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離聲洩氣。
想想也是,當初她那雷劫多重,那些雷雲,黑壓壓密壓壓,在屁股後追了她兩天兩夜,從女幾山一直追到了雲山城外,她隻挨了最後三道,都有些受不了,若是先一步趁機把風栖殺了,那些雷,豈不是都會劈在她身上?
要知道,風栖多厲害啊,于師叔、楚師叔帶着所有人在雲山城上空跟她交過手,若不是因為王宮的陣法被她和衛師兄趕巧破了,反噬到她身上,于師叔、楚師叔等人可能都會死在她手裡。
那麼多雷劈她都沒能将她劈死,一是得益于她的手下多,一直拼命護着她,二自然是因為她修為高。
她那麼高的修為,她沒準當時哪怕有機會,也不一定能殺死她,反而搭進去自己一條小命。
她難受的不行,“裴榮可怎麼受得了啊。
”
連她聽了,都受不了,何況裴榮了?
那可是他的至親。
玉無塵看着江離聲,納悶極了,“我一直将你往沒心沒肺上教,教了十八年,怎麼你去昆侖受教才一月,就學的這麼有心有肺了?
”,他懷疑地問秦封行,“昆侖的戒律堂,教弟子良善心軟仁義?
”
“那自然不是。
”秦封行搖頭,“我們修行之人,與天争長生,良善心軟仁義是個什麼東西?
遇到妖邪不殺?
遇到殺人奪寶不殺?
”
“那就是教對凡人憐惜?
”玉無塵問。
“自然也不是,我們仙門,雖然幫助凡界,但也不會感同身受,畢竟他們壽命太短。
”秦封行依然搖頭,“戒律堂不教這些,教的是修行,是如何曆練時在妖邪嘴下保全自己。
”
“對嘛。
”玉無塵贊同,與秦封行又意見一緻了,她又問江離聲,“所以,你是怎麼長出了良善心軟仁義這種東西?
凡人壽命活一輩子,也頂多百年而已,有的人出生就夭折,有的人勉勉強強磕磕絆絆過一生,也不過幾十春秋。
算起來,裴家那位祖母,本就已到了壽數,多病多災,活不了多久了。
裴城主和夫人也已年過半百,你能救裴榮,都是他命大,命不該絕,如今又有何傷心?
”
江離聲哽住,一時間所有情緒都被堵住,她被問的啞口無言,片刻後,扭頭看衛輕藍,“這您要問衛師兄了。
”
“嗯?
這裡有你的事兒?
”玉無塵轉頭找衛輕藍算賬。
衛輕藍想起他認識江離聲後,發現這小姑娘的确沒心沒肺,所以,他很是廢了一番力氣,讓她長出良心這東西來,為此他還将她從高空扔下,吓的她啊啊的叫,當時哪能想到,她這沒心沒肺,是玉師叔特意養成的啊?
他心虛地摸摸鼻子,輕咳一聲,說:“她若沒心沒肺下去,怎麼能喜歡上我?
我自然要讓她長出心來。
”
玉無塵氣的伸手想給他一巴掌,“混賬東西!
”
衛輕藍沒躲。
江離聲吓的趕緊擋住,“師父,别打,别打,您打了衛師兄,我心疼。
”
玉無塵:“……”
真是她的好徒弟!
他的手僵住,很想就這麼一巴掌打下去,打死這個學好不容易,學壞很快的徒弟,但畢竟是自己含辛茹苦養了多年的,舍不得,片刻後,咬牙收回手,對秦封行怒道:“看看你的好徒弟!
”
秦封行狠狠瞪了衛輕藍一眼,“你自己長心,也教壞别人。
”
衛輕藍乖乖聽罵,半句沒反抗。
江離聲見師父不動手了,松了一口氣,連忙轉移話題,“那師父,後來您将那個煉魂陣給毀了,您說您險些回不來,是特别危險了?
幸好您回來了,否則我若是沒了師父,得哭死。
”
玉無塵沒好氣,“煉魂陣即成,自然不是那麼好毀的,我眼看不好,隻能自己進了裡面,拼着出不來的打算,從中做手腳,将煉魂陣在緊要關頭,用我的全部修為,強行布陣,将之轉化成往生陣。
”
江離聲睜大眼睛,“在陣中布轉化陣?
”
“對。
”玉無塵看她一眼,“就是陣中設轉化陣,我是你師父,你學陣法,是我教的,你都會轉化陣,我怎麼做不到?
”
江離聲搖頭,“沒說您做不到,就是在那麼大的即成陣法裡,強行設轉化陣,我可做不到,師父您真厲害。
”
她設的陣,都是小陣,以指畫陣,跟師父布的陣自然不同,但确實有異曲同工之處。
玉無塵強調,“我用畢生修為,畢生,差點兒就魂飛魄散了。
”
江離聲想想也是,師父幾千年的修為,若是一個弄不好,不止修為毀于一旦,人也會魂飛魄散,畢竟那可是即成的煉魂陣。
“幸好上天厚待我,給了我一線生機,也可能我命不該絕,所以,我的往生陣雖然沒成功讓那些被煉化的生魂往生,但它們卻都因此感謝我,将陣壇裡被煉化的神魂之力,一股腦地塞進了我的靈府内,我不但沒死,反而還提了一階修為。
”
秦封行恍然,“原來你提的一階修為,是這麼個機緣。
”
“我可是九死一生,本來當初是覺得自己要死了。
”玉無塵唏噓,“誰能想到,在進入陣法後,那些已快被煉化沒了隻剩下微薄意識的魂魄,分外親近我。
”,他看了一眼江離聲,“大約是我這個笨蛋徒弟,在河新城留有的因果,雖然沒救成那些百姓,但它們還是報有感恩之心,還報到了她師父我身上。
”
江離聲:“……”
是這樣嗎?
那他剛剛還罵不該良善心軟仁義?
玉無塵似乎明白她心裡所想,瞪她一眼,“河新城當時多危險,但凡你慢一步,但凡你的血不能破陣,你自己就完了,死了會被焚,我都尋不到你的屍體,我豈不是白養了你這麼多年?
若是可能,我當然希望你沒心沒肺,我也犯不着跑去鬼界,更不會九死一生了,對比升一階修為,我還是想活着。
你說你,要良心做什麼?
不學好。
”
江離聲:“……”
反正怎麼說都是她的錯。
她不想坐在這裡挨罵了,反正該說的都已經說了,小聲問:“那個,師父,秦師伯,你們累不累?
要不,咱們今兒先歇着吧?
有什麼話,明天再說?
”
她想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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