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出門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給的
太後至,衆人起身請安後,不敢如先前般肆意說笑,各回席位。
虞聽晚也推着魏昭去了順國公府那邊。
今兒雖是給魏昭設的宴。
可太後的視線也隻是從他身上随意一掃,便是連問候都沒有。
她欣賞魏昭是将才不錯,可此人實在不知好歹!
阿妩有哪點配不上他了?
他卻找了個鄉野女子,這不就是折辱阿妩嗎?
多多少少有遷怒之意。
她老人家興緻不高,徑直帶着顧妩在席位坐下,可見疼惜之意不曾掩飾分毫。
“不必多禮,這宮裡冷清,哀家不過是過來湊個熱鬧。
”
衆人恭敬應:“是。
”
雖然話那麼說,可全都坐的闆闆正正,端是世家之儀。
虞聽晚剛坐下,魏昭就往她手裡塞了塊點心。
她看了一圈沒有人吃。
虞聽晚:“這不好吧。
”
她也想矜持一下!
魏昭隻道:“用料昂貴,一塊估摸着得十兩。
”
虞聽晚:?
?
多少?
一口就沒的東西,要多少?
不過……
别的她不懂,可糕點卻是極精緻的。
虞聽晚低下頭細細端詳。
翡翠蓮花糕通體翠綠色,帶着蓮花的清香,卻多了蜜餞的甜味。
她咬了一口,口感綿密,層層疊疊的在舌尖綻放。
好吃,還不膩。
可一盤裡頭隻有三塊,三口下去就沒了。
簡直摳搜死了!
甯素婵端坐着,沉默聽着小夫妻的對話。
虞聽晚:“糕點都這樣了,那菜品是不是更好?
”
魏昭:“中看。
”
“但不中用。
”
虞聽晚:……
和當初澤縣的你一樣嗎?
魏昭:“禦膳房離這邊遠,來的賓客又多,送過來的膳食得緊着聖上和宮裡的娘娘。
有的早就涼了,宮宴講究精緻,對口感也就沒那麼注重了。
”
魏昭沒有說等會誰都會顧不得吃飯。
他溫聲叮囑:“多吃些,别回頭難以下咽餓了肚子。
”
宮女們接着上點心。
因案桌容納有限,都是上一道撤一道的。
除了虞聽晚面前的盤子會被動過,别的夫人面前都是怎麼端上來的,又怎麼原封不動撤下去。
順國公府對面的席位就是太傅府。
嘉善時不時凝視對面小口小口吃着點心的姑娘。
她憂心忡忡:“魏家是不是餓着她了,沒讓她吃飽?
”
顧傅居恢複以往的沉穩,垂眸:“夫人多慮了。
”
“他魏昭隻是不做人,對杳杳卻是不錯的。
”
不然哪會有今日這一出。
嘉善:“她笑的真好看。
”
可惜卻是對魏昭笑的。
“哪個是虞氏?
”
太後突然發話。
她不鹹不淡:“站出來,讓哀家瞧瞧。
”
一聽這話,隻怕來者不善。
衆人的心思百轉千回。
嘉善擰了擰眉,坐不住正要起身,卻被一旁顧傅居按下。
“娘娘是什麼性子,你該清楚。
”
顧傅居給她添茶:“稍安勿躁。
”
這時,虞聽晚起身,從席位起身,腳步輕快來到廳間的位置,垂眸屈膝行禮。
太後冷笑一聲。
虞聽晚都準備被她陰陽怪氣了。
年紀大的人,火氣總要旺些。
然後……
太後嘴裡的陰陽怪氣咽了下去,什麼都說不出口了。
嘉善是她一手帶大的,便如親生女兒無異。
也正因如此,她對阿妩格外疼惜。
太後對着這麼一張肖似的臉敵意少了大半,到底說不出重話。
别說她了,就連顧妩看向虞聽晚的視線帶着打量。
太後:“可曾讀書?
”
虞聽晚:“讀過。
”
不精那種。
太後:“都讀些什麼書?
”
虞聽晚:……
她哪裡記得。
啟蒙的書,小時候都被不學無術的她撕了折紙了。
但出門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給的!
她挺會往自己臉上貼金的。
虞聽晚想了一下。
想魏昭平時看的那幾本。
虞聽晚把書名說了。
她腦子還靈光。
順便把魏昭看時,非要把她按在懷裡,手把手拉着她寫的見解背了下來。
魏昭輕笑。
不意外。
畢竟他從沒寫見解的習慣。
是給虞聽晚準備的。
就好像他猜到虞聽晚記性好,還會學以緻用。
嘉善坐直了身子。
“這孩子實在博學!
”
顧傅居一聽就知道魏昭的文風。
他眼裡閃過古怪。
據他所知,虞聽晚不愛讀書。
這是有多喜歡,才會把魏昭寫的背下來?
太後聽着聽着,身子坐直了些。
驚豔唏噓:“這些書,你一個姑娘家竟願意看?
倒是少見。
荒僻之地願意讓姑娘讀書認字,更不常見。
”
她問:“家裡可有兄弟姐妹?
”
虞聽晚:“獨我一人。
”
太後和虞聽晚說話聲音變得柔和。
“你既來上京,也是遠嫁了。
無法伴二老膝下。
怎麼不讓魏昭給她們在上京賣座宅子?
”
虞聽晚這下小聲:“他們已故去了。
”
太後上了年紀,耳力不太好。
“什麼?
”
“他們已故去了。
”
“大點聲,别那麼小家子氣。
”
虞聽晚攥緊拳頭,這次很大聲:“我爹娘已入土為安了。
”
太後:……
她真該死啊!
她氣勢都低了。
太後最聽不得這個,她的爹娘就是去的早,她也曾是孤女,也有過這種遭遇!
“哀家事先不知,并非有意讓你傷懷。
”
虞聽晚:“很多年了,最難熬的日子早就過去了。
”
不過她知道。
太後的确把人傷着了。
反正不是她。
嘉善扭頭:“分寸?
”
顧傅居:……
經此一遭,太後也不為難她了。
直接打發虞聽晚回去。
虞聽晚剛坐下,就聽遠處一道尖細的聲音。
“聖上娘娘至。
”
應乾帝攜皇後而來。
衆人正要起身,就見顧傅居快他們一步。
顧傅居好似等了應乾帝很久了,肩背挺直,眉眼冷峻大步過去。
他浸淫官場多年,等閑是不用行跪拜大禮的,可他卻掀開衣擺朝應乾帝跪下。
這一幕發生的太快,快到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
應乾帝愣住。
“愛卿,你這是?
”
顧傅居閉了閉眼:“當年靖遠兄身負重傷,邊境戰火紛飛,百姓民不聊生。
臣向聖上立下軍立狀,奔赴前線與敵國談判。
”
“不辱使命,卻也九死一生落了重傷。
”
“聖上曾允臣一個恩典,如今不知可還作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