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芸兩世為人,就沒見過學踢毽子這麼快就能上手的。
這孩子的領悟力可不是一般的強啊!
這難道就是所謂的上帝在給他關上一扇門的同時,也給他打開了一扇窗?
就在任芸震驚不已之時,那邊林善舉見四弟這麼輕松地就學會了,已經是躍躍欲試了。
他接過林善止的毽子,學着四弟當才的模樣,用手輕輕往上一抛,然後再用腳一踢……
呃,完全沒接到,毽子擦着腳踝就落到了地上。
林善舉不信邪,又試了一次,結果這次用力過猛,直接摔了個屁股墩兒。
第三次,倒是接到了,但是把毽子踢到了自己臉上。
第四次,也是最後一次,他一個控制不住,把毽子直接踢到了房頂上……
林善舉:“……”
望着林善舉一臉的皲裂外加懷疑人生的表情,任芸努力控制住唇角的笑意,走過去拍拍他的肩,安慰道:“沒事,正常人一開始學踢毽子都這樣……”
隻不過你踢得比較好笑哈哈哈哈哈~
林善舉:“……”
娘,别以為你臉繃得緊我就看不出來你在偷笑……
雖然有自家後娘的“安慰”,林善舉還是深受了打擊,搬來梯子爬上房頂把毽子取下來後,就再也不肯繼續“自取其辱”了。
哼,踢毽子一點兒也不好玩!哪有陀螺和鬥蛐蛐好玩!
任芸把雞毛毽子還給了林善止,又陪他玩了一會雙人對踢。林善止接得着實穩,讓任芸不禁然又是一陣感慨。
更讓她驚訝的是,她望見林善止向來沒什麼表情的臉上,居然露出了一絲淺淺的笑意。
唇角微揚,眉眼彎彎,眼眸中仿佛綴着耀眼的星光。
當真是好看得很。
直接導緻任芸一個晃神,沒接住踢來的毽子。
再擡眼時,那抹淺笑已經消散,混若是她的錯覺……
而一旁望着二人玩毽子的林善舉:“……”
一點兒也不羨慕,真的,就是眼睛有點酸……
一大一小踢毽子踢得一身的汗,任芸見天色不早該忙活晚飯了,這才結束了遊戲,揉了揉林善止的腦袋,把毽子還給了林善止。
“四弟真厲害啊……”林善舉走過去,也學着娘那樣揉了揉林善止的腦袋。
他一邊誇,一邊心裡想着,這要是以後哪個再敢笑話他四弟是傻子,就讓對方跟林善止比踢毽子,虐不死他們!
林善止擡頭看了看在自己頭上一通亂揉的林善舉,滿臉的茫然……
任芸一晚上都在琢磨林善止最近的變化,就在她覺着這孩子腦袋的傷是不是開始自動好轉之時,卻在此次日迎來了當頭一擊。
一大早,任芸便被林善舉陡然的哭聲吵醒了。
林善舉外衣都沒來得及穿,便神情慌亂地跑到了任芸屋裡哭道:“娘!娘你快去看看四弟……”
任芸一個激靈就爬了起來:“善止怎麼了?”
林善舉直抹眼淚,顫着聲道:“我、我喊不醒四弟……”
任芸心裡一個“咯噔”,鞋子都顧不上穿了,忙跑到林善舉的屋裡。
隻見林善止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似是熟睡了一般。
任芸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忙奔到床前,伸出手指探了探他的脈搏。
還好,脈搏是有的……
她微松了一口氣,随後拍了拍林善止的臉,呼喚他的名字。
林善止沒有任何反應,不論任芸怎麼用力搖晃他,他甚至連眼皮下的眼珠子都沒有動一下。
他胸膛平靜地起伏,呼吸平穩,仿佛隻是陷入了沉睡。
任芸腦袋裡面一片嗡然,怎麼會這樣?明明昨天還跟自己玩踢毽子玩得那麼開心……
“娘……娘,四弟他、他這是怎麼了?……”
林善舉手足無措,眼淚直流,仿佛又回到了當年看到林善止躺在冰面上滿頭是血的畫面……
任芸沒有回答他,因為她無法回答,此刻也很慌。
她又試着掐了掐林善止的人中,也不知是掐人中有用,還是正好到了時間,隻見林善止眼睫微顫,随後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任芸繃緊的神經這才放松下來,不由地癱坐在了地上。她這時才發現,自己額頭手心全是冷汗。
“哇啊啊啊!”林善舉見到林善止終于睜眼了,頓時控制不住地大聲哭了出來,“四弟你怎麼才醒啊!你吓死我了嗚嗚嗚!……”
這時聽到動靜的林善言和楊大桃也趕了過來,忙問林善舉出了什麼事。
林善舉一邊抽泣一邊将方才發生的事告訴了大哥大嫂。
林善言忙跑到床邊,将林善止抱了起來查看。
林善止一臉茫然地看着驚慌的衆人,仿佛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見他神色如常,林善言這才将他放了下來,滿臉擔憂地望向任芸“娘,這……”
任芸深吸了一口氣緩了緩,這才站了起來,她冷靜道:“收拾下東西,我們今日就出發去桐州。”
馬車已經有了,任芸本來就打算近幾日安排好家裡和生意後就去桐州府的,如今林善止突然出現這種情況,肯定是不能再耽擱了。
“善言和大桃照看家裡,善舉跟我一起去。”
衆人得了吩咐,忙收拾東西去了。
任芸去了老林家一趟,讓林老太幫忙多費心下生意的事。她怕吓着老太太,也沒敢告訴老兩口林善止昏厥不醒的事,隻随便找了個借口,說要提前去趟桐州府。
老兩口自然答應了,讓她放心家裡和生意。林老太又臨時準備了一些幹糧,塞給了任芸,并讓她路上務必要小心。
譚老爺子聽說任芸今日就準備去桐州府,便讓唐盛跟着一起去,說是他認識路又會趕馬車,帶上他方便。
任芸哪好意思麻煩人家,連連推卻。
譚老爺子卻道:“聽聞南邊近日鬧了洪災,正有大批流民潮桐州府湧來……唐盛會功夫,你們帶上他,路上也安全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