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楓帶了幾個地痞,徑直走向了無塵劍爐。
見了風無塵,笑道:“你便是昨日欺負我姐的劍爐掌櫃風無塵?”
風無塵眉頭一沉,這青楓顯然與那青紅那是一路貨色,這颠倒黑白,信口胡謅的本事,自是青出于藍勝于藍。
但是風無塵的注意力卻并不在此之上,隻見他神色冷冽,問道:“是你殺了王婆?”
一聽此言,青楓頓時臉色一白,旋即,便激動道:“休要血口噴人,你哪隻眼睛看到小爺殺人了?倒是你,昨日欺負我姐姐倒也罷了,今日又敢誣陷小爺,我看你這生意,是不想做了!信不信,我砸了你的店!”
青楓說罷,在其身後,幾個流氓更是惡狠狠的朝着風無塵所在逼來。
這時,青楓又道:“呵……也别說我沒給你機會!想在紫雲城做生意?可以!先交過保護費,十塊上品天靈晶,往後每月一塊兒,我保證你的生意從此順風順水,如何?”
風無塵眉眼稍沉,冷冷一笑:“十塊上品天靈晶,我有!但是我給了你,你有命花嗎?”
聽了這話,青楓眼中厲色一閃:“嘿!還敢與小爺叫闆?兄弟們,給他點兒厲害瞧瞧,給我砸!”
青楓一聲令下,其身後幾個喽啰迅速上前,欲要沖入無塵劍爐打砸。
然而他們剛至門前,便見一道身影奇快,攔在了他們身前。
見了風無塵這瘦小的身闆兒,衆人哪裡會将他當成一回事兒?
“給我滾開!”
其中一個壯漢一拳轟出,直取風無塵的面門。
拳風襲來,風無塵隻将腦袋一側,一拳迎上。
“噗!”
便聽一聲悶響,那人已然被一拳轟飛。
旋即,風無塵又接連出手,手腳并用,不過瞬息功夫,那以青楓為首的一種喽啰已然盡數被打趴在地,痛苦的哀嚎着。
眼見自己的所有人都被料理了,青楓當即吓傻了眼。
昨日聽了青紅一番挑撥,他還以為這無塵劍爐的掌櫃的乃是個任人拿捏的軟柿子,于是便叫上了一堆與之臭味相投的地痞,想來敲詐一番。
誰曾想,這厮看其來瘦弱不堪,竟有這等手段,三下五除二,便見他們給打趴下了。
“你……你要幹什麼……你别過來!我可是修煉過的!”
說着,青楓将拳頭重重一握,竟真有拳罡凝聚。
卻也不過半息。
“嘩啦……”
那拳罡又盡數散去。
所謂天民,其實便是天界的凡人。
隻不過,他們生于天界,自娘胎時便受天靈氣的滋養,故比下界生靈要強得多,縱然無需修行,也能有些許修為在身。
尋常天民雖然難得天命,做不了真正的天人,但修行些許低階的天道技以及煉體之法,也是可以的!
隻是想顯然,這厮整日隻知吃喝玩樂,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體,縱連這等低階拳法,也難以施展。
又見風無塵腳步一晃,瞬息便至青楓身前,猛的擡手,抓住對方手腕一扭。
“咔嚓!”
骨折的聲音傳來,旋即,便是青楓殺豬般的慘叫聲。
緊接着。
“啪……”
在其懷中,幾枚亮晶晶的天靈晶滾落在地,卻正是風無塵昨日施舍給那老妪的幾塊。
“髒污在此,你還敢抵賴?說!人是不是你殺的!”
“啊!我沒……我沒殺人……我隻是搶了她的天靈晶而已……我沒殺她,她是自殺的,與我何幹?”
眼見青楓說得理直氣壯,風無塵更是怒火中燒。
“若非是你起了歹心,搶了她的救命錢,她孫子如何會死?她孫子不死,她又如何會上吊?你該死!”
“風掌櫃!住手……不可殺人啊!”
見風無塵真有殺人之意,四周的看客連忙上前,勸住了他。
風無塵眼神一凜,看向勸解之人:“這等人渣,留他在世,也是禍害……”
勸他的卻是個老叟:“風掌櫃菩薩心腸,願為一乞丐出頭,我等由心的敬佩!但正是如此,你才萬萬不可為了青楓這等無賴,将自己給搭進去了啊!依老朽看,不如把他送去城主府,讓天人老爺們定奪!”
若是照風無塵以往的性子,定然已經一劍斬了這厮。
但今時不同往日,他如今卻不過是一介凡人,總要遵循些凡人的規矩。
“也罷……”
旋即,在衆人的簇擁之下,風無塵便将青楓與那幾枚天靈晶,一同送到了城主府。
城主府前,高門聳立,兩個天兵分别站在兩側,見衆人前來,當即催動了修為,輕聲一喝,卻威嚴十足:“幹什麼?”
風無塵将青楓壓在了門口,将事情的來龍去脈盡數道來,旋即又将幾枚天靈晶奉上。
“人犯與贓物俱在!還請二位通報城主,讓其發落!”
兩個天兵眉頭輕挑,收了那幾枚天靈晶,旋即便道:“在此等候,我去通報城主!”
“……”
卻也不過片刻,那天兵去而複返。
“事情已經轉告城主大人了,城主大人說,此時他已知曉,那乞丐乃是自缢,其孫兒亦是病死,算不得殺人越貨,散了!”
“什麼……”
聽了這等結果,衆人自是不服。
“分明是他……才導緻那王婆自缢,憑什麼……”
“放肆!”
卻還不等衆人發言,那天兵再度一喝。
這天兵雖然不過是天人修為,卻也與這些沒有煉化天命的天民有着不可逾越的鴻溝,他這般重喝一聲,頓讓衆人震耳欲聾。
“哼!此乃城主大人的決定,何時輪到爾等反對?誰在敢要多言,就地正法!”
“……”
目睹全程的風無塵卻一言未發,神情也冷漠無比。
自那天命入府,他便一直盯着對方。
那天兵并未前去通報府中主事之人,而是在花園之中轉了一圈,便折返而來。
可怕的并非是這城主府颠倒黑白,偏袒兇手。
真正可怕的是,在這城主府中,根本就沒有黑白一說。
凡人之命,不過草芥。
便猶同圈養的牲畜一般,沒人會因為牲畜之間的鬥狠而去為死者伸冤,因為對于他們而言,這毫無意義。
從某種程度上而言,城主府存在的意義,不過是為了證明此境乃是王土,從來便不是要為了保護弱者,更非是為了公正二字。
風無塵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的放開了青楓。
在無人看到的角度,他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是啊!
如今的他,并非鎮天劍王風無塵。
他隻是一個劍爐的掌櫃,一個沒有天命的天民,沒有任何為他人出頭的能力。
不過在這一刻,他心中一直糾結之事,終于豁然開朗。
那遲遲沒有定下的人選,也瞬間有了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