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嚷什麼?
你不是活得好好的?
可盧家車夫哪裡敢?
“這……”
盧時楹也吓壞了,哪裡顧得上别的,連忙去拉虞聽晚。
“夫人,楊家勢大,母親一直告戒我,能躲就躲,萬不可同他們起沖突。
”
她說到這裡,難免起了哭腔。
這些時日,盧家一直被楊家針對。
别提父親兄長在官場上被楊尚書令刁難,便是小弟在國子監,都要被同窗排擠。
上京繁華,國子監是讀書育人之地,可權能壓人,處處都是勢利眼。
虞聽晚見嬌美人眼淚滑落,怒氣更往上沖。
可她向來越生氣,表面越平靜。
“勢?
”
她冷笑:“比得過我?
”
楊家婆子不曾想她認錯了人。
對方竟還這般狂妄。
“诶呦,這又是哪裡來的不知死活的?
”
“我們楊……”
在看清虞聽晚臉後,嗓音猛地頓住。
這張臉……
她原先是在夫人身側伺候,後頭撥到楊靜姝身邊,也算見過世面,見過嘉善公主的。
婆子哪裡還有方才的倨傲。
可虞聽晚身上穿的衣裳款式太普遍了,料子也不見的多好。
說難聽點,甚至不如她身上的。
不像是那位貴人會穿戴的。
她不知澤縣偏僻,為貧寒之地。
又因交通不便,消息閉塞。
上京這邊早就過時的花樣,貴人看都不看一眼的貨色,卻是那邊的稀罕物件。
何況那位身份擺着,便是姑娘都要想方設法去攀交,怎麼可能和盧家女攪和在一起?
可這張臉太像了。
若真是,那她豈不是闖了大禍?
婆子驚恐之中狐疑:“不知夫人您是?
”
虞聽晚能理她?
什麼玩意。
她隻面無表情看着車夫。
“不敢?
”
車夫咽咽口水。
虞聽晚:“無妨。
”
她鑽回了馬車,順帶把盧時楹這個小可憐一并拉回去。
虞聽晚坐穩了,紅唇微動,幽幽喊了個名兒。
“檀绛。
”
檀绛真的!
!
!
自從跟了虞聽晚,她就一直恪守本分!
已經憋的很難受了!
聽到這一指令,眼神閃爍着興奮!
最主要的是,楊家對夫人不敬!
她迫不及待,躍躍欲試,一把推開車夫。
“我來!
”
“廢物,看着!
”
檀绛拉起缰繩,袖子下的肌肉微微繃緊,眯了眯眼,狠狠抽動馬鞭。
“駕!
”
馬兒疼的前蹄揚起,一陣嘶鳴,如離弦直箭般朝前猛地奔起,驚起一片灰塵
目的很明确,就是前面的楊家馬車。
檀绛:不把那邊撞飛,她就不配是遲副将親手培養的!
速度太快,車廂内盧時楹的往後仰,淚還在眼眶含着,懷裡的兔子好似也吓傻了一樣。
“夫……夫……夫……”
又結巴了,一個人字好似如何也拐不過彎來。
虞聽晚:“噓。
”
她微笑,點了點自己。
“我。
”
虞聽晚很嚴肅:“正義的光。
”
兩輛馬車,之間隔的距離不算長。
楊家車夫瞳孔劇縮。
車廂内的姑娘要是出事了,他也别想活了,不等楊家婆子高聲大喊快避讓。
他就有了反應,駕車往右去。
他的反應很快,沒有正面撞上。
可盧楊兩家的車廂重重撞擊。
盧家馬車很簡陋,也不如楊家結實,但耐不住駕馬車的是檀绛啊。
她看準了角度,很刁鑽的。
隻聽‘砰’的一聲巨響。
楊家的馬車倒了,楊靜姝猝不及防,摔的頭暈目眩,頭磕到裡頭擺放的茶幾邊緣一角。
盧家馬車裂開大縫,随時能炸開,可很頑強,也隻是劇烈晃了晃。
這邊的動靜,百姓紛紛駐足。
“那兒怎麼了?
楊家姑娘被撞了?
”
有人隻知其一不知其二,科普。
“我知道!
笑死個人,楊家方才派了婆子過去将盧家姑娘一頓奚落,盧家姑娘氣勁兒上來,就把楊家給撞了。
”
“盧家?
這般了不得?
可我聽說盧家女最是膽小?
她怎麼敢?
”
“那誰知道?
楊盧兩家本就不對付,可能楊家太欠吧。
”
“噓,小聲些,也不怕被聽到楊家找你算賬。
”
被這麼一警告,挎着籃子的大媽頓時不敢吭聲了。
婆子吓得面色煞白,連忙跑去把楊靜姝扶出來。
“姑娘!
”
“您可還好?
”
“了不得,了不得了。
您要是出事,老奴怎麼和夫人交代。
”
她心事重重準備禀報:“姑娘,那盧家馬車裡頭怕是坐……”
馬車上是有茶水的,楊靜姝被撒了一臉,狼狽不堪。
那些低賤平民說的話她也都聽見了。
楊靜姝向來是體面人,如今面子裡子都丢了,還被指指點點,哪裡還聽的下别的,冷着臉一把推開婆子。
“讓開!
”
“沒用的東西。
”
辦事不力!
她顧不上整理淩亂的發絲和衣着。
一手扔了準備送給小皇孫用玉做的已碎了兩半的雕工精細的長命鎖。
偏偏始作俑者在車裡,竟沒有半點想出來賠罪的意思!
她壓抑着情緒,大步上前,走到盧家馬車前。
“盧時楹!
”
她冷斥:“你下來!
”
楊靜姝用帕子擦去臉上的水漬,呼吸急促,但也不至于失了智。
她擲地有聲。
“我楊家舉家回老家丁憂三年,前兒府上舉辦席宴給盧家送了帖,你也來了。
若是招待不周大可言明,何須底下做這般見不得台面的舉動?
”
“我知你也才回上京,規矩學的不到位,不知尊卑!
”
“且不說我楊家比你盧家顯赫,席宴那日我又接了聖旨,已是皇家媳,你如何敢對我不敬?
”
破舊馬車裡頭也終于有了動靜。
女子的聲音不同于平時的清軟,此刻冷清淡漠。
“楊姑娘可真是好大的架子啊。
”
檀绛雙手恭敬的去扶車廂裡頭的人。
細白的柔荑搭了上去,女子彎身出了車廂。
她着杏色繡花長裙,裙擺如波,盤扣是蝴蝶樣式,這樣的衣裙,滿大街都是。
不見有多出彩,可架不住虞聽晚人好看。
通身的首飾又不凡,衣裙穿在她身上,也就顯得不同尋常來。
甚至,靈動又俏皮。
姑娘眉眼帶笑,眼尾的淚痣在光線下愈發灼灼光華。
她居高臨下看着楊靜姝。
“嚷什麼?
”
“你這不是還活的好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