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九通開火開始慢慢烘幹切好的天冬。

　　 王翠花卻站在廚房門口死死盯着她，怎麼看都像個監工的。

　　 “娘，你累了半天，歇着去吧。”

　　 “我不累。”

　　 蘇九也沒再管她，愛看就看呗，能看出花來？

　　 一直忙活到大半夜，五麻袋新鮮的天冬終于變成了一麻袋幹天冬，明天就可以去鎮上賣了。

　　 王翠花不放心，非要把麻袋拖到自己屋裡去。

　　 蘇九也沒阻止，随她去了。

　　 蘇長軍也回來了，臉上的神色有些複雜，但并沒有多說什麼。

　　 蘇九忙了一整天是真累了，回到空間泡個熱水澡，倒頭就睡。

　　 第二天一早剛到大隊部就被蘇長河拉到一邊說話。

　　 “九丫頭，你爹說的是真的？你家打算一毛錢一斤收天冬？”

　　 “是，如果洗幹淨了一毛五。”

　　 “咱們大隊可一千多号人呢，你家能吃下那麼多？”

　　 “大伯，一千多号人也不能都上山。再說了，山上的天冬也不是永遠挖不完。”

　　 “那挖完了咋辦？”

　　 “再采别的草藥呗。咱們不是還得以地裡的農活為主嗎？這不過是農閑的時候給各家當個添頭，不能把心思都放在這上面。”

　　 “這話對。”蘇長河第一次看蘇九這麼順眼，“這事我一會就公布。”

　　 “好嘞。”

　　 “都安靜，有事要說。”

　　 蘇長河站到大隊部門口的大石頭上，使勁喊了一嗓子，下面鬧哄哄的場面瞬間安靜下來。

　　 “那個，老蘇家從今天開始收天冬，挖出來直接送去一毛錢一斤，洗幹淨了一毛五。”

　　 底下“轟”地一聲炸開了。

　　 “啥叫天冬啊？真給那些錢？”

　　 “我咋沒聽說過呢？那是啥玩意啊？”

　　 “大隊長，你給說清楚啊，那個什麼冬，到底是個啥玩意啊？”

　　 “安靜！”蘇長河扯着嗓子喊，才把大家的聲音壓下去，“天冬是一種中草藥，我說不清楚，讓九丫頭說。”

　　 大家刷地一下，都把視線集中到蘇九身上。

　　 蘇九也不怯場，大大方方從背簍裡拿出一棵長着藤蔓的天冬。

　　 “大家看清楚了，這就是天冬，山腳下的小樹林裡就有。”

　　 “就這個呀，那不到處都是？九丫頭，你可不興騙人的，真給一毛五一斤？”

　　 “當然，上面的藤不要，就要下面的塊莖，把根須剪幹淨，上面的泥沙也洗幹淨，就一毛五一斤。

　　 晚上送到我家，稱好就給錢。”

　　 “你家要多少？我這就挖去。”

　　 “對，咱大隊這麼些人呢，能都收嗎？”

　　 “有多少要多少。不過，醜話我可說在前面，得檢查合格才行，糊弄人的我可不給錢。”

　　 “哪能啊，咱都是鄉裡鄉親的，誰能幹出那事來？”

　　 “就是，你有這好事能想着大家夥，我們感激還來不及，哪能幹那缺德事？”

　　 “感激就不用了，大家都是憑借自己勞動賺錢。”

　　 “九丫頭你快說說，啥時候開始收？”

　　 “今天就收，直接送到我家去就行，過秤給錢，絕不拖欠。”

　　 “好诶，咱這就上山吧，還磨叽啥。”

　　 “大家先等等啊。”蘇九好笑地攔住大家，“每家要把大隊上的任務完成再來啊，不然，大隊長得拿棍子打我。”

　　 “哈哈哈哈，九丫頭你放心，絕不耽誤正事。”

　　 “就是，把心放肚子裡吧。”

　　 “還有啊……”

　　 “還有啥？你不能一次說完嗎？我這心跟着你七上八下的。”

　　 蘇九無奈地攤攤手，“你們也得讓我說啊。”

　　 “行，你說。大家夥都别瞎吵吵了。”

　　 “最後一件事，還需要幾個幫忙處理藥材的，每天給一塊錢。不能上山的奶奶，大娘們，幹活利索的可以考慮幹這個。”

　　 “那行，讓我家老太太去。”

　　 “誰想幹就去找我娘，交貨找我爹。”

　　 大家聽了又哈哈笑起來，“那九丫頭你幹啥呀？”

　　 “我也上山采藥啊。”

　　 “九丫頭真是個能幹的。”

　　 “可不是，長得好還勤快。”

　　 “要不是跟秦瘸子那事，我都想把她許給我兒子。”

　　 “唉，還是别提了。”

　　 該說的都說完了，蘇九就領了鐮刀，背起背簍上山割豬草。

　　 不管是農忙還是農閑，豬都得吃飯，一頓不吃就掉膘。

　　 為了年底大家能多分點肉，蘇九可是盡撿着最鮮嫩的豬草割。

　　 可剛一進山，蘇九突然想起一件大事，秦勇還住在獵戶小屋呢。

　　 這大家夥都上山挖天冬，難免會碰上，她以後送飯可得小心着點。

　　 萬一給人看見了，閑話不知道得傳成什麼樣。

　　 當然，這事蘇九也沒瞞着秦勇，“如果我來晚了你就多等會，總之飯是一定會送來的。”

　　 “其實，我恢複的挺好，回家去住也沒啥。”

　　 “也行，反正回去還有李紅梅照顧你。”

　　 秦勇有點着急，“我說過了，我跟她沒關系。”

　　 蘇九嘿嘿直樂，“你跟我解釋沒用，這話，得你那個文工團的對象信了才行。”

　　 秦勇呆了呆，“沒對象了，我們分手了。”

　　 蘇九眉尖蹙了蹙，“她該不是因為你瘸了，就不要你了吧？”

　　 秦勇一陣頭疼，這小姑娘哪哪都好，怎麼就長了張嘴呢？說話專門戳人家肺管子。

　　 蘇九卻完全沒看見秦勇已經黑成碳的臉，繼續嘚啵嘚。

　　 “其實這也沒啥，誰還不能失個戀啊。

　　 你要是實在放不下她，等腿好了再去找她呗。”

　　 秦勇甕聲甕氣地說：“我沒那麼不值錢。”

　　 “這有啥，面子有媳婦重要？如果你覺得放不下面子，那就證明你也沒那麼愛她。

　　 隻不過被人甩了心裡不得勁，如果這事是你先提出來的，說不定你就不難受了。”

　　 秦勇微微一怔，感覺蘇九說的真有道理。

　　 隻是，下次别說了。真不愛聽。

　　 蘇九跟秦勇一起吃過早飯，就準備去割豬草。

　　 秦勇卻叫住她，“我這就回家去，你抽時間把這的東西拿走。還有，謝謝你！”

　　 “你回去也行，千萬注意右腿不能用力，多休息。四天後到這來，我幫你拆石膏。”

　　 “行。”

　　 目送秦勇走遠了，蘇九把小屋裡的東西全部收進空間，就去割豬草。

　　 可是，等她割完豬草，回家吃飯的時候，蘇大牛卻陰陽怪氣地說：

　　 “你早上到山上跟秦瘸子約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