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想成神,但偏偏他的徒弟,擁有神息,卻不想成神。
玉無塵也不知該說什麼了。
他隻能罵她一句,“不争氣,沒出息,成神不好嗎?
你看看你如今過的是什麼日子?
雖不說仰人鼻息,但也處處受那小子鉗制吧?
若你成神了,他還敢像如今這麼對你嗎?
”
江離聲立即說:“怎麼不敢?
我若成神了,他怕是第一個殺的就是我。
”
玉無塵:“……”
“你怕他殺了你?
”
“那倒不是。
”江離聲搖頭,“我給他好幾次機會,把脖子洗幹淨了,湊到他面前,讓他殺,他都下不去手。
我就是不想成神,不想神域複蘇,不想神魔大戰,不想再有一場天地浩劫。
”
她看着玉無塵,“師父,說實話,您覺得如今待在魔域,有什麼不好嗎?
除了魔域,除了裴檀意上蹿下跳,四界各有秩序,不好嗎?
”
“倒也沒什麼不好。
”玉無塵懶洋洋的,“你問我?
問錯了。
你師父我本就是個胸無大志的人。
争什麼争?
鬥什麼鬥?
萬物各有其道,天道守恒,亘古的道理。
你該去問問昆侖清虛兩宗的人,去問問生活在這魔域裡的魔們,他們喜歡不喜歡現在的日子?
”
江離聲托着下巴,“昆侖清虛兩宗的弟子們,我昨兒在合虛山都看到了,沒有苦兮兮的,尤其是咱們清虛弟子,來了魔域,一個個的,看起來還挺高興,頗有些換了個新環境,新鮮極了的感覺。
昆侖的弟子們,倒是沒那麼高興歡欣,但也沒露出苦相,頗有一種無奈下的選擇,既來之,則安之。
總之,還都過得去吧!
”
“至于在這魔域裡生活的魔。
”江離聲想了想,“我看他們,也沒有嗜血弑殺,殘忍狠辣,除了在萬壑深淵裡未曾開化的魔物,那些被訓練好的魔兵,一個個的,都挺聽衛師兄的話,守規矩的很,并不難管。
還有些魔,比如蒼雙,十二魔侍,那些魔将們,哪怕是聞宿白,都有些可愛。
”
玉無塵:“……”
他嘴角抽了抽,聽不下去地問:“你竟然覺得,聞宿白可愛?
”
他很想問自己的徒弟,你沒毛病吧?
在魔域待了一段時間,審美都有問題了?
“他如今還是有些可愛的,雖然不喜歡我,也不待見您,但卻礙于衛師兄,憋憋屈屈的。
”江離聲反問:“您昨兒也見了,沒覺得他有些憋屈的可愛嗎?
”
玉無塵:“……”
這麼一說,好像是有點兒。
江離聲扯他衣袖,“師父,别說用不着的,您說,萬一裴檀意想出什麼法子,複蘇神域,該怎麼辦?
當務之急,是不是該殺了他?
”
玉無塵點頭,“你這樣一說,是該殺了他。
”
他歎氣,“可是難殺啊,你我倆人,難。
若是能對付得了他,我用得着跑來魔域嗎?
”
江離聲糾結,“要不,真讓衛師兄去殺了他?
”
“你剛剛不還在說人無信不立嗎?
”玉無塵為她這麼快就變卦而覺得沒一點兒原則。
江離聲道:“比起複蘇神域,我覺得,衛師兄無信,好像也不是什麼大事兒了。
”
玉無塵擺手,“那你趕緊去找他。
”
江離聲:“……”
她繼續扯玉無塵袖子,“師父,您真不想法子了?
真沒法子嗎?
”
“沒,除非昆侖清虛以前隕落的老祖宗們都複活,但那是不可能的,當時為鎮壓萬妖和十萬幽冥惡鬼,昆侖清虛兩宗的老祖宗們沒給自己留一點兒餘地,隕落的幹幹脆脆。
不像神魔,天地浩劫下,神主和魔主也為追随他們的自己人,留了一線生機。
”玉無塵扯回自己的袖子,“你若不想成神,倒也有個法子,就是挖骨剔肉,血盡而亡,你化成了灰,自然就成不了神了,沒了你這個擁有神息的神主,任憑裴檀意如何作妖,也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複蘇不了神域。
”
江離聲:“……”
她拽着玉無塵袖子,像小時候一樣拿他的衣袖擰麻花,“我是想他死,您竟然想我死?
我到底是不是您親徒弟?
”
玉無塵耐心告吹,拽回自己衣袖,趕人,“去去去,别再煩我了。
我說殺不了,就殺不了。
除非衛輕藍殺,或者,你成神後,自己殺。
”
江離聲立即抓住重點,一把又拽住他,“師父,您連任何法子都不幫我想,隻說殺不了裴檀意,您是蔔算過?
裴檀意這人命大?
或者說,禍害遺千年,他如今還沒到命絕的時候?
”
玉無塵拍掉她的爪子,“你倒還不算笨,你以為昆侖清虛太乙三宗主是随便選出的嗎?
我、秦封行、裴檀意,身上都背負着大氣運,受天道庇護。
我在西北海外,收拾風栖後,蔔算過一卦,昆侖清虛若跟太乙硬碰硬,昆侖清虛隻會消亡,而太乙得天獨厚,順風而上,所以,我才帶着人來了魔域。
”
江離聲問:“他這麼惡貫滿盈的人,竟然還有大氣運,真是難以理解。
您的卦下,他什麼時候才到該絕的時候?
”
“催生神魔,他功不可沒,你說他有沒有大氣運?
”玉無塵搖頭,“不知。
你和衛輕藍什麼時候把他殺了,他什麼時候就該絕了。
”
江離聲大體懂了,她今兒也不算大清早白起一趟,雖然沒找她師父想出殺裴檀意的法子,但也不是全無收獲。
她站起身,“行,師父,您老歇着吧,我自己回去研究。
”
她說完,轉身就走。
玉無塵脫了一隻鞋砸她,“老?
你個混賬東西,說誰老呢?
”
江離聲躲開,那隻鞋“吧嗒”一聲,落在了地上。
江離聲回頭對他調皮地吐了吐舌,哒哒哒跑遠了。
玉無塵罵罵咧咧,“臭丫頭,本事大了,如今打都打不到了。
”
江離聲跑出拐角,迎面撞到了衛輕藍身上,她痛呼一聲,點着衛輕藍硬邦邦的心口不滿地指責,“你一聲不響地站在這裡做什麼?
偷聽我和師父說話嗎?
要聽光明正大的聽呗,偷偷摸摸的,什麼壞毛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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