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叙事 第398章 挫骨揚灰
待确認他是真的想做生意,不是在開玩笑時,男人扔掉了手中的煙,揮手示意手下人退下。
又重新看向對面的人,擺出暢談的姿勢,挑眉看向他,又問了一遍,“你給出這麼多報酬,僅要一人的命?”
見他點頭,男人沒忍住嗤笑:“我們可不算什麼朋友,有這麼好的事,你會想到我?怕是人沒那麼好殺吧,”
對面的霍天衍眼眸漆黑,毫無情緒的道:“隻是一個女孩,”
“若你不做,我可以交給别人,”
“隻是一個女孩,能勞你這麼興師動衆?”男人扯了下唇,看上去明顯不信。
霍天衍也不廢話,轉身欲走。
身後的男人眯了眯眼,拍桌子站了起來,“可以,但我有條件,”
“你之前從我那裡搶走的人都還回來....”
霍天衍豁然轉身,眼神陰鸷的看着他,“想要那些人?那就把這事做成了,”
男人笑的一臉痞氣,“你一個大老爺們,竟然跟一個女孩計較?”
霍天衍譏諷一笑:“你出手,什麼時候在乎過男女老幼?”
“也是,”男人呲牙咧嘴一笑,擡起手,“這活我接了,”
面對男人舉起的手,霍天衍沒有與之回握的意思,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照片遞過去,“事成之後,答應你的事,會一一兌現,”
男人也不在意,笑呵呵的收回手,“我自然是相信你的,但我那幫子手下得吃飯,所以你答應的報酬,是不是先兌現,”
霍天衍從口袋裡拿出一張兌票遞過去。
男人接過看到上面的公章,算是徹底放下了戒備,問:“什麼時候動手?”
“都可以,你的人可以去盯着了,最好在她出門的時候出手。”
“明白,幹這行,我是專業的,”
待他離開後,男人看了眼照片上的女孩,啧啧搖頭:“也不知道這女孩家人怎麼惹了這個煞星,這麼漂亮的女娃娃,可惜了啊,”
霍天衍離開後回到别墅。
招來兩個手下,吩咐道:“你們去山裡,弄出點動靜出來,阻一下翟久幾人回來的時間,”
最後又加了一句:“别傷人,”
手下應聲退下。
隻剩一人的房間,男人很輕的笑了笑,摸了摸自己一直随身攜帶的軍刀。
正月十五,對他來說确實是個不一樣的日子。
但他行事,沒必要等到那天不是嗎?
霍天衍臉上慣來的平靜和淡漠徹底褪去,他隐藏在冷清皮囊之下瘋狂,沉穩行事之下的暴力,步步為營之下的不顧一切,全部激發出來。
他執念太深,幾成癡狂,并不是小屁孩的出現就能消散一分的。
見到顧其琛,對他來說唯一的安慰就是,有人代替他圓霍天雯的夢了。
男人輕笑一聲,聲線依舊:“小屁孩,我給你留了足夠的錢财,以後好好活吧,”
霍天衍從房間走出,直接來到三樓閣樓,揮開門口的兩個手下,拿鑰匙打開門走了進去。
偏頭躲過女人弱小的不行的攻擊,“這麼多年了,明知殺不了我,還是要做,你不煩嗎?”
骨瘦如柴的女人恨恨的看着他,“你留着我到底要做什麼?”
霍天衍聽她這麼說,淺淡的提了提嘴角,眸子裡卻不見絲毫笑意,他踱步走到她面前,猛地拽住她的手腕。
莊雲舒瞬間緊繃住身體,一動也不敢動。
本以為又要承受一番侮辱,可他竟拽着她出了門,一直來到後院的鐵皮房子前,莊雲舒怕的渾身開始顫抖,“不....不要,”
每年的正月十五她都會被帶到這裡承受非人的折磨,與往日的折辱不同她是真的害怕這種心靈和身體上的雙重壓迫。
讓她覺得,生不如死。
可今日,還不到正月十五啊。
走進鐵皮小屋,他松開手一下子把她甩在地上。
莊雲舒怕的不行,她抓住霍天衍的褲腿,聲嘶力竭的苦求:“求求你,别這麼對我,.....你殺了我吧,殺了我好不好,”
霍天衍扶手,手指卡住她的下巴,居高臨下的審視着她,低笑一聲:“莊雲舒,你有今日,全都是自找的,我與你從未有過交際,卻因你的一句話,全家喪命,”
“一見鐘情?好一個一見鐘情,莊雲舒,你好好睜眼看看,現在的我,你還鐘情嗎?”
莊雲舒臉色煞白,呼吸一窒,握緊了褲腿的手怔怔的放下,她苦笑道:“我知道錯了,莊家早已為我的任性,付出了代價,我父親和大哥,你都沒留,可你留我這個罪首活着做什麼?”
霍天衍輕慢道:“讓你就這麼死,豈不是太過簡單了,都是因為你,讓我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你得陪着我經曆痛苦之後才能下地獄啊,”
“若沒有你,我還有跟小屁孩相認,相聚,甚至再次成為一家人的機會,”
他緩緩蹲下身,伸出手撫在她的臉上,眼裡是風雨欲來的情緒,顯得正常的語調卻也透着壓抑:“現在,我連他一聲哥,都不敢奢求了,”
“你說你,是不是該千刀萬剮....”
莊雲舒的手開始顫抖,鬓邊開始生出冷汗,她不敢出聲,就怕他一氣之下殺了自己,她想要活着。
像是看出她心中所想,霍天衍輕笑:“怎麼?想着有人救你?”
女人臉上的表情一僵,渾身都開始顫抖起來,心跳如大鼓被咚咚敲響。
“你以為你跟莊家旁系牽線的事,我不知道?”霍天衍好笑的拍了拍她的臉頰,“我隻是懶得搭理你們罷了,你以為他們能做成什麼事?”
她的腦袋轟地一下,發出了顫抖破碎的尖叫,猛然擡頭看他,臉色慘白如紙。
霍天衍看着她失聲崩潰,臉上笑意逐漸愉悅。
他毫不留情的道:“莊雲舒,比起你的父親和你哥哥,我最恨的就是你,你以為我能給你逃走的可乘之機?”
“我們也算是夫妻啊,”
霍天衍笑了,“你覺得我們這樣,算是夫妻?莊雲舒,你可真讓我惡心,”
莊雲舒突然有些癫狂的看着他,大聲喊道:“我們怎麼不算夫妻,惡心,你還要我的身子?要了一次又一次,我們兩個到底誰惡心?,”
“送上門的,我為什麼不要?”霍天衍淡然一笑:“至少比起外面的女人,莊大小姐,身子還算幹淨,”
莊大小姐,如今這個稱呼,更像是羞辱,這麼多年,不管什麼時候,言語上,行動上,他總是在擊垮她的所有驕傲。
她已經成了這副樣子,再無往日的一絲張揚痕迹,他竟然還不放過自己。
莊雲舒的冷汗一滴滴從額頭上滾落,她慢慢的浮現出一個疲倦而慘然的笑:“那你到底想要如何,”
“我父,我哥,已經都被你殺了,就連當時對你們出手的那些人你也都沒有放過,為什麼還不殺了我,留着我折磨了這麼多年,還不夠嗎?”
“夠了...”
聽了他的話,莊雲舒瞳孔緊縮,往後倒退幾步,脊背緊緊靠住牆壁,渾身顫抖,“你今日...要,.”
“對,”霍天衍淡然出聲:“我今日準備送你上路,”
“你要解脫了,開心嗎?”
他臉上的笑意全部斂去,那雙眸子冷若寒潭,一絲絲凍人心,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格外的森白恐怖。
雖說平時她在霍天衍面前一直叫嚷着讓他殺了自己,可誰真的想死呢。
意識到他此刻沒開玩笑,是真的要殺了自己,莊雲舒牙齒咯咯吱吱的上下碰撞,心裡隻剩下一個念頭。
逃....
她都已經和莊家旁系的人聯系上了,他們說,很快就可以救她出去了,她不能死。
眼睛驚恐的四下張望,她掃了男人一眼,見他似乎在發呆,瞬間全部的力氣都聚集在雙腿上,往門口走去。
霍天衍不慌不忙的拿出手木倉,上了保險,對準了她,在她把門打開一條縫的時候,射擊。
砰....
“啊啊啊啊,”莊雲舒左腿中木倉,她不可置信的回頭,迎接她的是另一木倉,這次瞄準的目标是右腿。
她完全喪失了行動能力,如一灘爛泥一般癱軟在地上。
霍天衍額前碎發稍稍遮擋了眉眼,眼角弧度微揚,銳利冷然。
他輕聲道:“這麼多年我雖折磨你,但也沒限制你的行動,你若想死,怎麼不能死,說到底,你莊雲舒沒那麼烈性,”
他上前把她拖拽起來,拉到暗室門口,讓她呈跪姿立在那裡,一把木倉抵在她的後腦處,偏冷的嗓音陰恻恻的道:“下去後,記得贖罪,”
莊雲舒眸中閃爍着驚恐,一句求饒的話也沒說出口,隻聽的一聲木倉響。
一切罪人,煙消雲散。
也不知逝者靈魂,是否也跟着散去?
男人的臉上不帶任何表情,微薄的燈光打在他眉眼上,陰森,沉冷仿佛沒有溫度的金屬。
他最後看了一眼暗室方向,轉身離開。
來到外面招來手下,“把裡面的屍體處理了....”
手下為難的請示:“先生,怎麼處理?”
霍天衍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眉眼間積滿陰沉,身上的殺伐之氣一下子重了,壓迫的人心悸。
“跟其他莊家人一樣,燒了,”
他看向手下,一字一句道:“挫骨揚灰,”
這冷酷的威嚴讓手下不敢直視,他戰戰兢兢的點頭,“好,這就去做,”
“老李,你該知道我有多恨莊家人,所以别在這件事上糊弄我,”
老李垂頭道:“不敢,一直照您的吩咐做的,”
霍天衍揮了揮手,老李轉身走進鐵皮房間。
看到倒在血泊中的莊雲舒,他一眼沒敢多看,趕緊收拾,畢竟之前曾做過不止一次這事,也算熟練,不至于跟第一次似的,生疏和害怕。
老李無聲的歎了口氣,暗道:“這莊家這一大家子,好像都是自己給處理的,真的是罪過啊,”
但他又是知曉内情的,他本是莊家的打手,以前是跟在莊雲罥身邊的,在霍天衍等人被關在鐵皮屋的時候,他看幾人實在可憐,給喂過口水,和食物。
誰知,這點小事,他竟記在心裡了,處理其他人時,特意留下了他。
說此人心軟吧,但他出手狠辣,一夜之間連滅莊家數十口人。
可說此人狠辣吧,他卻能因為一口水,一點吃的,留自己一命,甚至平時還對自己諸多照顧。
所以,因果循環啊,他們走到現在,誰又能怪的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