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凜冬日,寒霧初散。
他手中把玩着一隻銀色打火機,随着指尖按動,偶有火光搖曳,将他的臉照亮,又被寒風吹滅,周圍很安靜,耳邊隻有她狂亂的心跳。
他是一大早過來的,還是……
昨夜就到了,等了一夜。
盛庭川站在原地,看着她緩步走近。
“早。
”他的聲音又低又磁。
“早上好。
”蔣池雨迎風而立,冷風如刀,吹得臉疼。
“要去店裡?
”
“先去花卉市場進貨。
”
“我送你。
”
說話間,盛庭川已幫她打開車門,待她進去時,原本正睡覺的路助理才恍然驚醒,揉了揉眼,沖她打了個招呼。
蔣池雨這才肯定:
盛庭川,等了她一夜。
去花卉市場的路上,兩人都沒說話,大概是熬了一宿,就連平時話多的路助理都難得閉口不言。
市場人很多,全是早起來進貨的商戶,花卉溫房内,開着增溫爐,各種花卉植物幾乎占滿過道,蔣池雨都是找熟人拿貨,動作很快。
到店時,時間尚早,花店員工還沒到,路助理是個機靈的,借着買早餐為名,給兩人留下獨處的空間。
“有地方洗漱嗎?
”盛庭川問。
“嗯。
”蔣池雨領他到内室,又幫他找了新的牙刷,“特别忙的時候,我和員工偶爾會在店裡留宿。
”
盛庭川應了聲,他在内室洗漱,蔣池雨則開始煮咖啡,看着燒沸的水,思緒難安。
打開手機,看到了不少關于她跟盛庭川的讨論帖。
【兩人站在一起真般配,關鍵是小盛總那麼護着她。
】
【有夫之女不進無福之門,金家現在怕是要後悔死了,當初為了個魚目抛棄珍珠。
】
……
除了好評,偶爾也能刷到些負面評價。
【聽說去年訂婚宴上,小盛總就曾幫她說話,兩人該不會那時候就勾搭到一起了吧?
所以她才那麼果斷甩了金瑞。
】
【門不當戶不對,根本不般配,也不知道她用了什麼手段接近小盛總。
】
【想攀高枝?
簡直白日做夢,盛家才看不上她。
】
蔣池雨看了會兒評論,又拍了幾張鮮花的照片,準備編輯發朋友圈,她日常開門營業,都會在朋友圈打波廣告。
她認真挑選照片,加上煮咖啡的聲音幹擾,導緻她絲毫沒注意盛庭川已從内室走出來,直至一道聲音從身後傳來……
“蔣小姐,沒想到你還偷拍了我的照片。
”
他聲音低啞,氣息帶着清新的薄荷味,呼出的熱意貼到她皮膚上,熱意開始升騰,因為他還低低笑了聲……
落在耳邊,鼓噪着她的心髒。
呼吸伴随着灼息,
又熱又燙,惹得蔣池雨耳骨酥麻。
因為她此時的手機屏幕上,相冊内恰好有一張她之前存儲的盛庭川照片,那是路助理發的,她下意識就存了。
卻也沒想到會在這時候被正主抓了個正着。
她剛想熄掉屏幕,結果盛庭川動作更快,拿過她的手機,蔣池雨自然不肯,轉身就想搶,可某人仗着個子高,将手機舉起,她踮腳去拿時,整個人都幾乎撞在他懷裡……
瞬間靠近,惹得她心頭一跳。
下意識想後退半步,
卻不曾想,腰上忽然一緊,
下一秒,
她整個人再次撞進他懷裡嚴絲合縫。
他身上味道很好聞,有種冷寂雪山的感覺,又冷又欲。
蔣池雨下意識掙紮,盛庭川卻垂頭盯着她看,聲音低緩,“我等了你一整夜,能不能……抱抱你。
”
那聲音,甚至帶了絲懇求。
上位者低頭,
他氣息冷清,呼吸卻很熱切,落在她臉上,隻覺得熱燙灼人。
她沒再動,盛庭川垂下拿手機的手臂,雙手環繞,将她抱進懷裡,緊密相貼的胸口,就連心髒好似連在一起。
狂亂不安的跳動,震蕩着她。
“你昨天晚上在樓下待了一整夜?
”蔣池雨聲音哽在嗓子眼。
“嗯。
”
“你怎麼不回家?
”
“想你。
”他聲音好似攪着砂,低沉嘶啞,“還有……”
“怕你跑了。
”
一瞬間,蔣池雨心尖一陣柔軟,内心深處有什麼東西在無聲潰敗,他手臂收緊,緊箍着她的腰,像是要将她揉進身體般。
待松開時,盛庭川垂眼看他,大概是熬了一宿,他眼底彌散着一絲紅意,“你昨晚沒回我消息,我以為你不想理我了。
”
“我想沖上去找你,又害怕吓到你。
”
他努力告訴自己,要克制、理性。
若是一直發信息打電話,或是堵到門口,這種行為怕是會給她造成困擾,況且外婆還在,也不能打擾老人家休息。
“昨天有很多垃圾電話和信息,所以我早早把手機關了,早上起來才看到你的信息。
”蔣池雨解釋。
“所以你并不是想躲我?
”
此時天光微亮,他垂眼看她,氣息悄無聲息鋪散,頸邊的筋絡暗暗緊繃,周圍的空氣都好似瞬間變得凝滞稀薄。
他的氣息存在感極強。
遮天席地,将她收攏困在胸前的方寸之間,俯頸低頭,呼吸拂到她的唇邊,散着灼人的熱意。
“池雨……”
“你對我并非毫無感覺,對嗎?
”
“喜不喜歡我?
”
他一字一句,說得極重,目光深邃,緊緊追着她,肆意扯亂她的神經。
眼睛很亮,眼底有光,她不敢直視,隻說道,“你們家人會同意嗎?
”
“你知道昨晚為什麼請你吃飯嗎?
”盛庭川聲線變得低柔。
“不是過年正常宴請?
”
“舅舅想認你當幹女兒。
”
蔣池雨愣住,想起自己收的禮物才恍然,“那昨天……”
難怪她總覺得氣氛格外尴尬,她以為是昨天何燦茹搞事,加上盛庭川突然表白惹出來的,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内情。
“所以我們家人都很喜歡你,并不反對我們在一起。
”
“兜兜轉轉,都是一家人,隻是身份不同罷了。
”
蔣池雨抿了抿嘴,“那喻叔豈不是很難受?
”
“怎麼?
你真想當我妹妹?
”盛庭川說話間,忽然俯頸靠近,鼻尖蹭到一處,驚得蔣池雨心跳忽得加快。
他笑得促狹,
看她的眼神,很不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