很是貴重。
東西越多,拿着越是燙手。
這些東西,林長生暫時不會存放至宗門府庫,原封不動。
坐于主位,閉目沉思。
不管是為了紫憐皇朝疆域的無數生靈,還是看在兩宗關系密切的份上,林長生很難做到心如止水,思考着該怎樣去解決這個難題。
“咚!咚!咚......”
林長生的右手輕輕放在扶手上面,手掌朝下,食指輕輕敲擊,發出清脆之聲。
片刻,食指懸在了半空中,并未落下。
殿内頓時安靜,落針可聞。
“噌”的一下,林長生忽然起身,雙手負背,銳眼如鷹。
不管怎樣,總得做些什麼。
坐等風雲變色,非林長生之願。
下一刻,他的身影便不見了。
有了打算,付諸于行動。
所去之地,距離青宗主城很遠。
以林長生的實力,全力趕路也需十餘日。
這兒的靈氣濃郁遠遠比不上繁華地帶,較為偏僻。
相比起别的地方,這裡确實偏僻。不過,居住于這片區域的生靈,何止億萬。
一座可以容納數千萬生靈的古城,附近有很多的小鎮與村莊。
林長生的目标之地不是這座城,而是附近的一個小鎮。
小鎮的角落處,有一間茅草屋。
屋外小院,種着很多綠植與蔬菜。
院子内,一個老頭躺在搖椅上面,閉目小憩,悠閑自得。
“不請自來,沒打擾您老吧!”
林長生站在籬笆小院的矮門外,看向老頭的眼神帶着幾分敬意,還有一絲羨慕。
說真的,這是他夢寐以求的退休生活。
隻是,青宗的發展與穩固,根本離不開林長生。
林長生有個兒子,其道侶在很久以前便離世了。他的兒子,隻能算得上是天才,在大争之世根本不夠看,難當大任。
因此,林長生着重培養宗門的天驕,看能否找到一個可以接替自己位置的人,如此才可安心。
“進來坐,喝杯茶。”
老頭雖然還是躺着,但嘴角含笑,格外歡喜。
旁邊的木桌,做工粗糙,表面有着明顯的刻痕,并且不太平穩。
随着老頭的一語落下,原本空蕩的桌面,突然出現了一個茶壺與兩個茶杯。
茶壺自動飄起,壺口傾斜,茶水一分為二,落至杯中。
“咔——咯吱——”
林長生伸出左手,推開了擋在面前的小木門,伴随着一陣刺耳的摩擦之聲。
徑直走至老頭的身邊,落座于空位。
“宗主這麼繁忙,來此定有要事。”
這個老頭穿着樸素,慈祥和藹。
其名,李慕陽。
世人尊其為——長庚劍仙!
并且,他還與太微大帝結下了極深的因果關系。執掌景王令牌,意義非凡。
“确實有要事。”
林長生端坐着,一臉正肅。
“請說。”
李慕陽睜開了眼睛,坐直了身子,轉頭與林長生對視着,神色漸漸凝重。
很久以前,李慕陽便回到了北荒。
獨自在此,既能靜修,又可為青宗鎮守這方疆域。誰要是敢在周邊的星域鬧事,李慕陽彈指間就能解決。
“落神墟的紫憐皇朝......”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林長生詳細說明了情況。
了解了事情的原委,李慕陽的臉色愈發肅重,眯眼皺眉,嘴唇緊抿。
“宗主想要讓我走一趟?”
李慕陽直接挑明,問道。
“如果您有時間的話,想請您去一趟。”
林長生語氣委婉。
“宗主之令,豈敢拒絕。”
以前,李慕陽是看在陳青源的面子上,才對青宗衆人格外禮敬。後來,與林長生相處了一段時間,且知曉了其能力,打心底裡敬佩。
在這殘酷的修行世界,林長生硬生生打造出了一片安詳之地。
雖說借助了陳青源的威名,但林長生要是沒有極高的管理能力,豈能平衡各方勢力與階層,構建出一個令無數人向往的平靜之地。
隐居于青宗管轄地的老家夥,不在少數。
“您客氣了。”
林長生可不會在李慕陽的面前擺出宗主的架子,保持着晚輩之禮。
“躺了這麼久,也該活動一下身子骨了。”
說着,李慕陽伸了一個懶腰,慢慢起身,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