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建華見大妞緊張得直搓手，伸手過去一把握住她的手，溫聲安慰：“别怕，我在！”

　　 說完，劉建華擡頭看向薛曼，眼裡透着冷意，

　　 “十八年前，劉建州上班的第一個月，發了工資，買了一斤雞蛋 糕，扯了六尺滌卡，給我和四姐一人做一條褲子。

　　 就這事，你念了十八年。我上班後，你們兩口子前後從我這裡借的錢，一共五千三百四十六塊八毛三。你們把錢還一下。”

　　 劉建華轉身，從抽屜裡拿出一個筆記本，打開本子，将夾在本子裡的借條拍在茶幾上。

　　 劉建華瞪着劉建華，二哥都不叫了，直呼大名。

　　 劉建州知道老五生氣了，笑着打圓場，“老五……”

　　 “啪!啪！”劉建華連拍兩下桌子 ，“别和稀泥，既然算賬，咱們就把賬好好算算。

　　 這些是百元以上，寫了借條的，還有百元以下，今兒五元，明兒十元，沒有寫借條的。

　　 那些沒有寫借條的，算是還你那條褲子和一塊雞蛋糕的情。這些有借條的，你們必須還給我。”

　　 劉建華敲着桌子，看着對面的劉建華和薛曼說道。

　　 “你……老五，你這是要逼死我和你二哥？你知道的，這兩年廠裡的效益不好，我們哪來那麼多錢還你？”

　　 薛曼看到桌上的借條，急了，從沙發站起來，雙手叉腰，居高臨下地瞪着劉建華。

　　 劉建州跟着站起身來，賠着笑說道:“老五，咱們自家兄弟，有話好好說。我們借的錢，我們認，但是，我們現在過得很緊張，真沒法還你。”

　　 劉建華冷哼一聲，說道：“你也知道咱們是兄弟？一條褲子一塊雞蛋糕的事，你任由你婆娘說了十八年。

　　 你是不是覺得，我和小敏欠你天大的人情？

　　 沒有娶這婆娘時，你還有點做兄長的樣子，自從娶了這個婆娘後，你的眼裡隻有這個婆娘，哪裡還有爹娘老子，兄弟姊妹？”

　　 劉建州理虧，尴尬地垂下頭 ，“老五……”

　　 薛曼聽到這裡，立即炸毛了，“劉建華，你說話放尊重點，我好歹是你二嫂。”

　　 “尊重？你也配？”劉建華譏諷道。“至于二嫂，二哥我都不打算認了，還認你這個二嫂？”

　　 “老五，自家兄弟，你說這種傷感情的話，你過分了！”劉建州沉下臉來說道。

　　 “這就過份了？你媳婦欺負我媳婦時，你沒想到咱們是自家兄弟？”劉建華反問道 。

　　 說完，劉建華看向薛曼，聲音冷厲地說道：“薛曼，我警告過你，對大妞尊重點， 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

　　 你不做人在先，我為什麼要把你當人？老話說得好，娶一房好老婆旺三代，娶一個攪家精毀三代。

　　 劉建州，你睜大眼睛看看你娶的攪家精，眼高于頂，自以為是，對長輩不敬，對兄弟姊妹不睦。”

　　 劉建華的嘴皮子利索，一段話不帶喘的。

　　 “你……”薛曼氣得嘴唇發抖，手指着劉建華一句話說不出來。

　　 屋裡，柳芸和劉向陽躲在門後，支着耳朵聽門外的聲音。

　　 “老劉，我出去看看?”柳芸聽到外面吵起來了，擡手握住門把，準備出去勸架。

　　 劉向陽一把抓住柳芸的手，朝她搖搖頭，“别去！老二兩口子太不像話了，讓老五說說他們。”

　　 “會不會打起來？”柳芸擔憂地問道。“正月忌頭，臘月忌尾，吵吵鬧鬧地，不是興家之道 。”

　　 劉向陽搖搖頭，“不用擔心，老五有分寸。”

　　 柳芸聽了劉向陽的話，松了手，站在門口，繼續豎起耳朵聽外面的争吵。

　　 “怎麼了？我說錯了？劉建州，你扪心自問，一年到頭，你回來看過爸媽幾回？若不是回來找爸媽要錢，你怕是一輩子也不回這個家。”

　　 劉建華不滿劉建州很久了，今兒起了話頭，索性将心裡的不滿一股腦的抛出來。

　　 劉建州羞愧得無地自容，他不是不想回來，他平時要上班，好不容易 有天休息時間，還要跟着薛曼回薛家……

　　 劉建華見劉建州垂下頭，扯了下嘴角，冷笑一下，将目光落在薛曼臉上，

　　 “薛曼，你給我聽好了，回家來，收起你頤指氣使那一套。

　　 你娘家的那些破事兒，你們自己解決，少來家裡給爸媽添堵。

　　 薛科的事，他有膽量做，就得有膽量承擔，我沒臉去求童童，也不會去求童童。”

　　 劉建華伸手收起面前的賬本，用手拍了拍，說道：“借債還錢，天經地義！麻煩你們盡快把錢還我。大妞，我們去休息了。”

　　 薛曼見劉建華收賬本，要是把借條毀就好了，腦子這麼想着，薛曼就撲了過去。

　　 劉建華反應極快，手一揚，讓薛曼撲了個空。

　　 劉建華盯着薛曼冷笑一下，“二嫂這是要幹嗎？毀了借條，來個毀屍滅迹，死無對證？

　　 二哥，這就是你選的媳婦！跟無賴潑皮有什麼區别？就這人品，也值得你把她當成寶？”

　　 “劉建華，你少挑唆我們夫妻間的感情？”薛曼吼道。

　　 “你既然這樣說了，我就當着你的面挑唆。燈不點不亮，鼓不敲不響， 劉建華，這些年，你填補了她娘多少？

　　 不說别的，單單你從我這裡借走的錢，有多少是用你和兩個孩子身上的？全貼到薛家去了吧？薛家就是個無底洞，你看清了嗎？”

　　 “劉建華，你給我閉嘴？”薛曼緊張地看眼劉建州，瞪着劉建華怒吼道。

　　 “二哥，這樣的女人，留着做什麼？趕緊離婚！”劉建華說道。

　　 柳芸在屋裡聽到離婚二字，急了，開門出來吼道：“深更半夜了，這是在吵什麼？”

　　 “媽，你來得正好，老五要我和建州離婚。”薛曼見婆婆出來了，哭起來告狀。

　　 劉建華冷冷地說道：“我要你們還錢，給你們一個月的時間，必須把錢還了。

　　 否則，我就去你們單位去鬧。讓你們在單位裡擡不起頭。媽，我們去睡了。”

　　 劉建華說完，牽着大妞回房間。

　　 柳芸看眼老二兩口子，歎口氣，說道：“不早了，早點睡吧！”

　　 回到房間，大妞擔憂地問道：“建華，二哥他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