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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488章 交易,陸骁的心機

  葉傾城沒有說話。

  她隻是靜靜地看他。

  隔了好一會兒,她輕輕推開他,将臉别到車窗另一側,目光濕潤。

  稍後,她的眼神滞住了。

  廣場中央,一道修長身影站在那裡,一襲黑色,清瘦高挑。

  ——是秦楓。

  他從柏林回來,不知道為什麼很想來這裡看一看,他沒有看見陸骁的車子,更沒有看見車裡的葉傾城,隻是站在廣場中間,懷念着曾經逝去的愛情,他的臉上甚至沒有多少悲喜,隻有淡淡的遺憾。

  可是,秦楓一直是那樣淡的人。

  淡淡遺憾,随他終生。

  強聚燈下,男人臉上的微表情都看得一清二楚,甚至是眼裡隐隐的濕潤。葉傾城一手撐在玻璃上,專注看着,這時候她似乎忘了身邊的人,身邊的陸骁。

  陸骁順着她的目光,自然看見了,心裡老不痛快了。

  男人手掌輕撫方向盤:“還念念不忘呢?要不要下車打個招呼?”

  嘴上這樣說,身體很誠實,一踩油門。

  黑色路虎緩緩駛離。

  葉傾城輕拍玻璃,再掉過頭看着陸骁,“陸骁你有病吧?”

  陸骁也沒有跟她客氣,冷笑:“你才有病,相思病。”

  很久了,他沒有說過粗話,但是今晚實在忍不住:“你心裡對他念念不忘,怎麼又跟老子叽叽歪歪呢?”

  葉傾城噴火:“不是你單方面的耍流氓嗎?”

  陸骁:“我親你,你沒有配合嗎?”

  女人嗤笑:“那叫配合?”

  黑色車子吱的一聲,停在了路邊,一聲細微的動靜過後,男人解開了安全帶,接着捧住她的臉蛋,鋪天蓋地地吻了上來。

  狠狠的吻,細細的絞纏。

  陸骁吻的兇狠之際,停下來抵着女人唇瓣,又兇又卑微地低喃:“不許再想他了,行嗎?”

  葉傾城:“做不到。”

  陸骁黑眸如同墨染,沒有再說發狠的話,隻是專注吻她,不讓她反抗隻讓她待在自己的懷裡,他覺得自己瘋了,被這突如其來的炙愛逼瘋掉了。

  一吻結束,他慢慢退後,又幫她擦擦唇瓣。

  嗓音低沉:“不要再想他了。”

  葉傾城,你想要的,我全都可以給你。

  你不喜歡的,我全部改了。

  可是,于葉傾城來說,遲來的深情比草賤。

  ……

  陸骁将母子三人送回周園,自己回了家。

  心裡,總歸不是滋味。

  他脫掉大衣,隻着黑色高領毛衣,站在露台上看着後院的花朵,腦子裡全是葉傾城看秦楓的眼神,那種帶着淡淡眷戀和遺憾的眼神,是很純真的喜歡。

  喜歡,比愛更高級。

  他都不知道,葉傾城有沒有喜歡過他。

  陸骁手裡端着馬克杯,骨節分明的無名指上,套着當初跟葉傾城結婚的婚戒,男人很狗,自己又套上了,整得跟已婚人士一樣。

  他望着漆黑的夜,又擡手看了看腕表,轉身離開露台。

  那隻馬克杯,被放在護欄平台上,一口未動。

  金色液體,在黑夜裡流光溢彩。

  ……

  陸骁與範克勤在一處野生公園見面。

  冬天寒冷,這裡幾乎沒有人來。

  陸骁筆直朝着一處長椅走去,那裡坐着一個戴着鴨舌帽的男人,頭壓得很低。聽見腳步聲男人站了起來,伸手擡了擡鴨舌帽,望着矜貴的男人。

  範克勤擠出一抹笑:“陸總真是好膽量。”

  陸骁望着他,看見他褲袋裡的形狀應該是把刀,不以為意地笑笑:“你約我見面,應該是有求于我,我為什麼要害怕?說吧,說說你的條件,看看能不能讓我心動。”

  這位姓範的,也是深谙人心:“陸總能來,說明心動了。”

  陸骁仍是笑笑,從大衣袋裡摸出一盒香煙,抽出一支含在唇上,低頭攏住風點火吸了一口,随後淡青色的煙吹散在夜風裡,一氣呵成。

  範克勤眼巴巴看着,聲音很輕:“陸總,我知道如果不是因為許于微那個臭婊子,這輩子我不能和您說上幾句話。我是個粗人,我開門見山,我來找陸總是走投無路了。陸橙橙是我的女兒,但是許于微這個賤人不告訴我,一直到、一直到我把孩子賣了,賣了小半年她才告訴我。”

  陸骁眼瞳一縮,有幾分震驚。

  範克勤黝黑的臉,出現兩抹淚痕。

  他擡手擦了擦,接着說:“我得到消息就趕回了沁城,去找當初那戶人家,但是人搬走了,我找尋了好幾天都找不着人。有人說,橙橙被打斷腿弄到外地讨飯了,有人說給她找了戶人家,我想找但無從找起,我又是通緝犯的身份,所以我來找陸總,隻要陸總幫我找到橙橙,給她找個好人家,哪怕是福利院都行,我自願自首指證那個臭婊子,讓陸總出口惡氣。”

  陸骁并未直接表态,就隻是靜靜看着範克勤,緩緩地吸着香煙。

  半晌,他淡笑:“我為什麼幫?你盡早落網。”

  範克勤盯着他。

  倏爾,男人筆直跪了下來。

  他垂首低入塵埃:“算是我求求陸總,算是我求陸總發發善心,救救橙橙那個孩子。我有罪,許于微有罪,但是那個孩子很天真可愛,她是無辜的呀,父母的罪惡不該由她背負,何況她姓陸,這不是和陸總有緣麼?陸先生算是我求你,橙橙是我的獨苗,是我親手毀了她,我不能給她什麼了,我隻有這條命,隻有不值錢的自尊,現在陸總叫我去死,我都願意。”

  範克勤緩緩擡眼,盯着陸骁:“請陸總想想,葉小姐曾經說過的高山流水。”

  男人悔不當初,伏在地上,手掌握成拳頭拼命地砸在水泥地上。

  很快,手掌就血肉模糊了。

  但他像是感覺不到痛,想到小女兒流落在外頭,下落不明,他就焦灼得睡不着覺,整整一周時間,他加起來睡不到十個小時,他幾乎要瘋了才找陸骁。

  陸骁仍是靜靜的——

  内心,卻想着那四個字,高山流水。

  是葉傾城的高山流水。

  陸骁嗓音很低:“我可以幫你,但是要加點價碼,我會給陸橙橙找個好的人家,但是你這輩子不許出牢獄,以後,忘了她是你的女兒。”

  範克勤擡眼,黑色的臉上,有一抹奇異的亮光。

  他似乎明白了。

  順着陸骁的目光,他掏出褲袋裡的短刀。

  陸骁将刀放進範克勤的手裡,讓他握住了,姓範的全身發抖:“陸先生,我怕……”

  嗤,是刀鋒刺過皮肉的聲音。

  鮮血,從陸骁的腹部淋下來,淋漓不盡。

  觸目驚心!

  遠遠的,似乎有警笛聲響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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