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的官員開口道:“齊将軍,我們是禮部的人!相爺傳令,說齊将軍你已經在京城為官多日,卻依舊還是不懂規矩。”
“便派遣了本官前來,教一教齊将軍。”
“這幾個是相爺特意從王将軍那裡借來的人,後頭還請齊将軍你一定認真學習,否則可是會被打軍棍!”
說着,齊子遊也瞧見了幾名穿着士兵盔甲的人。
他原本蒼白的臉色,在此刻透出了一絲菜綠。
看齊子遊聽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那名官員接着道:“先前齊将軍你多次沒個上下尊卑,冒犯鎮國夫人,今日就先打二十闆子,以儆效尤吧!”
齊子遊氣結:“本将軍還要去禁衛軍當值……”
官員道:“将軍放心,二十軍棍,你這種習武之人,是忍得的,你可瞧見了相爺身邊的護衛乘風壯士?”
“聽說他因為那張嘴,也是常常挨打,但從來沒耽誤他給相爺效命。”
“想來齊将軍您如此骁勇,比起他也不會差到何處去!”
“還是說,齊将軍你真的以為,幾次三番辱罵鎮國夫人,不必受罰?就是夫人答應,國法也不答應啊!”
齊子遊攥緊了拳頭,心裡明白這便是沈硯書對自己的教訓了。
官員:“動手吧!”
幾個士兵上來,将齊子遊按在了闆凳上,他不能反抗,也因為傷體反抗不了。
棍子一下一下打下來,士兵們都是用了十足的勁,足見沈硯書并不是與他鬧着玩。
然而齊子遊心裡想的卻不是自己受的痛,而是離開了自己的苗若晴,他紅着眼眶,一副心碎的模樣。
“大人,打完了!”
官員瞧着齊子遊道:“齊将軍,今日就先到這兒,本官明日再來,同你講一些你應當知道的規矩。”
話說完,就帶着人浩浩蕩蕩地走了。
他本來想叫人把齊子遊打四十軍棍的,但是看着對方這個要死不活的樣子,四十下怕真的把人打死了。
還是先打二十好了。
他們走了之後,齊子賢才敢出言抱怨:“這些人哪裡是來教大哥什麼的,分明就是故意來折磨大哥的!”
覃娉婷煩躁地走過去。
她今日是真的破了财了,先是齊子遊在大街上暈倒,去醫館花了自己的錢。後頭回到了家裡,又見着齊子賦也暈倒了。
匆忙弄去醫館,又花了自己一筆錢,這會兒齊子賦還躺着沒醒過來。
唯一慶幸的是大夫也沒看出他們體内的毒蟲,齊家人沒法叫自己為毒蟲的事情繼續花錢。
好不容易以為自己破财結束,好家夥。
這會兒齊子遊又是一身的傷……
覃娉婷:“大哥,你還好吧?”
齊子遊苦笑道:“若晴走了,钰兒也走了,這點身上的傷,與我心上的傷相比,又算得了什麼?”
聽着他矯情的話,倒是把覃娉婷高興壞了:“既然大哥你這樣說,那想來就不用給你買金瘡藥了!”
“左右也算不得什麼特别痛的傷,那你就忍忍吧!”
要知道給齊子賦的腦袋買金瘡藥,就花了自己一兩銀子呢,還就隻一小瓶罷了,齊子遊的屁股傷的面積這樣大,自己哪裡買得起藥?
齊子遊:“……”
他本以為自己說出自己内心的脆弱,能夠得到家裡人的安慰,沒想到結果是這樣的。
他的眼神看向齊子賢,以為到了這種時候,四弟好歹會說幾句話寬慰自己。
沒想到齊子賢避開了他的眼神:“大哥,你别看我啊!我也沒錢啊!”
齊語嫣聽齊子賢這樣一說,也連忙閃避着眼神,暗示齊子遊别找自己。
齊子遊苦澀地笑了,又忍不住想起越天策的話。
自己真是……活該啊!
……
送走了苗氏,知曉齊家人過得更慘,容枝枝隻覺得心情十分舒暢。
一早忍不住與沈硯書道:“我今日才感受到,原來看讨厭的人倒大黴,比我自己身上發生了好事,都更叫我暢快。”
先前她本都不将齊家人當回事了,這個齊子遊非要來她跟前蹦跶,的确是令人厭惡。
沈硯書輕笑:“夫人開心就好。”
今日他休沐,一大早便起來,為容枝枝親自畫好了眉,瞧着鏡子道:“夫人看看,今日畫得如何?”
這還是他特意尋來,便是女子在孕期化妝,也不會對腹中胎兒有影響的眉黛。
隻見鏡中人眉梢彎彎,柳葉眉似墨非墨,似青非青。
倒真不知他是如何掌控好了筆力,畫出這般顔色的。
容枝枝不吝贊揚:“極好!”
朝夕也是瞪圓了眼睛,心裡都是苦澀,完了,為什麼相爺隻是學着畫眉這樣短的時日,就已經超過了練習多年的自己?
回頭一瞧,還瞧見相爺這會兒也看了自己一眼。
那雙素來清冷的眸中,似還帶着一絲挑釁。
朝夕藏在袖子下的拳頭悄悄緊了!相爺真是有病,連自己一個丫鬟都容不得,非要勝過自己一籌!
真是讨厭死了。
容枝枝:“夫君今日既然不忙,不妨與我一并去見見老祖宗?”
沈硯書:“為夫也正有此意。”
隻是出門的時候,容枝枝問了一句:“我怎麼覺得,乘風這兩日走路的姿勢,有些……怪怪的?”
流風似笑非笑:“夫人不用管他,他的屁股隻是為他的嘴受苦了,他這些年應當都習慣了!”
容枝枝聽出乘風這是受罰了:“若是不舒服,何不休息幾日?”
乘風連忙道:“不必夫人憂心,我皮糙肉厚的,這點小傷不算什麼,沒那麼矯情!”
倒也不是相爺不讓他休息,隻是每次犯錯了之後,乘風就想着自己是不是要想法子,在相爺跟前将功折罪?
所以根本沒心情休息。
上了馬車之後,容枝枝瞧了一眼沈硯書:“乘風到底是你身邊的人,總是罰他,他該不會生出異心吧?”
沈硯書:“他性子活潑開朗,不會将皮肉之傷當多大回事。”
大抵這也是為什麼,這麼多年了,每次對方說錯話,自己就下令打人,但是乘風也沒半點改進了。
開朗的人,有其好,也有其壞。
容枝枝想了想,也覺得自己是杞人憂天了,沈硯書的用人之道,應當也不必自己操煩。
馬車剛沒走幾步。
便驟然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