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陳青源準備動用護身符的時候,天空壓垂,恍若有着無窮無盡的道崩之力,席卷了這片星海的每一寸疆土。
擡頭望了一眼忽然顯現的白光,陳青源停下了使用護身符的動作,目光一滞。
“铮——”
一柄刀,從天而降,光耀萬萬裡,橫壓了天地秩序,讓彌漫于此地各處的濃煙魔霧直接崩散。
一個斷了左臂的男人,緊随而現,踩在了直立于星空中的長刀之上,身着淺黑色的長袍,眼眸冷漠,寒意直逼靈魂。
他的臉上有着數道傷疤,披散的長發有着幾縷煙白,身上散發出的霸威掀翻了這片界海,驚得無數強者全身顫栗。
突然出現的這個人,是誰?
魔族也好,帝州的強者也罷,皆在這一刻停下了戰鬥,目光齊齊彙聚而來。
立于戰場中央處的陌刀,顔色漆黑,刀身刻着特殊的紋路,應該是代表了某一方勢力的含義。
“莫不是鎮守界碑的那位大人?
”
一側,柳南笙直勾勾地盯着突然現身的獨臂男子,眼神閃爍着驚色的光芒,内心蕩漾起了别樣的情緒波動。
“他居然出現了。
”
遠在昆侖界的主人,相隔無數裡而注視着青宗之變,看到了獨臂男子的身影,略微一驚,且有些不可思議。
“葉老,這人是誰啊?
”
某處虛空,數位剛剛踏入神橋的強者,注意到了葉昌雁臉上的駭色,以及輕微顫抖着的身體,小聲詢問。
葉昌雁身為昆侖界的三号人物,自然清楚大世的一些隐秘,也曉得眼前的獨臂男子的身份。
“一個鎮守着界碑的存在,理應不會插手人世間的紛争。
”
過了片刻,葉昌雁壓制住了内心的震駭,嗓音低沉且有一絲顫抖的說道。
天下五州,一州之下有着無數的星域。
這是近古時代的世界布局。
舊古時期,百萬年前的那段歲月,沒有所謂的五州之分,整個巨大的宇宙相連在一起,被稱作是——神州。
當年陳青源進入舊土,看到了太微古帝的種種過往。
舊古的典籍,記載着一句話:“太微古帝力壓同代妖孽,鎮壓神州,無敵一世。
”
後來,發生了一場驚變,恐怖的大戰爆發。
神橋斷裂了一截,太微古帝臨死前墜落到了神橋之下,以帝軀撐起了即将徹底崩潰的神橋,為後世之人保留了一線希望。
那場大戰,導緻神州分裂,化作五州。
每州之間有着混亂界海,時而爆發混沌風暴,異常恐怖。
在某一片混亂界海的角落,立着一座古老的聖碑,存世已久,沒人知曉其來曆。
傳言,正是這座聖碑的存在,才使得混亂界海的法則不會持續異變。
要不是這座聖碑壓制着混亂法則,那麼誰也跨越不了混亂界海,時間長了,五州怕是不再想通,後果不堪設想。
随着這個時代的不同,諸多大能推測,聖碑應該就是太微古帝所留,為了庇護蒼生,也為護住這片疆土不會崩毀。
獨臂男子,正是這一世的守碑人。
至于為何他要鎮守界碑,簡單而言,乃是傳承。
這柄古老的陌刀,便是傳承之物。
曆任守碑之人,其責任便是守護聖碑,終其一生不可違背。
陌刀有靈,其内蘊含着上古傳承之法。
每次擇主,皆是心性和天賦上佳之輩,且還要經過一系列的考核。
“我與獨孤長空有過一份約定,若青宗危難,出手一刀。
”
守碑人站在那裡,身上看似沒有法則波動,卻如一尊霸道至極的君王,眼眸透着幾分對生命的薄涼,聲音冷淡,毫無感情波動。
多年前,獨孤老爺子還活着的時候,曾去過界碑之地。
界碑神聖,外人不可靠近。
守碑人二話不說,直接與獨孤長空幹架。
那一戰,兩人打了數百個回合,不分勝負。
隻是,由于兵器上的差距,獨孤長空略微處于下風,手中的上等聖器毀了數件。
對于獨孤老爺子的戰鬥力,守碑人略感意外。
暫時停戰,詢問來意。
獨孤老爺子開門見山的道出了自己的來曆和姓名,希望守碑人在合适的時候為青宗援助。
守碑人一開始拒絕,因為他的責任是鎮守于此,不可插手任何事。
老爺子據理力争,直言若無青宗先烈,世間早已化作魔土,這塊界碑早就沒必要守着了。
對此,守碑人沉默了,無法反駁。
過了許久,守碑人說明了情況,非他不願,而是他曾立誓,不可離開界碑半步。
除非,傳承之刀的意志可以準許,不然沒得談。
“老朽想與聖刀談一談,可否?
”
一片混沌的異界空間,老爺子看着守碑人手中的陌刀,沉吟道。
“嗯。
”
守碑人将上古聖刀往前一抛,懸浮于雙方的中央。
“看在我青宗先賢的份上,還請聖兵降下仁慈。
”
獨孤長空态度誠懇。
可是,聖刀不予回應。
半晌後,獨孤長空解開了自身的護體玄力,朝着聖刀緩緩走去,目光堅定:“若不許,那請聖兵殺了老朽,他日魔土臨世,一切都将結束。
”
“你瘋了?
”
自解護體之道,簡直是尋死。
見此情況,一向波瀾不驚的守碑人也被吓到了,出言阻止。
這可不是凡兵,而是法則完整的上古聖器。
即便獨孤長空擁有着神橋八步的修為,強行解開護體的道意法則,若是再靠近一些上古聖刀,必會被聖刀之威抹殺。
老爺子不怕死,一步步地走向了聖刀。
嗡——
聖刀周圍的虛空逐漸扭曲,似是要将周圍吞噬。
守碑人沒有出手制止,這是獨孤長空自己的選擇。
眼看着獨孤長空就要走到扭曲空間的範圍,将被聖刀法則所傷。
忽然,聖刀輕微顫抖,發生了變化。
虛空歸于平靜,可怕的法則瞬間消失,仿佛一切都沒發生。
“老朽......賭赢了。
”
獨孤長空擡頭看着守碑人,嘴角輕輕揚起,笑容燦爛。
“瘋子。
”守碑人将聖刀收回,沉默了許久,眼裡掠過一抹漣漪。
于是,兩人立下了一刀之約。
守碑人可以相助青宗一次,隻出一刀。
一刀過後,無論結果如何,守碑人自當離去,不再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