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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心動

夜夜難哄 5807 2025-04-07 15:53

   顧傾城譏诮地問:“你覺得我回顧家,會有人照顧?”

   “……”陸君堯沉默。

   以顧家人排斥她的态度,确實回顧家也沒用。

   可是她回嶺江一品,一個人呆着也很危險。

   不過這事與他無關,話題就此打住。

   過了二十分鐘,顧傾城手機響起。

   “傾城,我坐上車了,你别擔心,你現在怎麼樣,好點了嗎?頭還暈嗎?”

   許落顔怕閨蜜惦念自己,又擔心她傷口疼痛,一打到車就馬上來電。

   顧傾城低聲道:“我沒事,你坐上車就好。”

   “嗯,那等會兒見。”

   車廂裡安靜,陸君堯隐約聽到通話内容,這才知道她朋友會過來照顧。

   價值不菲的豪車性能優越,坐着也舒适。

   顧傾城又受傷腦震蕩,暈暈乎乎,微微搖晃中,她不知不覺間睡了過去。

   路上花了快一個鐘,陸君堯終于把人送到,豪車直接開進了地下車庫。

   停好車,他轉頭,看到副駕上的女人歪着頭睡得昏昏沉沉,巴掌大的小臉因痛苦蹙成一團,臉色依然蒼白。

   許是醫生的職業本能,他突然伸手,探向顧傾城的額頭。

   果然,有點低燒。

   他臉色越發嚴肅,冷聲輕喚:“顧傾城……顧傾城?”

   喚第二聲時,顧傾城猛地一怔,蘇醒過來。

   “唔,到了?”她睜開眼,看着車外,過了幾秒鐘才意識到是在地下車庫,“那我下車……”

   語調惺忪地嘟囔了句,她居然還沒忘要付車費,從包包裡抽出三張百元大鈔。

   “給,車費,夠麼?”她留下錢,淡淡問了句,轉身推門下車。

   陸君堯看着那三百塊,氣得暗暗磨牙:“這點錢打發叫花子?”

   顧傾城一條腿都落地了,聞言回頭,“那要多少?”

   她又把手伸進包裡,然而沒摸到鈔票了。

   前些天弄壞了顧如意的項鍊,給了她幾萬維修費,現金用完了。

   她尴尬了下,拿出手機伸過去:“多少,我掃碼轉你。”

   陸君堯面無表情,幽邃深暗的瞳孔就那麼定定地看着顧傾城,淩厲的面部線條好似冰雕刀刻一般。

   地下停車場安安靜靜,而狹窄的車廂裡,氣氛更是僵滞到凝固。

   顧傾城那麼無所畏懼的性子,被他極具壓迫感的眼神盯着,心裡也莫名顫栗起來。

   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濃濃的煞氣。

   她甚至懷疑這人下一秒會撲上來,把她弄死!

   越想越怕,她莫名的膽寒,吞咽了下結巴道:“你、你不要就算了,我走了。”

   顧傾城收起手機,轉身下車。

   然而,腦震蕩帶來的眩暈感一直持續着。

   剛才靜靜地坐在車上還不覺得,現在一站起來,便覺得天旋地轉。

   可是想到身後還有一雙眼睛煞氣騰騰地盯着自己,那股子要強不屈的精神氣強撐着她,硬往前走。

   無論如何,她不能在陸君堯面前軟弱倒下。

   但事與願違。

   她強撐着走出幾步,眼前一切搖晃得越發厲害,最後再頑強的意志力也無法支撐腳下的步伐。

   她搶在撲向地面前,一手扶住了承重柱。

   耳邊蜂鳴聲,頭上傷口痛,腦中眩暈感……

   三者疊加,讓她眼前一陣陣發黑,好似世界在旋轉。

   就在她快要倒下去時,手臂突然被一股力道鉗住,像老鷹捉小雞一樣,将她提溜起來。

   “顧傾城,你不逞強會死嗎?”陸君堯臉色鐵青,語調冰冷含怒。

   他真應該掉頭就走,絕不多管閑事。

   可誰叫他是醫生,救死扶傷是天職。

   無論再讨厭一個人,内心的道德感和肩負的責任還是讓他無法袖手旁觀。

   顧傾城眩暈的厲害,下意識搖了搖腦袋,想要清醒一下。

   但無濟于事。

   陸君堯冷笑:“你再多搖幾次,腦漿搖成漿糊。”

   顧傾城看向他,想罵,然而一開口,強烈的惡心感泛上來,差點嘔吐。

   陸君堯皺眉,知道她腦震蕩還是有些嚴重的,也懶得再計較,扶着她走向電梯。

   顧傾城沒法逞強了。

   太難受,那種如同踩在雲端的漂浮感,讓她懷疑自己是不是要死了。

   電梯裡,她連站立都無法維持。

   陸君堯嫌棄地隻扯着她一條手臂,向上提着。

   可她的身體像煮熟的面條,軟綿綿已經沒了支撐,搖搖晃晃靠向電梯壁。

   “顧傾城?”陸君堯臉一沉,急忙喊道。

   她緊閉着眼,沒有反應。

   電梯抵達,轎門打開。

   陸君堯拉着她要出去,可還沒用力,她身體就要倒下來。

   沒辦法。

   他隻好退回,遲疑了下,彎腰下去将女人一把打橫抱起。

   說來也搞笑。

   他這麼讨厭這個女人,甚至多看一眼都不願,可卻陰差陽錯地抱她兩回了。

   上回是她痛經暈過去。

   而這回是她出車禍暈厥。

   陸君堯理不清心裡的思緒,隻覺得是醫生的天職使命。

   抱着人到了門口,陸君堯發現指紋鎖換了,于是放下顧傾城,握着她的手靠上去,一根根手指試。

   她太瘦了,抱在懷裡輕飄飄。

   那幾根手指,更瘦骨嶙峋,摸在手裡冰涼涼的,一點溫度都沒有。

   “咔哒”兩聲,指紋正确,門鎖開了。

   陸君堯又抱起她進屋,把人放在沙發上。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不知她的朋友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而她這幅樣子,斷然不能留她一人。

   陸君堯直起腰身,依然沉着臉,皺着眉,煩躁又猶豫。

   好在,顧傾城在沙發上躺着後,漸漸地又蘇醒過來,神智清醒了些。

   睜開眼,看到面前站着的人,她蠕動了下嘴巴:“謝謝……我朋友一會兒回來,你……可以走了。”

   陸君堯挑眉,有些意外,“你這次的道謝,聽着還有幾分誠意。”

   “……”顧傾城又閉上眼,沒有力氣回應,連腦袋都歪向一邊。

   這一歪,陸君堯看到她額頭上紗布沁出血來,眸光驟沉。

   怎麼過了幾個鐘了,傷口還在流血?

   他轉頭看向客廳電視櫃,遲疑了下走過去,從牆上打開一個暗格,不意外地發現想要的東西還在。

   顧傾城微微眯着眼眸,見他從暗格中拿出一個醫藥箱,心裡也是一驚。

   她都不知道,那裡有暗格,更不知道裡面有醫藥箱。

   她是這套房子的主人,可陸君堯卻比她更熟悉。

   這種感覺怪怪的,讓人不太舒服。

   陸君堯拎着醫藥箱放到茶幾上,輕車熟路地打開,取出需要的醫藥器械。

   “你傷口還在流血,我要拆掉紗布看看,可能需要重新消毒。”他沉聲叮囑了句,人在沙發邊坐下,雙手已經忙碌起來。

   顧傾城現在根本沒有反抗的精力,隻能安安靜靜地躺着,任由他擺弄。

   陸君堯拆開紗布一看,果然傷口還沁着血水。

   顯然,她的凝血功能有些差。

   不過也不奇怪。

   被拐三年,在那邊肯定吃盡了苦頭,看她這副過于瘦弱的身闆,就知道渾身毛病不少,起碼要養個一年半載才能恢複。

   醫用酒精棉擦過傷口,顧傾城疼得微微搖頭,五官皺成一團。

   “别動!”陸君堯冷聲提醒,将她轉過去的腦袋又撥回來。

   “疼……”顧傾城痛苦地喊了句,聲音微弱,幾不可聞。

   陸君堯動作一頓,心頭莫名地軟了下,再下手時,明顯輕柔了不少。

   許落顔趕回來時,陸君堯正好幫顧傾城重新包紮好傷口。

   見到這一幕,許落顔感恩戴德。

   “陸醫生,今天真是太感謝您了!如果沒有您,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我代傾城謝謝您!”

   陸君堯起身,将醫藥箱收拾好,順勢叮囑:“她明天如果眩暈感還是很重,最好建議她再去醫院看看,必要時住院。”

   “好,我會注意觀察的。”

   “她凝血功能有些差,傷口不能碰水,如果發燒,記得吃消炎藥。”

   “好,我記住了!”許落顔連連點頭。

   “行了,我走了。”該交代的都交代了,陸君堯轉身離開。

   許落顔客氣感激地把人送到門口,一直颔首道謝。

   顧傾城昏睡了一夜,許落顔就在她身邊陪了一夜。

   手機靜悄悄,她再次夜不歸宿,顧家也再次不聞不問。

   顧傾城在家裡躺了兩天,身體終于恢複了些,人也能起身下床慢慢走動了。

   吃早餐時,許落顔見她精神好轉,終于放松地歎了口氣。

   “你要是再不好起來,我就要送你去醫院了。那天陸醫生走時,特意叮囑過,如果你一直眩暈,要回醫院檢查。”

   顧傾城微微笑了下,“沒事的,我心裡有數。”

   許落顔盯着閨蜜看了看,眼眸一轉,輕聲道:“傾城,那天多虧了陸醫生,他送你回來,又幫你重新包紮傷口——你等身體好些了,主動跟人家聯系下,起碼表達下謝意。”

   顧傾城拿着湯匙的手一頓,臉色微微怔住。

   她那天雖然昏昏沉沉,路都走不穩,但意識還是清醒的。

   好像陸君堯抱過她,将她抱回家的。

   還有上次痛經,陳雲墨嫌棄她,也是陸君堯抱她下車,去陳雲墨住處的。

   她雖然反感排斥這個人,卻又不得不承認,人家幫了自己兩次。

   上次的相助,她用一頓飯答謝了。

   而這次……

   她要怎麼答謝?

   思忖片刻,顧傾城點點頭:“嗯,等我好些了,去找人問問他的聯系方式。”

   她最不愛欠人情了。

   更何況這個人還是陸君堯。

   許落顔見她答應,臉色露出點笑,“你現在對陸醫生的印象改觀了吧?他除了性格淡漠,沉默寡言外,真得是個很好的人,也是個很好的醫生。”

   顧傾城沒回答,倒是看了閨蜜一眼,“怎麼,你不會喜歡他吧?”

   許落顔笑着聳了下肩,“我哪夠資格。”

   顧傾城看着閨蜜的反應,感覺她應該是對陸君堯有好感的,心情有些複雜。

   吃完早餐,許落顔起身收拾碗筷。

   顧傾城剛要起身,手機響起。

   她接通,是瑪莎拉蒂售後部打來的。

   “顧小姐,您的愛車我們請了總部的工程師過來檢查,确定刹車系統是被人為破壞的,已經出具了鑒定報告——我們建議,您最好是報警處理。”

   顧傾城很平靜,因為這個結果在她意料之中。

   “好,我知道了,謝謝。”

   挂了電話,顧傾城看向閨蜜道:“顔顔,我有事要麻煩你。”

   許落顔道:“你說,跟我客套什麼。”

   “你今天去顧家一趟,就說找我,說我電話打不通,已經失聯幾天了。”

   許落顔動作一頓,看向她,不解:“這是什麼意思?”

   顧傾城:“剛售後來電,确認刹車系統是被人為破壞的,我懷疑是顧如意,至于她是怎麼做到的,現在還無從得知。但我失聯幾天了,她肯定以為我出事了,估計心裡正得意着,你過去……”

   “好,我懂了,讓我去試探下顧如意的态度和反應,對吧?”許落顔性子綿軟,但腦子聰明,畢竟也是法學研究生。

   “嗯,你随機應變。”

   “好。”許落顔答應,但想到什麼又突然皺眉,“你不算報警嗎?讓警方去查會更快一些。”

   顧傾城哼了聲,淡淡地道:“她現在懷孕了,就算報警,就算警方能查到是她幹的,可我畢竟沒有重傷或死掉——”

   沒等閨蜜說完,許落顔再次秒懂:“懷孕是她的護身符,如果顧家再找個好的律師,她能全身而退。”

   “對,所以我要用自己的方式報仇。”顧傾城勾唇,眸底劃過狠意。

   ————

   顧家風平浪靜了兩天,顧如意每天高興得哼着歌兒。

   一早,陳雲墨過來陪她,打算帶她出去逛逛,再看看電影。

   得知顧傾城兩天沒回家了,陳雲墨有些吃驚,“傾城去哪兒了,沒跟你們說嗎?”

   顧如意陰陽怪氣地道:“她一向我行我素,誰知道。”

   “那會不會出什麼事?”

   顧如意看向他,臉色露出不悅,“怎麼,你又關心起她來?你忘了她上次用滅火器對着你噴,差點把你眼睛弄瞎?”

   陳雲墨臉色尴尬,有些心虛,頓了下說:“不管怎樣,你們是一家人,而且她病重,這消失幾天不見,還是挺危險的,萬一在外面……”

   顧如意嗆聲:“在外面怎樣?若是發生意外直接去了,對她來說也是解脫,少受些痛苦。”

   陳雲墨盯着她,臉色露出陌生感:“如意,她到底是你姐姐,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來。”

   “陳雲墨,你到底是來陪我的,還是來看顧傾城有沒有回家的?”

   顧如意登時愠怒,也不喊雲墨哥哥了,臉一闆氣沖沖地起身上樓。

   “不去逛街了,你走,我不想看見你!”

   陳雲墨想着她懷有身孕,忍了忍又立刻道歉安撫。

   庭院裡傳來汽車聲響,梁景容等人以為是消失兩三天的大女兒回來了。

   誰知趙嬸進來道:“太太,許小姐來了。”

   話音未落,許落顔已經徑直入屋,稍稍禮貌地喊了聲“阿姨”。

   “我來找傾城,她好幾天沒跟我聯系,我打她電話也打不通,她是不是又生病卧床了?”許落顔開門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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