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醫治

　　 楊氏趴在床邊，抱着淩子煜大哭。

　　 淩子軒站在那裡抹眼淚。他看見淩慕兒，傷感地說道：“慕兒，你回來得正好，咱們送小弟最後一程吧！小弟要離開咱們了。”

　　 淩慕兒看着那個渾身紅通通的孩子。他的表情是那麼痛苦。她轉身回到廚房，将找來的草藥匆匆地洗幹淨，然後燒火熬藥。

　　 現在她顧不得細緻地處理，隻有先将他的體溫降下去再說。她不會用古代的東西，但是原主的記憶還在，她熟練地點火熬藥。

　　 過了一會兒，藥已然熬好，她弄了一些冰雪進門，将藥放在上面冰鎮了一會兒。沒過多久就已經保持着可以口服的溫度。

　　 “娘……”叫出這聲‘娘’，有些别扭，聲音十分僵硬。不過叫出口之後，她發現沒有什麼難的。”娘，你讓開一下，我喂小弟喝藥。剛才我在山裡找到一些草藥，小弟喝了就會好的。”

　　 楊氏哭得傷心，哪裡聽得進淩慕兒的話？她嗚嗚地哭着，叫着淩子煜的小名：“八月……娘的八月……”

　　 淩子煜是八月出生，于是小名八月。

　　 淩子軒疑惑地看着淩慕兒，蹙眉說道：“小妹，你剛才上山了？這麼冷的天，你又幾天沒有吃東西，怎麼能上山？”

　　 “我已經平安下山，哥哥就别罵我了。你先把娘扶開，我要喂小弟喝藥。”淩慕兒淡道：“小弟現在隻是發燒，還沒有生命危險。要是你們再耽擱，那就真的回天乏術了。”

　　 “娘……”淩子軒扶起楊氏。”咱們聽小妹的。”

　　 楊氏的腦子已經空白，什麼也聽不見，什麼也看不見。她隻知道小兒子處于危險之中，馬上就要離開她了。淩子軒扶起她，她任由他扶着。她哭她的，把外面的一切都隔絕開來。

　　 淩慕兒扶起淩子煜。她一碰他的皮膚，果然燙得利害。外面這麼冷的天氣，他還這麼燙，可見病得多嚴重了。

　　 她端起藥碗，喂他喝着。他餓了幾天的肚子，現在隻要有東西給他吃，不管是什麼都能吃下去。他大口大口地喝着，差點把自己嗆着。幸好淩慕兒時不時取走碗，讓他稍微停一下，這才沒有讓他嗆着。

　　 楊氏哭了一會兒，終于恢複了一些理智。她看見淩慕兒做的事情，哽咽道：“慕兒，你從哪裡找來的藥？”

　　 淩慕兒知道她剛才沒有把她的話聽進去，又重複了一遍。

　　 楊氏一聽她上了山，哭得更是傷心。她沒有怪她。在這種時候，但凡有點希望，他們也是要去碰運氣的。她也沒有問她為何識得這些草藥。在這個時候，他們更想知道的是淩子煜的生死。其他的不是那麼重要。

　　 淩慕兒回到廚房，燒了些熱水端過來給淩子煜擦拭身體。

　　 楊氏和淩子軒在旁邊陪着。淩子軒扶着淩子煜，幫着淩慕兒打下手。

　　 “退了。”楊氏摸着淩子煜的額頭，激動地說道：“退下去了。慕兒，你真是福星。”

　　 “退了就好。”淩慕兒不擅長表達情感。見楊氏如此開心，她揚起嘴角，淡淡地笑了笑。

　　 “你這身衣服還是濕的。還有你的腳……”淩子軒見淩慕兒光着腳，雙腳又紅又腫，上面還有許多劃痕。

　　 楊氏低頭看去，剛止住的眼淚又流了下來。她轉身進屋，一陣翻箱倒櫃，從裡面找到一件衣服。她拿着衣服和針線包回到淩子煜的房間。淩慕兒見她要剪衣服，連忙制止她。

　　 “娘，你做什麼？這不是小弟的衣服麼？”淩慕兒問道。

　　 “你小弟還小，不用出門，可以一直在被子裡呆着。你現在沒有鞋子，這個冬天怎麼過啊？”楊氏僵硬地說道：“沒事，會好的。”

　　 淩慕兒還想阻攔，楊氏已經忍痛剪了衣服。她拉起楊氏的手，說道：“你跟我來。”

　　 楊氏不解。淩慕兒拉着她走到廚房。當她看見背簍裡的野兔和野雞時，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臉的不敢置信。

　　 “這是哪來的？”楊氏顫抖地問道。

　　 “剛才我去了山上，正好遇見它們出來找吃的。它們應該也冷着了吧！所以跑得不快。我追過去就抓住它們了。我還找到一些蘑菇，等會兒可以用來炖雞。”淩慕兒指了指地上的那串蘑菇。

　　 “老天爺保佑。”楊氏雙手合十。”老天爺一定聽見俺的祈求，所以才把食物賜給了慕兒，借慕兒的手救我們全家的命。”

　　 淩慕兒在心裡想道：老天爺很忙，哪有時間管這些事情？

　　 淩子軒聽見這裡的聲音，走過來詢問道：“怎麼了？小弟已經不燒了，娘怎麼又哭了？”

　　 “軒子你快來看。”楊氏雙眼發光，指着背簍裡的獵物高興地說道：“慕兒上了山，找到了獵物。咱們家有救了。慕兒真是好樣的。”

　　 淩慕兒從來沒有被這樣誇贊過，心裡有些不好意思。一直以來，她做得好是應該的。長老們不會誇她，她的父母更不會誇她。

　　 楊氏溫柔地摸着淩慕兒的臉，心疼地說道：“苦了兒了。咱們撐過這一關，等你爹回來，一切會好起來的。”

　　 “嗯。”淩慕兒點頭。”會好的。”

　　 “如果帶到城裡，一定可以換些銀錢。雖說不多，但是買玉米面或者高梁面的話，可以吃半個月呢！”淩子軒說道。

　　 “現在大雪封路，你爹回不來，咱們出不去。這東西也隻有吃進肚子裡。”楊氏心疼地看着面前的雞和兔子。她想了想，突然說道：“這隻雞有那麼大，咱們分三天吃吧！這些野菜也能吃上三天。這樣我們就能撐六天。這隻兔子活蹦亂跳的，咱們先養着。”

　　 “兔子也要吃東西，我們拿什麼給它吃？”淩子軒為難地說道。”要不然吃了兔子，留下雞？雞還可以吃蟲子，大不了俺去挖地裡的蟲子給它吃。如果是兔子的話，就不好照顧了。”

　　 “這個……”楊氏為難。按照現在這個市場，兔子賣出去的價格更好。然而如淩子軒所說，雞更容易照顧。

　　 “我們餓了幾天，身子快撐不住了。這個冬天還有很長的時間，不可能一點兒葷腥也不沾。無論是兔子還是雞，還是留着自己吃吧！山路塌方，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通路。要是一直這樣，村民們的糧食也會斷掉。到那時，一定有更多的人冒險去山上找吃的。”

　　 淩慕兒見母子兩人都為了眼前的利益動心，沒有想過長遠的打算，給他們仔細地分析情況。

　　 楊氏和淩子軒都不是傻子。他們餓得太久，看見這麼珍貴的食物就高興，一心想着換成銀錢買更多的糧食，卻忘記了目前的困境。淩慕兒的話戳破了他們的幻想。他們得正視目前的艱難局面。要是村民們都沒有吃的，到時候一定會亂套。在那之前，他們得做好打算才是。兔子不能留，雞也不能留。雞會叫，兔子也容易跑出去。所以，最好把它們都殺了，找個地方藏起來慢慢地吃。

　　 “慕兒說得對。軒子，你把雞和兔子都殺了。咱們照顧不了，就别照顧。再餓幾天，它們就更瘦了。”楊氏立即做好決定。”另外，咱們都快撐不住了。現在就熬點雞湯喝。這麼冷的天氣，咱們得保持體力。”

　　 “好。”淩子軒連忙點頭。”俺現在就處理。”

　　 “慕兒，别去山上冒險了。就算要去，也是俺和你哥哥去。這次是你的運氣好，下次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楊氏紅着眼眶叮囑。

　　 淩慕兒想說，現在她沒有力氣，隻要給她一口吃的，很快就能生龍活虎。雖說這具身體單薄，不是練武的好苗子。不過隻要她強加鍛煉，把身體練出來，總能像上世那樣擁有靈活的身手。再說了，她有一身醫術。隻要給她草藥，便能改善體質。

　　 提起醫術，她想起了前世那認主的家族神戒。那神戒裡面是個空間，裡面可以種植草藥。她剛才看了一下手指，她能看見那裡有個花紋。那個花紋隻有她一個人能夠看見。以前她一摸那個花紋，就能進入戒指空間。隻不過這次她居然進不去。

　　 要是有戒指空間，哪裡需要這麼麻煩？她直接把雞和兔子扔進空間裡養着，說不定還能生小雞和小兔子。

　　 “娘，我以前經常跟着哥哥去山裡玩，非常了解那裡的情況。再說了，我沒有去深處，就在外面轉了轉。再過幾天村民們的糧食吃光了，一定會打這座山的主意。到那時我們再 想找點吃的，隻怕比登天還難。我們應該趁着這個機會收集更多的食物才對。”淩慕兒說道。

　　 “可是……”楊氏不放心，想要反駁她的話。淩慕兒打斷了她。

　　 “你沒有我了解這山上的環境。另外小弟雖然降了溫，還需要好好調理。他平時也很依賴你，沒看見你就會哭。你不能再出門了。剛才我們差點失去小弟。現在小弟的安危對我們來說是最重要的。”淩慕兒又給她下了一劑重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