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黎将軍已經落魄至此了?
想到這一層,她心下大駭。
黎戎黎将軍竟然有娘子了!
即便是自家郡主常常說她必然會是黎将軍的娘子,但是她從未曾覺得有人真的能和黎将軍并身而立。
更令她覺得奇的是,黎家這位京都出了名的公子,似乎很是維護她,一口一個娘親,叫的親切極了。
她如今也認出來黎公子來,誰人不知,當年的黎家少爺是京都裡頭出了名的壞種,丞相還曾用‘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牆不可圬也!
’來形容他。
他切斷戶部員外郎家小兒子手指,拿石頭打破未來繼母的頭的事情,到現在還被京中之人當做醜事來教誨自家孩子萬萬不可像是他一般。
這樣一個人,會叫人娘親?
還會維護人?
甚至,如今他正乖巧的待在那女子身側,給她侍候筆墨。
簡直就像是做夢似的。
雨川忍不住将視線落在姜暖之身上。
她正端坐在桌案上,安靜的寫方子。
之前寫好的方子已經到了黎公子手上,且他已經按着方子抓藥了。
這個女子,她身上似乎帶着一股子别樣的氣度。
說的話莫名的會讓人覺得很是信服。
說來,她家郡主這毛病是幼年就開始的。
她似乎三兩下就找到了結證。
雖然目前還不知她說的是可信
即便瞧着這樣的人似乎無可挑剔,但她還是沒法将女人和黎戎想到一處。
“好了。
藥已經抓好了。
這裡是接下來三日的用量。
她這個情況,喝上三日,便是足矣了。
還有些注意事項和忌口,我都一并寫在方子裡頭了。
”
姜暖之接過平兒抓好的藥,細看一番沒問題,便是利落的包了起來,用繩子綁了一大包,給了雨川。
而後笑着送客:“你們這就可以走了。
”
雨川愣了一下,看向姜暖之,她們這是被下了逐客令了?
她家郡主如今是郡王府唯一繼承人,聖上特批,未來郡主的孩子便是下一任小郡王,京中誰人瞧見了郡主不是将她當祖宗似的供起來,便是那攝政王,卻也忌諱着郡主手裡頭的軍權,從來都是和顔悅色的,這般,還真真是頭一遭
不過,這倒是也正合她意,索性點了點頭,便是上前想要将人抱起來。
“等等,等等!
”
雨川還沒等将主子抱起來,便是聽到身後傳來了一個男子的聲音。
“這位姑娘,那個大小姐是你家人是吧?
”
雨川皺着眉頭看向來人:“你是何人?
”
嶽院長笑眯眯的不知道打什麼地方掏出了一把扇子來,儒雅的點頭含笑道:“鄙人麼,就是昨日救了你們家大小姐的好心人。
你都謝過姜醫師了,好歹對我也表示表示吧?
”
這話一出,看雨川愣住,嶽院長立即道:“昨兒個鄙人偶然路過山中,看姑娘落難,仗義出手,将她給帶了回來。
這位姜醫師,也是鄙人幫着尋的,你看,你給姜醫師兩包銀子了,到我這兒,你好歹給一些嘛,哪怕給個十文八文的也是個意思,是吧?
”
說完,盼望着向着雨川看了過去。
雨川皺眉:“我怎知你是不是诓騙于我?
你哪隻手救的郡主?
”
眸子中卻是閃過些許寒意,這男子若真的碰到過郡主
“喂,你這姑娘不厚道啊,我救了人,你怎麼着還想要恩将仇報啊?
”嶽院長頓時後退了兩步,眯着眼睛道:“我拿籮筐将人背回來,可是丁點都沒碰到她啊。
”嶽院長說着,對着身側的姜暖之死命的眨巴眼睛。
雨川驚訝,沒想到這人這般敏銳,隻道:“說笑了。
郡王府的人,自不會有那等恩将仇報的人。
隻是,出門在外,到底要謹慎些。
”
姜暖之瞧着好笑,當下隻道:“這位大人。
他說的是真的。
這位姑娘,的确應該感謝嶽院長。
若非院長,怕是姑娘要在土坑裡頭待一夜了。
昨夜又逢雨,怕是不會太安生。
”
“就是就是,那土坑要是被雨水沖了,将她埋了都是有可能的。
多虧了我。
”嶽院長說着,對上姜暖之似笑非笑的眸子,頓時又道:“還有姜醫師。
我們倆缺一不可的。
”
姜暖之好笑的繼續點頭:“沒錯。
”
嶽院長:“所以,給點謝禮也是應當。
”
姜暖之:“嗯,應當。
”
雨川:“”
這倆人一唱一和的,是在訛銀子嗎?
雖然,她郡王府富得流油,不差這點銀子,但是,從前隻有她們郡主使這一招,還沒有旁人和她們這般說話的呢。
當然,令她更不能接受的是,那個生的一張芙蓉面,氣質似空谷幽蘭般的女子竟然和這等謝恩圖報的小人同流合污。
當下,心情不是很好的看向身側護衛。
護衛立即又掏了小包銀子來,這一次,雨川打裡頭掏出來一把碎銀子,不情不願的給了嶽院長。
嶽院長驟然得了一把碎銀,粗略瞧着就得二三兩的樣子,頓時喜笑顔開:“值,昨天這螃蟹抓的太值了。
”
當下回頭看見平兒,頓時開心的捏了一把平兒的臉:“看見沒,師父我有銀子了,明兒個師父高低給你加塊肉吃。
”
“師父!
”
雨川頓時驚呼出聲,不可置信的看着嶽院長道:“他是你師父?
”
她深吸了口氣,方才皺眉道:“黎公子,你糊塗啊,你父親可知曉你拜了這樣的師父?
”
且不說品行,就說當世大儒,誰會将銀錢看的如此重?
再者,這人着實是一副小人臉面。
竟然是黎将軍家公子的師父?
“喂,你這姑娘,怎麼說話呢?
我是怎樣的人?
”嶽院長翻白眼:“你不能因為我跟你要銀子,就忽略我救了這位姑娘的事兒啊?
”
“黎将軍已經落魄至此了?
”雨川壓根沒聽見嶽院長的話似的,喃喃的道了這麼一句,方才細細去看黎鈞平。
他一身衣裳上頭的補丁數都數不過來,袖口短了一大截。
還有破敗的院落,小的幾乎沒有地方落腳的屋子。
還有他那個看上去很是拿不出手的師父。
當下,她忍不住悠悠地吐了一口氣來。
想了又想,到底還是跟旁邊的人又拿了銀子來,蹲身恭敬的将錢袋子呈上去:“小公子,這銀子您且收下,煩請您代屬下問将軍安。
隻當是我替父兄孝敬将軍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