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叙事 第275章 港城莊家...
李然正在思考,他組織了下語言,“我在莊家,算是最底層的人,上面的事我知道的很少,隻知道...”
他想了想又繼續開口:“原來的莊家人死的死,傷的傷,現如今掌控莊家的是莊家的養子,也是莊家女婿。”
“這都是傳出來的,具體是不是真的,還有沒有别的内情,我知之甚少,”
上位者的具體上位史又與他何幹呢。
他隻要顧好自己的小家就行了。
港城,對那些有錢人而言是天堂。
但于他而言,卻是個艱難存活的地方。
沈行舟默然,又問:“這個人,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樣?”
李然苦笑道:“不知道,我隻見過背影,旁人都稱他為莊先生,但具體名諱,我就不知道了,”
那天,那人穿着昂貴筆挺的西裝,身後一群人簇擁,上了一輛豪華的車。
他一出現,周圍總是圍滿了或保護,或獻殷勤的人,他這種小人物怎麼能近前呢!
他也隻是遠遠的看了一眼!
“莊先生,”沈行舟低沉的聲音,細細咀嚼着這三個字,眼中晦暗不明。
沉默良久,又響起他充滿寒意的聲音:“說說你們之前的行動,把之前做過的事都說清楚,參與的都是些什麼人,”
李然擡眸,眼神如一潭死水。
“我隻負責最後把人送走,至于過程?我沒參與,做這些事的人,都是許以重利,找出來的人....”
“他們本來做的就是拐賣這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我隻是給的更多,也讓他們免了自己尋找買主,所以人都送到了我們這裡,”
沈行舟眸色深沉,低啞着聲音問道:“被拐的人,都送到了哪裡?”
李然低聲道:“有固定的點,但把人送去之後被轉移到了哪裡,我就不知道了,”
沈行舟後退一步,低頭看着他,幽潭裡的利刃似要破土而出。
聲音驟然變得狠厲了起來,“把你所知道的所有人的信息都說出來,”
“......”
李然沒有絲毫隐瞞,把他所知道的所有人都說了出來,不僅是人名,還有如今具體的身份情況,和幾人的聯絡點。
可能他心中是真的想給自己的妻女找一條能活的路吧。
他也知道自己已經沒有未來了,說出這些,也算是給妻女積點德,讓她們能有一絲希望。
審訊進行到這裡,也算是接近尾聲。
“隔壁那幾個,有沒有做過...那些行動?.”
李然此刻嘴唇有些泛白,手腕上被傅曉打出的傷,如今已然發膿,到現在不倒下,已經是靠毅力在撐着了。
聽到他問的話,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随後就眼前一黑暈倒在地。
一直負責記錄的隊員走過來,拿腳踢了踢,又蹲在身子檢查了一下他的情況,看向沈行舟,“頭兒,暈倒了,”
沈行舟沒再看一眼暈倒的男人,走出房間。
隊員也跟着走了出去,沈行舟走進堂屋,其他隊員都看向他,相隔有一段距離都能察覺到他身上的戾氣和冷意。
他看向幾人,冷聲道:“那幾個人,再審一遍,别留手,把他們做過的事都搞清楚,”
隊裡平時動手比較狠的兩人站了出來,“知道了隊長,”
“把人拉開,一個個問,到時候核對一下,看看答的是否一緻,不能有一絲錯過,全都給我榨出來,”
“明白,”
兩人摩拳擦掌的去了。
沈行舟看向隊裡的醫療兵,“那個男的,你去看看,暫時還不能讓他死,”
“好,我去看看。”
他看向隊裡負責聯絡各處的隊員,道:“給領導打電話,把名單給傳過去,讓他聯系當地的人,把人控制起來,”
“務必一點消息都不能傳出去,”
隊員應聲退下,去隔壁小房間發電碼,打電話。
沈行舟深知,靠他一隊之力,要想制住在各地的人,還不洩露消息,那是不可能的。
想起剛才李然所述,他内心翻湧的戾氣就壓不下去。
尤其是他那句,“老大曾有言在先,任務失敗後,殺十人,或者制造一場暴亂,便可免責,”
老大曾有言...
他所謂的老大無非是接洽之人,或者是培訓他們的人。
敢說出這話,那肯定是那人的授意。
可背後那人,既然在港城已經是大家族的掌權人,又為什麼要把罪惡之手伸向内地呢。
何仇,何怨?
聽着隔壁房間内偶爾傳出的悶哼和凄曆痛呼聲。
沈行舟拿起桌上放着的煙,放至嘴邊,點燃。
點煙時,他桃花眼慣性的輕眯起,火柴發出的微弱火苗在他俊美的側臉跳躍過一瞬。
火滅時,他順手把火柴扔在地上,把煙從唇邊拿了下來。
一口白煙徐徐的朦胧在他清冷的臉廓前。
不知過了多久,房間的喊聲漸漸停了,取而代之的是求饒的聲音。
隊員拿着審訊結果來到堂屋,沈行舟筆直的大長腿搭在桌子上。
一手叼着已經快要燒到手指的煙,另一隻手把玩着一把鋒利的短刀。
短刀在他手上轉出花,閃過的寒光讓隊員止住了腳步。
沈行舟擡起頭,那雙多情的桃花眼此刻深沉如深譚。
與他對視,隊員隻覺得遍體生寒,心生懼意。
他聲音淡漠如冰:“都問清楚了?”
隊員回神,道:“都交代了,沒想到這幫孫子之前說的挺多,攤到自己身上的那些髒事,倒是一句不提,”
沈行舟看了一眼紙上的内容,聲音冰冷:“去核實,”
人退下之後,他緩緩吐出一口煙,把煙蒂彈在一邊,站起身往另一個小房間走去。
看到守在這裡的聯絡兵,道:“還沒回電?”
“沒有,頭,畢竟才傳過去兩個小時,你也别急,”
“嗯,”沈行舟一臉平靜的點頭,“兩個小時了,确實夠久了,”
他上前一把推開隊員,坐在電台前,開始發送信号。
發送完畢後,雙手抱胸就這麼懶散的靠在椅子上。
擡手看了眼手腕上的表,記下時間,又取出一根煙放在唇邊點燃,卻不抽,把大長腿放在桌子上,緩緩的閉眼假寐。
身後的聯絡兵悄悄的瞄了一眼男人。
他此刻閉着眼,整個人都散發着一股慵懶卻又危險的冷意。
想上前說些什麼,卻又不敢。
隻好悄悄的退了出去。
一根煙燃盡,沈行舟緩緩睜開眼,看着依舊沒有任何動靜的電台。
他手指有節奏的輕扣桌面,半晌後,皺眉拿起一旁的電話撥通了一個電話。
可剛接通,沒等沈行舟開口,對面人就罵了起來,“你小子是不是有病,就這一會兒就等不了?”
“抓人是不是要時間...啊,你以為那是死豬嗎,在圈裡等着人去抓?”
“那是活人啊,人是會動的啊,”
對面氣急敗壞的吼了一通,喘了口氣,又接着道:“人沒抓齊呢,等着吧,”
沈行舟眉頭微蹙:“已經兩個多小時了...”
對面人被氣笑了,“沈行舟,你他娘的效率高,你牛B行了吧,”
“那些人現在都在公共場合,難不成要當着那麼多人面直接逮人?”
“到時候消息不都透漏了?啊?不保密了....”
對面人冷笑一聲,“你們先把别的查清了,那幾個人已經在我們視線内了那就跑不了,等着吧,”
沒有聽到沈行舟的回應,對面人緩和了語氣,“行舟啊,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
“剛執行完一個任務,又連夜趕路,你們隊的人也都很辛苦了,适當的休息一下。”
“你也要相信一下咱們的隊友,我們的人眼睛都不眨的守着,時機一到馬上把人控制起來,但為了以後的行動,這次動靜不能過大,要不然容易驚蛇。”
“嗯,”沈行舟淡漠的應了聲,随即開口道:“那有了結果記得給個信。”
對面人應聲,後又歎了口氣,語重心長道:“你最近太累了,這些人都落網後,好好休息一下吧,”
沈行舟垂眸道:“港城那邊?”
“會有機會的,現在....還不是時候。”
挂斷電話,沈行舟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眉心。
頭後仰,愣愣的看着屋頂,眼中思緒翻湧,情緒難辨。
門口聽到敲門聲,他收斂了情緒站起身,走出小房間。
沈行舟看着外面閑下來的隊員,平靜道:“電台留一人值守,其餘人去休息吧,”
“出去辦事的人回來後,讓他們也休息,”
幾人對視一眼,猶豫性的開口:“隊長,那...”
沈行舟擡手打斷他的話,“人其他隊的人會抓,其餘的,明天再說不晚。”
反正該控制的已經控制起來,這個時候着急無用。
隊員們聽他這麼說,神情都有些放松,都轉身回了房間,負責通訊的兵走進了小房間。
沈行舟帶着隊員記錄的口供,走進了書房。
拿出兩張稿紙,把上面的内容謄抄一遍。
謄抄完畢後,放進自己口袋,把鋼筆蓋上帽。
走至大門口的時候,他下意識的看向身上穿的衣服,有些髒。
又聞了聞身上的味道,有些嫌棄的皺眉。
接到這邊的任務之後,趕夜路來的市裡,身上都有味了。
又返回院子,走進在井邊打了兩桶水,拎着進廁所簡單沖洗了一下。
沈行舟坐在椅子上擦幹了頭發,修剪利落的黑色碎發落在冷硬的眉上,長腿朝前伸直。
正在梳理亂發的那隻手,指節修長,骨骼分明。
髒衣服被他脫掉搭在一邊,身上是一件白色襯衣,胸前處被肌肉撐得有些緊。
筆挺黑色長褲。
簡易的着裝卻因他而顯得格外矜貴。
收拾好後,他這才走出院門。
傅曉和傅昱兩人走到家門口,就看到站在門口的男人。
身子高挑欣長,微垂着頭,落日餘晖灑下,勾勒出男人精緻俊厲的下颌。
聽到腳步聲,側頭看過來的那一刻眸中就忽而卷起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