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那女子叫将軍夫君呢
屋内靜的連一根針落地都能聞。
甯老夫人愣住。
“什麼?
”
甯國侯失态的将不久前婆子送過來的茶盞打翻,濕了一身。
“歸之沒出事?
”
他急急看向地上的婢女:“你再說一次!
”
甯素婵指尖都在顫,不可置信之餘也清楚奴仆絕對不會拿這種事騙她。
她費勁撐着身子,就要下榻。
“主母,您慢些。
”
甯素婵許久沒下地,倏然起身一片暈眩。
好在婆子穩穩把她扶住。
甯老夫人如大夢初醒,激動之餘還不忘囑咐:“外頭涼,還不快給你們主子披上外衫。
”
甯素婵卻顧不了别的,在婆子的攙扶下,大步往前走。
這是她時隔多月,頭一次走出住院。
她擡手擋了擋刺目的光線,腳步卻沒停。
好似踩在雲端,每一步都帶着踉跄,又怕這是夢境,怕一腳墜落,什麼都是假的。
她遭受不起了。
行屍走肉,遲早要瘋了。
穿過垂花門,沿着曲折廊庑,身後一群人跟着。
可一路來到門口,都沒能見着人。
順國公府的管家見着她來連忙上前。
“主母。
”
不等甯素婵問,他忙道。
“您别急,将軍是回來了,不會錯。
”
“可沒在府上過多逗留,吩咐了老奴幾句,便去皇宮請罪了。
”
來回張望的甯素婵動作僵住。
甯國侯聞言颔首:“是該如此,是該如此。
”
“當初歸之的喪儀還是皇家辦的……,人回來是好事,可從出事到現在都大半年了,他才回來,即便其中有隐情,可到底也算欺君。
”
“可不能讓聖上先知道他回來了,歸之卻沒進宮。
”
道理甯素婵都懂,她一直最看重尊卑規矩,行事一貫滴水不漏,讓人抓不了錯處。
可沒見着人,沒看見魏昭站在她眼前,她心裡的石頭就落不下。
她深吸一口氣。
再也沒有以往的從容的儀态。
“他瞧着可好?
”
“從出事到現在才歸,一定是吃了不少苦。
”
“既然活着,怎麼之前一直沒讓人送信回來?
”
當年來報喪的将士言魏昭是被利器從心口捅入,後背都給穿透了。
她當時聽了這話,就暈了過去。
雖不知怎麼弄錯了人,可不用想也知道,這傷不好養。
管家不敢瞞,低低道:“将軍面色煞白煞白的,便是說話都斷斷續續很是費力。
”
“人瞧着瘦了不少,站都站不穩。
”
甯素婵心如刀絞。
甯老夫人:“這戰場上刀劍無眼,孩子活着就已是幸事,日後在家裡慢慢養就是了,總能養好。
”
甯素婵直直看着管家:“那他可有留話?
”
管家:“将軍走得急,不曾。
”
甯素婵有些失落。
不過也是,她和魏昭母子之間,一向話少。
許是看出她的情緒,甯國侯溫聲道:“有什麼等他回來慢慢說,你們母子有的是時間。
再說了,歸之一向敬重你。
”
敬重和親近這二字天差地别,像是一把鋒利的匕首,足夠讓甯素婵鮮血淋漓。
經曆了一遭生死離别,她竟不知這些年的苛刻嚴厲是對是錯。
但她悔了。
“素婵,你得顧好自己身子,才能照顧他。
”
甯國侯:“他既入宮,也不知何時回來,這裡風大,你且回慢慢等。
”
甯素婵搖頭。
“不。
”
“我就在這裡。
”
她蒼白的臉上總算有了抹極淺極淺的笑意,眼兒卻紅了。
“等我兒歸。
”
甯太夫人看着她不再死氣沉沉,擦了擦眼角的濕潤。
“好。
”
“娘陪你一起等。
”
甯國侯見狀,吩咐:“去,搬幾把椅子過來。
”
甯素婵身子的确撐不住,甯太夫人年紀也大了。
兩人剛坐下,甯素婵就吩咐奴仆将白綢,白燈籠,那些不吉利的都換了。
事無巨細的問魏昭的事。
管家沒有提将軍吩咐他尋處偏僻的院子,讓帶回來神志不清的病人住下,還說其恐見生人,派一個得力穩妥的婆子過去照看。
管家不知這病人是誰。
不過魏昭做事,一向有他的道理。
管家覺得這事不重要,重要的是……
他面色變得古怪。
“将軍這次回來,帶回來位女子。
”
管家透露:“生的格外标緻,老奴不好盯着看,可總覺得有些熟悉。
”
甯素婵納悶。
畢竟她這個兒子不好女色,從不會無緣無故把姑娘往家裡領。
“人呢,你且領她過來讓我見見。
”
“帶走了。
”
帶走?
帶去皇宮?
怕是不會。
甯老夫人猜測:“既然你覺得眼熟,八成是哪個府上的千金。
難道是順路搭一程,兩府有些交情?
”
不過,她話音一轉。
人逢喜事精神爽,她心思也活絡了些。
“之前也不是沒有姑娘想借着交情和歸之親近,一個個都被他給拒了,眼下倒是難得。
”
“别是這孩子開了竅?
”
她欣喜:“這家裡也該辦一場喜事了。
”
管家忙道:“那女子是挽着發的。
”
雖然挽的有些松松垮垮。
可這分明是成親婦人才挽的。
管家哪裡知道是魏昭給虞聽晚梳的頭。
澤縣小地方沒什麼規矩,不挽也沒什麼。
可上京總要注意些。
虞聽晚本就存了盤發的念頭。
可坐船的途中,魏昭就把玩起了她的象牙梳。
男人掀開眼皮。
——“都吃幹抹淨了,負點責任。
”
他語氣不鹹不淡的。
——“什麼時候為我盤發,給我名分?
”
甯太夫人遺憾。
嫁了人的啊。
倒是她多想了。
管家擰眉。
“可兩人很是親昵。
”
“不知可是老奴老眼昏花,看錯了,還是……”
但魏昭和那女子說話時,明顯嗓音都溫和了不止一個度!
這話一落,所有人都不信。
就見看守門房的婆子支支吾吾。
許是實在忍不住了,她過來磕了個頭。
“管家沒說錯。
”
“老奴是第一個看見将軍的。
就是那女子扶着下馬車的。
”
“老奴怕她吃力,正要過去搭把手,可将軍沒讓。
當時管家還沒趕過來呢。
老奴眼兒看的真真切切的。
“将軍摸了那女子的手,問她冷不冷。
可稀罕的緊。
”
婆子眼兒睜得大大的,說的很快,可吐字清晰。
“那女子還叫咱們将軍夫君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