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那大家夥排好隊，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面，今天退貨的，以後再送過來我可就不收了。”

　　 李紅梅見真有人退貨，感覺特别解氣，“不收就不收，我姑家收，給大家夥五毛錢一斤。”

　　 “真的假的？真給五毛？”

　　 “當然給，我們老李家的人說話可是最算話的。”

　　 王翠花偷偷拽了拽蘇九的衣角，“這丫頭是不是虎？五毛錢一斤，那不賠了嗎？”

　　 “娘，咱管好自己就行。”

　　 “對，好像誰愛帶他們玩似的。”

　　 雖然得還給人家天冬，可出去的錢回來了王翠花就高興，樂呵呵地給大家退貨。

　　 其實，真正退的也沒幾家。

　　 到手的錢再拿出來，任誰都跟割肉似的。

　　 雖然感覺賣虧了，可真要退的話，就等于花一毛錢一斤買天冬，誰買那玩意幹啥？

　　 何況，一天有好幾塊甚至十幾塊錢的收入，大部分人已經相當滿足了，沒必要跟着瞎折騰。

　　 隻是，李紅梅給的五毛錢一斤倒是讓不少人動了心。

　　 “李大妮你說句話，真收假收？真給五毛？”

　　 李大妮有點慌，這麼大的事她也沒主意，得回去跟秦勇商量商量。

　　 “這事……”

　　 “姑，你還猶豫啥？不就是炒幹嗎？我都學會了，一準能整出最優質的藥材。”

　　 李大妮還是不大相信，“你真能行？”

　　 “那當然。”李紅梅把胸脯拍得砰砰響，蘇九能辦到的事，她一樣也能辦到，還會幹得更好。

　　 見李紅梅這麼自信，李大妮本身又貪财，就滿口答應下來。

　　 “行，我家收，五毛一斤。”

　　 “結現錢不？”

　　 李大妮這回沒犯傻，“誰家有那麼些錢啊，賣了一準給，你們還怕我跑了不成。”

　　 秦勇的二叔秦鐵柱平時話少，一到農閑就到鎮上幹活，一去就是一個多月，是個老實巴交的人。

　　 不看别的，就看秦鐵柱的為人，大家就相信李大妮的話。

　　 就算到時候這娘們耍賴，秦鐵柱也不會賴賬。

　　 一看大家夥都往老秦家送草藥，王翠花急了。

　　 “九丫頭，這可咋整？”

　　 蘇九不以為意，“娘，咱賺的不少了，做人不能太貪心。”

　　 王翠花張張嘴，終究沒說什麼。

　　 家裡還堆着幾千斤天冬呢，起早貪黑地幹都幹不完，她愁的覺都睡不好。

　　 還想着再收，那不是給自己找罪受嗎？

　　 王翠花很快就把自己哄好了，繼續帶着趙奶奶她們幹活。

　　 大家倒是默契，誰也沒提李大妮撬行的事。

　　 這一天又炮制出來八百斤天冬，王翠花的嘴角就沒落下來過。

　　 隻不過，李大妮喊出的五毛錢一斤太有誘惑力，當天晚上隻有蘇九的四個姐姐，李嬸子和趙奶奶家來送天冬。

　　 即便是這樣也收上來一千七百斤，給出去兩百五十五塊錢。

　　 量不大，錢就直接給了。

　　 順便把昨天送來的五千斤天冬的賬也全部給結了，王翠花狠狠地松了口氣。

　　 “現在天冬收不了那麼多，要不明天趙奶奶她們就别喊了。”

　　 蘇九看了眼堆成小山的天冬，“再幹兩天，如果後面還是沒人來送就不喊了。”

　　 “行。”

　　 王翠花現在也不跟蘇九對着幹了，實實在在的錢交到她手上，還能有啥想法？

　　 “明天一早我跟爹去鎮上賣藥，讓趙奶奶她們晚點來，錢照給。”

　　 “那哪成，讓大牛跟你去，他也不小了，得幹點活了。”

　　 一聽少幹活還不減錢，王翠花堅決不同意。

　　 蘇長軍這兩天活可沒白幹，已經不需要蘇九的提醒就能精準掌握天冬出鍋的時間。

　　 把他留在家裡就不耽誤活。

　　 蘇九暗自翻了個大白眼，“蘇大牛？我可不敢使喚他，還是我自己去吧。”

　　 “八百斤呢，你推得動？”

　　 蘇長軍很想說不用你跟着，我一個人去就行。

　　 可是，畢竟沒做過這麼大的買賣，心裡發怵。

　　 又擔心白主任隻認蘇九，他去了不會說話再把人得罪了，斷了這财路。

　　 蘇九笑笑，“我力氣大着呢，你們别管了。”

　　 第二天天剛亮，蘇九就推着八百斤天冬往鎮上走。蘇大牛是叫都叫不醒，别說指望他幹活了。

　　 蘇長軍見她穩穩地拉着平闆車，看着并不吃力的樣子，才放心地回屋補覺。

　　 其實，蘇九是把空間裡幾個裝泡沫的麻袋拿出來，換掉比較重的天冬。

　　 否則就她那小身闆，還八百斤？一兩百斤她都吃力。

　　 出了大隊，見路上沒人，蘇九幹脆把平闆車也收進空間，輕輕松松地向鎮上走去。

　　 差不多快到地方了再把平闆車拿出來，直到走到國營藥店門口，蘇九才把真正的天冬換出來。

　　 白主任見到她，嘴角差點沒咧到後腦勺，“蘇同志，多虧了你給的啟發。

　　 我們派了一批宣傳員到各大隊去，教大家認識草藥，炮制草藥。

　　 這下可好了，很快就有源源不斷的藥材送來了。”

　　 “恭喜白主任。”

　　 見白主任正在興頭上，蘇九也沒打擊他。

　　 草藥哪是那麼好炮制的？

　　 那些社員都沒什麼文化，更舍不得買鐘表，對時間和火候的掌握全靠估摸，這出來的藥材，蘇九真不敢想會是什麼樣。

　　 不過，這不關她的事，稱好重剛好八百斤，一共一千二百塊錢。

　　 這回，蘇九要了一千塊錢，剩下的都換成了各種票，糧票，布票，糖票，工業票等。

　　 “謝謝白主任，我就先走了。”

　　 “行，再見。”

　　 可蘇九剛轉身，就見李大妮和李紅梅兩個人各背了個背簍進來。

　　 見到蘇九兩個人都是一臉得意，李紅梅還故意擡高聲音說：“我們是來賣藥材的，你們誰負責收？”

　　 白主任見自己的計劃這麼快就有了成效非常開心，急忙迎上去，“我是國營藥店的白主任，專門負責收藥材。”

　　 李紅梅見蘇九要走，急忙攔住她，“這麼着急走幹啥，咱們都一個大隊的，一塊回去不好嗎？你不會這麼不團結社員吧？”

　　 這不就是想顯擺一下她也能賣藥嗎？

　　 原本蘇九不想搭理這個跳梁小醜，既然她自己送上門來找虐，何必手軟。

　　 于是笑眯眯地說：“那就把你的藥材拿出來給白主任看看吧。”

　　 白主任也一臉期待，“對，拿出來看看。”

　　 李紅梅得意地掀起蓋在背簍上的破布，白主任的臉一下就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