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叙事 第405章 來世修身成良人
穆連慎舉招反擊....
聽清楚一切的傅曉“呸”了一聲,嘲諷道:“什麼歪理邪說,心理變态就是變态,哪裡這麼多借口,”
這種人,就是不可回收的垃圾,下場就該是焚燒。
面臨對方手刀的穆連慎扭轉一個角度,避開了他的攻擊,同時後退一步,突然出手反擊,驟然兇猛的攻擊起對方。
平靜又深暗的海面上,月光如水,灑落下來,微風輕撫着水面,蕩漾出層層漣漪。
甲闆上,破空的打鬥聲,招招入耳。
穆連慎打的越來越狠,最後終于逼的霍天衍後退,在靠近甲闆欄杆的時候,腳步停下,後退一步。
霍天衍腳步收住,停在邊緣處,偏頭看了一眼一望無際的大海。
收回目光,擡手擦拭一下嘴角的血迹,他咧開嘴笑了,“想過不是你的對手,卻沒想到差這麼多,”
穆連慎心中詭異了一瞬,聽到他這麼說,下意識的開口,語氣平淡:“霍天衍,你選錯了路,”
“霍天臨事發時,你就選錯了,”
“京市錯了一次,”他斜晲着霍天衍,聲音中帶了絲感慨:“在港城你又錯了第二次,哪怕經曆了常人不能忍受的痛苦,可身為男子,遇到這種事,當施以金剛道場,不破不立,”
“可你呢?破倒是破了,可你沒立起來啊,而且任由自己就這麼破敗下去,你彼時,若是走出這一步,那你,或許真的能成為我這樣的人,”
成大事者往往要經曆一段至暗,所有的孤立無援和傷害,都應是涅槃重生的養料。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可眼前這個經受了非常人的磨難,觸底反彈,卻走了另一條路。
為何,是無人引導嗎?
可以他的智計,沖出桎梏該不難才是。
“是嗎?”霍天衍的眸中倒映着清冷的月色,唇邊帶着譏诮的笑意。
他又一次走近穆連慎,站在他對面,兩拳之隔的位置,微微俯身。
“你是君子!!我卻不是....”他冰涼的唇貼着他的耳朵,一字一頓,裹滿絕望,勾着人直堕入深淵。
“我确實有能力,做出你說的那一步,可我為何要做?我偏要做一個亂臣賊子作亂,你又奈我何?”
霍天衍眼底陰沉,漂亮的五官泛着冷意,眼眸深處湧動着幾分病态的暗芒。
忽然,他嘴角溢出鮮血,血腥味讓他的神情也開始随之狂亂,雙目已經充血變得異常狠戾,他盯着穆連慎,一字一句道:“你高高在上,我悖逆人倫!!!”
“穆連慎,少用你那種帶着審判意味的眼神看着我。”
說着,竟又朝他出手。
不過很輕易的就被穆連慎躲開。
穆連慎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出手的三刀,雖沒有造成三刀六洞那麼嚴重,卻也是沖着要他的命去的,所以肯定傷到了他的内髒。
眼前人雖是敵人,但卻是個不一樣的敵人,他眉心蹙了蹙,道了句:“冥頑不靈...”
傅曉的視線往遠處看去,注意到來人是顧其琛,便沒管,又把目光落在甲闆上。
霍天衍踉跄的站直了身子,開始瘋狂的大笑....
“哈哈哈哈,”他忽然捂住傷口靠坐在甲闆上,挑眉看向穆連慎,笑容詭谲:“師兄,你想救贖我啊....”
“你當自己是菩薩嗎,普度衆生?”
穆連慎垂下眼簾,殺意在黑沉沉的眸底翻騰,“不,我隻是想告訴你,你做錯了,”
“下輩子,做個好人吧,”
說着他提刀走向他,準備給予最後一擊。
穆連慎内心的怪異之處也越來越濃,總覺得哪裡奇怪。
他走至他面前,緩緩蹲下,“可還有話說?”
霍天衍微擡眼皮,強撐着渙散的精力,居然微微笑了。
“好,既無話可說,那就....”
就在穆連慎掏出匕首時,身後傳來急促的呼喊聲:“等等...”
聽到他的聲音,霍天衍輕擡眼皮,看了他一眼,忽然緊緊握住了穆連慎的手。
穆連慎回頭,“你....”
看着他握住自己的手把匕首插入自己的體内。
穆連慎定定的看着他,慢慢抽回自己的手,站起身,看着他。
這一刀,幾乎絕了他生機。
他眼神晦暗的看了他最後一眼,後退一步轉身,看向一旁的顧其琛,“聽聽他的遺言吧,”
轉身準備離開。
“其實....”
他的腳步頓住,沒有回頭。
身後的霍天衍又緩緩開口:“這艘船被我安裝了炸彈,遙控的,我在國外花了不少力氣弄得,”
穆連慎微怔,轉頭看向他。
“本打算帶着你一起上路的,”
隻見他唇角還沁着血,笑着道:“可我突然改了主意,師兄,保重。”
穆連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籌謀多年,機關算盡,何處是歸途....
霍天衍咳出一口鮮血,擡頭看着顧其琛,“你為何來...”
顧其琛握拳的手在顫抖,眼眸裡漾了濃稠的墨,連嗓音也變得嘶啞,他道:“不知,”
他輕笑一聲:“小屁孩,以後好好活吧,娶妻,生子,幸福快樂的過一輩子,什麼不好的事都别想,霍家的一切,忘了就忘了吧,”
顧其琛瞳孔顫了顫,不知為何,他總是想流淚。
内心無比酸澀,甚至多了絲委屈。
見他又流淚,霍天衍擡起眼看他,帶着笑:“你走吧,我實在是看不得你哭,很煩...”
顧其琛問:“你不怪我嗎?我來了這裡,從未向着你...”
霍天衍偏頭并不看他,淡笑:“你就是向着我,又能如何,”
“無非是多一個走進深淵罷了,你有牽絆,不會入局。”
“挺好的,自你小孩時入水後,你就不是霍家的孩子了,既然姓顧,受宋家養大,有了家人,有了兄弟,那就多交幾個朋友,過正常人的日子,把這裡的一切都忘了吧。”
他忽然擡眸看向顧其琛,收斂了笑意道:“顧其琛,走吧,我真的很煩你,從小就煩,”
顧其琛眼底滿是悲涼,眼中含淚,嘴角卻勾起了笑:“好,我走了....”
轉身後,笑意消散,淚水滑落....
霍天衍看着他的背影遠去,才勾起一抹笑:“我沒說錯,從小,我是真的煩你哭,”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東西,緩緩按下...
轟----
頃刻間,一艘遊輪從下至上開始爆炸。
從上到下全部燃起火舌!
顧其琛又一次回頭看,恍惚中...
他看到一個三歲左右孩童,跟在一個身量極高的男孩身後,哒哒哒的怎麼也追不上。
前面的人也沒有等他的意思,小孩氣哭的哇哇大哭。
男孩聽到了不耐的皺眉,想了想還是停下了腳步,回頭擰眉看着他:“做什麼又哭?”
小男孩邊哭邊把手裡的好吃的遞給他,“哥哥,糕糕。”
男孩看着被捏的黏糊糊的糕點,嫌惡的皺眉,“我不吃,”
小孩又哭...
盯着他看了一會兒,好似被他打敗了,強忍着咬了一口,小男孩這才停止了哭泣,眼上帶着淚珠,問:“好吃嗎?”
男孩眼神很嫌棄,但嘴上卻縱容的說着,“好吃,”
小男孩高興了,張開小手,“抱抱,”
身量極高的男孩擡手把小男孩抱起來,另一隻手把黏糊糊的糕點扔到了一邊,在小孩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問他,“你姐呢?”
小孩笑嘻嘻的道:“姐姐上學,”
“小屁孩,能不能跟你商量個事,”
“哥哥你說,”
“以後能不能别哭了,你哭起來真的很難聽,”
幼稚的奶音響起:“好吧,那你以後不能不等我,你走太快,我跟不上,”
這時,走遠的顧其琛道:“哥,再見。”
霍天衍回頭,他的臉一半被火光映的猩紅,一半則被暗夜深埋着。
慢慢的,露出一抹笑來。
又一聲激烈的爆炸聲傳來,瞬間便将整艘遊輪完全吞噬...
在那沖天咆哮的火光映照中。
一陣風仿佛若有若無的手,在推着他前進。
顧其琛大步向前離開。
他面前,是無盡的黑夜,他身後,是滔天的火海!
他腳下,是人間路!
......
是啊,怪不得會覺得這般詭異,以他的計謀,不該這麼簡單的打一場就算才對,穆連慎想到了他留有後手。
早就準備好了必死的結局,那枚炸彈怕也是早就安裝上了吧。
可為何不用了呢?
穆連慎鋒利的眼眸深不可測,看着遠處的火海,眼神暗了暗。
願你此軀化塵化泥無所有,來世修身修德成良人。
另一邊的傅曉看着霍天衍做出的選擇,眼中閃過一絲什麼,撓了撓頭,在穆連慎發現之前,轉身走進黑夜....
翟久也從集裝箱上下來,站在穆連慎旁邊,看着火海,意味不明的道:“他為什麼這麼做?”
“後悔了嗎?”
穆連慎淡淡道:“他是個驕傲的人,就算真的後悔,也不會說出來,”
“回去吧....”
坐上車後,連年問:“不等老宋了?”
穆連慎看了一眼宋如淵和顧其琛離開的方向,“不用等,”
傅曉回到别墅的時候,周圍一片靜谧,易桉依舊守在二樓她的房間門口,易檸還在昏迷中沒醒,連弈的房間一片安靜,想是已經睡着。
從窗戶上跳進房間。
換好衣服後,躺在床上,沒一會兒就聽到了車的聲音,是穆連慎他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