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小老頭:保管仍舊生龍活虎!
“小二,給些糖水。
”
“嗯!
”
小二抹了一把眼淚,即刻跑出去。
屋子裡頭隻有姜暖之和小二兩個。
長久的相處,有時候她自己都忘記了,小老頭是女兒身。
今日脫了他這衣裳,方才想起這個來。
便是抓緊給閑雜的人都趕了出去,隻留下小二幫忙。
姜暖之行針,小二便是給他喂糖水,然而,一碗糖水喂完了,小老頭還是沒有反應。
小二便有些崩潰。
“喂,死老頭,你再不起來,我要将你腰間藏的錢全拿走了!
”
“把你放箱子裡頭那兩個罐頭也吃了!
”
“還有你讓我背的醫書,我都不背了,全燒了!
”
“你寶貝的藥瓶子,全倒了!
”
“還有你晾曬的藥材嗚嗚嗚,娘親,他真的很不好,我拿他的銀子他都沒醒”
小二摸來小老頭帶着的銀子,一時間害怕的再次哭起來。
“小二,師父病了。
且讓他緩緩,會沒事的。
”姜暖之緩口氣,安撫了下小二,再次施針。
“小兔崽子。
你倆沒一個好東西!
姜丫頭,你要将老爺子紮成刺猬啊?
”
姜暖之恍惚間聽了這麼一段話,吓得手都一抖。
家人們誰懂啊?
正手術呢,病人說話了?
正想拿出蒙汗藥給他捂住,下一秒,小老頭死死的推住她的手。
努力把腦袋歪向一處。
“行了行了,你都将我的大部分毒素逼出來了,老爺子死不了了。
隻需要”
話還沒說完,看了一眼姜暖之手裡的帕子,眼睛一翻,又暈了過去
姜暖之;“”
“額,不好意思,忘了收帕子。
”
小二:“”
兩人又是一通手忙腳亂,算是将人又喚醒。
小老頭睜開眼睛,二話不說,打懷裡頭拿出來瓶子,死命的吞了下去。
“是有人想要我的命,這毒乃是——嗝!
”小老頭突然打了個震天響的毒嗝,從懷裡摸出半塊的糖饅頭來,塞進嘴裡,一邊嚼嚼嚼,一邊兒道:“真他娘的苦啊,還好老頭子我事先有準備。
”
“說正事兒!
您知道這毒的來曆?
”
小老頭面色一冷,眯着眼睛道:“這毒怕是”
“是王寡婦下的含笑半步癫!
”
姜暖之捏着銀針的手僵在半空,針尖上挑着的毒血正滴答落下。
“含笑半步癫是我瞎說的!
”她咬牙切齒地掰開小老頭捏着糖饅頭的手,“王寡婦如何知道?
再者,她給你下毒做什麼?
”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框我!
”
氣的姜暖之真的想要一針直接紮他那張嘴上。
小老頭撓了撓腦袋:“哎呀,記不得了,反正三兩個月是能撐住的,死不了!
你且讓黎戎那小子抓緊給我尋個東西,三個月内入了口,保管仍舊生龍活虎。
”
這般說着,一個鯉魚打挺
沒挺起來。
最後尴尬的自己坐了起來:“咳咳,隻要有那東西,我功力恢複也是指日可待。
”
“您這話可當真?
”
姜暖之是醫師,可小老頭身上的脈象卻當真和常人不同,如今再把脈,不由驚歎,這毒似乎被困住了。
對髒腑的傷害也暫時停止了。
“要尋什麼藥?
”
小老頭看了姜暖之一眼皺着眉頭略思索道:“你個小丫頭家家的,問這些腌臜事兒做什麼?
去把黎小子叫起來,我和他說。
”
外頭,黎戎卻是跨上長劍準備出門。
“這個節骨眼,你又要去哪裡?
”馳蘅問道。
“我去尋解藥。
不在常山這裡,無非是在趙家那裡。
直殺過去,總會有法子。
”黎戎說着,忽而回頭看馳蘅:“阿蘅,替我護好妻兒老小,我很快回來。
”
“爹爹,等等,師父醒了!
沒有生命危險了,正叫你過去呢!
”
好在小二趕在黎戎出門前将他攔了下來,正說話間,外頭猛然間聽到了一聲尖叫。
“土匪!
是那群土匪來了!
救命啊!
”
衆人下意識的皺眉,向着外頭看去。
人聲愈發嘈雜了起來。
馳蘅撈起自己繡着金線的衣裳袖子,忙着沖出了屋子去,下一秒,猛地翻身到高牆上。
眺望而去。
緊接着,他瞳孔猛地一縮:“阿戎,外頭來了大批的人!
奇怪,竟然沒帶武器!
”
而後,他微微眯起眼睛,神色間帶着幾分錯愕:“是……是他。
”
這話一出,周圍幾個人霎時安靜了下來。
黎戎吩咐小二先回去守着他師父,自己則也跟着馳蘅跳上了高牆。
彼時,村子裡整個喧鬧了起來,老弱婦孺們全往黎家這邊跑過來。
于他們而言,如今最安全的地方想必就是這裡了。
哭鬧聲此起彼伏。
畢竟這幫大隊的人馬若是當真來他們村子燒殺搶掠,怕是沒一個人能夠躲得過。
村子裡面最厲害的人,無疑就是黎家了。
一時之間,整個村子紛亂不堪。
對面的大隊人仍在行。
黎戎站在高處往外看,英挺的劍眉卻是漸漸擰了起來。
常山拖着浸血的麻繩踏雪而來,他在人群最前面一眼就可望見。
他一身灰色的衣衫,染了血迹。
本并不會顯眼。
隻是他身上的血迹太多了。
血水凝成了冰碴子,一路走一路掉,整個雪地是被他身上的血迹染紅了一般。
他所過之處,血色彌漫。
此時他身上背着一個扁擔,扁擔左右兩側繩索上綁着一堆又一堆的頭發。
頭發下頭,綴着的是一顆又一顆的人頭。
他雙眼空洞無神,近乎麻木一般盯着姜暖之家的院牆,一步又一步的靠近。
身側的村民們又怎敢攔着這樣的他?
一路暢通無阻。
常山猩紅的眸子,在看到高牆上立着的人影的時候,終于是微微有了些聚焦,喃喃道:“常山……協同兄弟們來給将軍請罪。
”
下一秒,似更笃定了,聲音如破鑼一般沙啞嘶吼:“常山協同衆兄弟,來給将軍請罪!
!
!
”
而後重重一頭,砰的一下砸在地上。
踩實了的雪地,似冰一般堅硬,一頭磕下去,額頭瞬間見血。
他卻似乎并沒有注意一般,機械式的将頭磕在地上。
背着的衆多頭顱。
也随着他的動作在雪地裡滾來滾去,似一同磕頭一般。
正是落暮時,天空殘陽未盡。
常山身後腥紅一片,和那殘陽幾乎連在了一處,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