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邊腦袋炸裂,鮮血迸濺,驚悚可怖。
若不是陳青源進行了防禦,破裂的不僅是半邊腦袋,而是整個頭都沒了。
雖然對頂尖存在而言,肉身毀了不會死亡,但還是有極大的影響。
這道攻擊蘊含着無上的帝道法則,陳青源短時間内很難重塑肉體,且還要承受帝紋的侵蝕,導緻傷勢進一步加劇。
劇痛襲來,無比難受。
“去!
”
陳青源将紫鈞劍抛出,隔空禦劍,令其與死屍糾纏。
接着,僅剩左半邊頭的陳青源,又殺向了青銅鼎。
不借帝兵之力,以一雙染血的拳頭,攻向了同一個位置。
“砰、砰、砰......”
一拳打破了青銅鼎外面的那層無形結界,接着便是一連串的轟擊,慢慢在鼎身之上留下了深深的拳印,明顯有了凹陷的迹象。
死屍本想将陳青源一舉鎮壓,卻被紫鈞劍暫時纏住了。
紫鈞劍其實很忌憚死屍,準确來說是畏懼。
可是,在陳青源的操控下,紫鈞劍将最開始的那份畏懼掃除,寒芒四射,劍光直湧。
“铮铮铮...”
劍吟不絕,響徹長空。
陳青源一心二用,一邊用肉身與青銅鼎正面對碰,一邊駕馭着寶劍與死屍周旋。
由于死屍的力量很是恐怖,紫鈞劍雖為帝器,但扛不住多久。
“為太微大帝開路,征伐彼岸!
”
陳青源滿身傷痕,半邊腦袋全是粘稠的血液,僅剩的那一隻眼睛滿是血絲,殘破的面部極為猙獰,已無之前的霸氣絕倫的君容。
“啊!
”
長嘯一聲,拳拳擊在一處。
體内的靈力幾乎被抽空了,融于肉身的本源道紋開始隐隐不穩,出現了破裂的迹象。
天樞樓一直在合适的位置漂浮着,為陳青源補足着靈氣,盡全力去穩住歲月法則締造出來的本源道力。
“轟隆隆隆!
”
上百拳傾盡全力的轟砸,使得青銅鼎劇烈震動,凹陷的拳印愈發明顯。
另一旁,死屍的大部分攻擊皆被紫鈞劍硬扛住了。
不過,還是有一些餘威覆蓋了戰場,動蕩而來,擊穿了陳青源的肉身。
身上再添新傷,陳青源并無躲閃,必須要趁着這口氣将青銅鼎打破,不可拖延。
良機一失,闖過這一關的可能性便微乎其微了。
“給我破!
”
不完整的嘴巴,發出一聲如同野獸的咆哮。
轟碎鼎身之外的一層層結界,将刻印在古鼎表面的銘文打成粉碎。
随後,右手緊握成拳,全力轟出。
“轟!
”
一聲炸響,那處凹陷的位置被洞穿了。
青銅鼎“铛铛”震響,一直未停。
雖然僅是一個拳頭大小的缺口,但對青銅鼎造成了極大的傷害,道力流散,異芒四濺。
本來青銅鼎本能察覺到了不對勁,欲要退避,卻被陳青源追着轟擊。
甚至陳青源左手抓住鼎身,不顧被青銅鼎震傷的嚴重後果,選擇硬碰硬的方式。
“噗”
一道極為可怕的青光從鼎身的缺口迸射,将正對面的陳青源貫穿了。
胸口出現了一個血淋淋的洞,五髒六腑全被攪碎。
濃稠的鮮血止不住的從陳青源的嘴角流出,讓原本就猙獰的面容顯得更加驚悚,也更為嚴重。
沒時間去療傷,也無法停手。
硬挺着重傷之軀,面朝死屍。
“紫鈞,來!
”
陳青源一聲令下。
寶劍铮吟,如有神明之力的加持,居然掙脫了死屍的壓制,撕裂破亂的虛空法則,穿過了諸多阻礙,以極快的速度落到了陳青源的手裡。
握着這柄劍,仿佛握住了漫天星海。
傷勢嚴重,血液逆流,導緻剩餘的那隻眼睛看不見了。
唯有動用神識,才可鎖定前方的情況,好似一張模糊的畫卷,朦胧如煙。
恍若間,這看不見的肉眼,卻瞧見了昔日相伴的一位位老兄弟。
耳畔,疑似傳來了他們的呼喚聲。
“老大,你走得好慢啊!
”
“此戰過後,我想回故土隐居,釀出世上最美的酒,邀請兄弟們前來品嘗。
”
“哥,你拿我千辛萬苦煉制出來的道兵來炖肉,過分了啊!
”
“老大,我發現了一處古墓,咱們哥幾個重操舊業啊!
老規矩,誰先看到是誰的,不準耍賴,不然我以後肯定背着罵你,詛咒你。
”
“東聖神朝居然敢說老大的壞話,罵的可難聽了,我去把神朝的老祖宗和始作俑者滅了,給他們一個教訓,保證不傷到無辜人。
小六,你釀的酒記得給我留點兒,等我回來喝。
”
“......”
莫名其妙,陳青源感知不到來自肉身的疼痛了。
泛着血絲的那隻眼睛,眼角處流露出的一滴淚珠,與血液相融,分不清是淚水,還是血水。
這麼多年以來,陳青源從不去刻意回顧過往,不是忘了,而是不敢。
他辜負了故友們的期望,當年沒能走到終點。
偶爾記起,心如絞痛。
不同的時間,同樣的地方,怎能不牽動着陳青源的思緒,橫貫了歲月長河,似是與三十萬年前的那一幅血染的畫面相連接。
時空錯亂了一般,讓陳青源的鬥志昂揚高漲,沖破天際。
手中寶劍,劍氣噴湧,紫光大限,好似得到了蛻變。
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故友。
這條路必須要打通,彼岸一定要登臨!
萬古悠悠,誕生了數不盡的人傑。
無論是誰,都逃不過時間的撫摸,淪為一抔黃土。
對于故友們的隕落,陳青源雖然心痛,但不後悔帶領他們踏上神橋。
世間蒼生,皆有一死。
讓他們的名字永遠刻留在神橋,于曆史長河中綻放出了一點浪花,在世間的頂峰展露風采,成了一個時代的絕唱,這是他們的榮耀。
不足的是,沒能帶着故友們的意志,打破禁锢,開創盛世。
這一世,有機會嗎?
陳青源不知道自己能否成功,隻想傾盡全力而前行,不留遺憾。
今朝,打退帝屍,開出一條通往彼岸的路,便是很關鍵的一件事。
隻許成功,不能失敗。
“我欲持三尺青鋒,與君一戰。
”
陳青源面向死屍,聲如鐘鳴,沙啞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