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 速将此女拿下
察覺有身子,還是魏昭走後的一個月後。
這段時日澤縣一直是陰雨天。
虞聽晚讓檀绛給她買些新的小衣。
舊的穿起來,胸前實在勒得慌。
她這段時日都不曾出門,什麼都得靠底下的人跑腿。
檀绛記下,順嘴道:“夫人的月事帶可要一道再備些?”
備什麼。
她這次月事都還沒來。
虞聽晚正要出聲,可猛地眼眸一顫。
于是檀绛哪還記得買小衣?火急火燎出去,很快領着澤縣醫館的老大夫回來。
老大夫把脈,指腹輕按寸關尺三處。
“夫人近些時日可有神倦畏寒,厭食晨嘔?”
虞聽晚想了一下。
“不曾。”
“敢問夫人近日可有嗜酸嗜甘或偏食異物?”
虞聽晚搖頭。
她什麼都吃的。
老大夫以袖掩手,調整診脈位置,持須沉吟,低聲:“老朽鬥膽再問,樂信可愆期未至?”
澤縣的老大夫不敢作保直接說有孕,可暗示意味明顯。離去前不忘道:“夫人多多注意休息,身子為重。”
虞聽晚撫摸着平坦的小腹,眸色溫柔。
送走了老大夫,檀绛再回來時,走路帶風。
“夫人!”
“屬下這就寫信告知将軍。”
“那老大夫未說滑脈,無非是老滑頭,您又月份太淺,怕診錯鬧了笑話。可他方才就差明着說了。”
檀绛激動的不像話,就好像她才是孩子親爹。
見虞聽晚起身,她連忙跑過去。
“生孩子遭罪,懷胎九月亦是不易。屬下扶着您走,都說頭幾個月最得小心。”
虞聽晚拍拍她的手。
“無需這般緊張。”
她腿又不是廢了。
“得緊張的!”
檀绛:“這可是您和将軍的頭個兒子。”
虞聽晚:????
怎麼?
你還重男輕女了?
虞聽晚納悶:“為何說兒子?”
檀绛理所當然:“順國公府的子嗣,多半都為男嗣。”
“主母育有一子,便是将軍。再往上數三代,皆是男嗣。”
可虞聽晚總覺得肚子裡的是女嬰。
除了牽挂魏昭外,她這一胎懷的極是省心,連晨起時,都不曾蹙眉嘔過半聲。腹中似長了枚溫潤的玉珠,乖巧又安穩。
她沒有讓檀绛寫信告知。
免得讓他愈發惦念。
不管是壞事還是喜事,虞聽晚都不願影響到他。
可虞聽晚沒再收到上京的信了。
她變得不安。
上京。
的确亂成了一團。
各地水患尚未爆發,可外敵已攻打入境。
應峙造反時,應乾帝已是強弩之末。
楊尚書令楊常正,一直派人盯着應峙。
二皇子身邊有他的人。
他猛然驚醒,去想前段時間上京發生的事,總覺得裡頭透着詭異,可……
他急急入宮,将此事告知。
“聖上!二皇子他……”
“自魏将軍回京後,一件一件事都不利于聖上,隻怕二皇子起兵,半炷香後便能圍攻,臣大膽猜測,其中也有他的手筆啊?”
楊常正跪到地上:“聖上明鑒!”
額頭抵着冷硬的蟠龍磚,聲音像淬了毒的匕首,一寸寸往殿上剜。
“老臣願意合族性命賭咒,魏家血脈裡淌的不是忠魂。魏昭野心昭昭,同不歸順于聖上,三番五次作對,是養不熟的狼崽子!”
别怪他這麼狠!
楊常正多次試探魏昭無果,就連先前魏昭的馬車駛過街道,他還特地安排了一場暗殺。
隻要魏昭出手,便是破綻。
可魏昭太撐得住氣了。
任由黑影砍了手臂,流了一地的血。
而魏家軍又出現的太及時。
今生早就被應乾帝滅九族的周國公後腳入殿。
“聖上。臣今日入宮也有一事禀報。”
他語速很快,可吐字清晰。
“您可還知當年那場大火?”
應乾帝怒火中天,哪裡聽得下别的。
可周國公道。
“太傅親女死裡逃生。”
火是他派人燒的,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也沒再留意。
可……
有些是上京查不了,可在當地卻是好查的。
“臣底下門生前往邊境四城赴任知府一職。臣送他啟程時,偶然想起過往,便派他留意一二。”
“可顧家女竟……”
周國公屏住呼吸。
“竟和魏昭有了牽連,還有了身子。”
周國公也跪到地上。
“怕是魏昭和顧傅居早就成了一條船上的人。皆是不忠之臣!”
應乾帝怒火中天。
可他思緒卻格外清晰冷靜。
應峙敢打,是狗急跳牆,可也有一定的本事。
若其中真有魏昭的手筆相助,那他勢必能攻入皇宮。
就算沒有。
那應殷呢?
應殷怕是想着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應乾帝手負在身後。
他不知宮裡的錦衣衛能頂多久。
卻知這次并非是他和應家人的你死我活,而是應家和順國公府。
“傳朕指令,凡持武器出入者。殺無赦。”
他取出虎符,召喚黑影:“拿去老五。”
這一世,不曾預先知道各地洪澇。
故,官員不曾各地委派救災。
二皇子黨五皇子黨的官員都在,帝王的人也在上京。
這虎符便有了意義。
“他是聰明人,不會不收。”
“你告訴他,他六歲那年跌入冰湖,是朕跳下去撈的。今日,他若還顧及父子之情,便再救朕一次。”
“朕若死了史書會怎麼寫?皆他一念之間。”
“這些年為了除魏家,熬了幾代應家帝王?”
“他理應和朕一道除之,而不是為了龍椅耍小聰明。”
“不然這輩子,朕居魏封行之下,他也勢必居魏昭之下。”
“選吧,是留千古罵名和對先祖的不孝,還是……做朕的好兒子?”
可他真的恨魏家人啊!
應乾帝如何能咽下這口氣?
他能容忍魏家子嗣出生?
還是顧傅居的外孫?
如何能不除之為快。
這是先帝的心魔,亦是他的。
“朕多看重歸之啊。”
他格外虛僞。
“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屢屢和朕作對。”
“養在偏遠之地,這是有多在意?從他入京,朕便将能查的,查了個底朝天。他倒好,藏着的心上人,朕半點都查不到。”
“嗯?誰敢求情?尋常婢女放在身邊也沒什麼。偏偏讓他在意動了情,你們說該不該死?”
嗓音冷硬至極,似帶着居高臨下的威壓,又裹挾着森冷無情的肅殺。吩咐那些能為他作惡的黑影出動。
“來人,速将此女拿下!”
魏昭寄的那些家書,早已被虞聽晚指尖摸索起了毛邊,紙上墨痕都淡了幾分,那個安字處在折痕處,某個安字已微微泛白。
她妥帖地收在枕下。
虞聽晚哪裡知道。
腹中的孩子孩子不曾顯懷,就化為一灘血水。
出現靜悄悄的,走時也靜悄悄的,不被生父所知。
虞聽晚唯一慶幸的,便是黃泉路上,她親自陪着,也不怕這孩子太小,中途迷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