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風無塵親口如此說道，樊巧兒也陷入了沉思。
這時，那老将張忠忽的對着風無塵的方向，單膝跪地。
風無塵一怔：“你這是……”
“末将懇請無塵天尊，帶着二位将軍殺出重圍！我等……死不足惜！”
“……”
風無塵沉默之際。
隻見其餘将領亦做出了某種決定，竟皆學着張忠的模樣，單膝跪地。
“末将懇請無塵天尊，帶着二位将軍殺出秦川！我等死不足惜！”
見此一幕，二女頓時驚了。
詫異之際，心間卻也淌過一絲暖流。
同時，自然也想起了當日将他們抛棄的帝夕顔。
将他們抛棄的，是他們昔日的好友、閨蜜，最親密之人。
而此刻懇求用自己的性命換得他們一線生機的，是她們相處不過數月的手下……
“你們這是做什麼？為将者豈有丢修自己的下屬獨自脫身的道理？你們……這是想陷我于不義嗎？”
張忠道：“并非如此沐将軍無需自責，公主手下，天尊境強者本就不多，此前，已經折了側翼營的兩位天尊，若是連你們都被留在了此處，東征軍就徹底完了！自古以來，便有棄車保帥之謀，二位将軍此番離去，并非是膽小，而是大義……”
“……”
看着眼前的一幕，風無塵忽的想起了數月之前。
當時他帶着重傷的帝後芸娘與百餘諸子道院的天驕突圍，後者不也與他說過類似的話嗎？
他心中感慨片刻，卻沒有回話，而是看向了池瑤：“池……”
那一聲池瑤險些脫口而出，但是一想到當下場合，他又連忙改口：“語冰！能跟我來一下嗎，有些話，我想單獨與你說！”
“好！”
見狀，樊巧
兒滿目的狐疑，秀眉微蹙，連忙道：“你們要說什麼？我也要去！”
“……”
風無塵沉默一瞬，想來事到如今，有些事情，卻也瞞不住她了，于是便道：“來吧！”
“……”
片刻，三人便來到了一處城中某處小巷之中。
池瑤與風無塵對視片刻，二人相顧無言。
風無塵心中感慨萬千，正要開口：“……”
卻見池瑤忽的擡手。
“啪！”
旋即，便是一記響亮的耳光，響徹了整條小巷。
這一巴掌，風無塵若是想躲，他是随時都能躲得開的。
但他卻明白，不論如何，他沒有躲的資格！
有人曾說過，愛的反義詞從來不是恨，無所謂才是……
有愛才會有恨！
有情才會有怒！
池瑤會以打他來發洩心中不滿，說明，在這個女人心中，尚有他的一席之地。
“……”
池瑤的這一巴掌沒将風無塵打蒙，卻将樊巧兒給打蒙了。
她下意識的上前。
“語冰……不！瑤瑤！你這是做什麼？”
旋即，又有些心疼的看向了風無塵：“你沒事兒吧？疼不疼啊？”
得了女子關心，風無塵隻覺頭皮一陣發麻，在那一瞬，腳指頭都抓緊了。
這女人是嫌他還不夠慘嗎？
池瑤思量片刻，解釋道：“巧兒……我與他……”
“瑤瑤，我知道！他分
明知道我們在找他，還一直隐瞞身份，将我們騙得團團轉，這很過分，但他畢竟還是救了我們，你怎麼能打他呢……而且，我相信，他是有苦衷的……”
池瑤卻是一陣無語。
但是見了這個腦袋缺根弦兒的女子，她不僅不不怒，反而忍不住笑意。
旋即，便瞪了女子一眼：“你這丫頭，知道怎麼回事兒嗎？就護着他？”
樊巧兒臉蛋兒微紅：“莫非還有其他原因？但……就算我不知道，你就不能好好說嗎？現在我可是你姐姐，我說你不能打他，你就不能打他！”
說着，樊巧兒還張開了雙臂，将風無塵護在了身後，足足像是一個護着自己心上人的小媳婦兒。
池瑤隻覺一陣心累。
她與樊巧兒朝夕相處這麼些時日，對這個女子倒也有八成了解。
此時此刻，她哪裡還看不出對方的心意。
一時間，她與風無塵的關系，卻是更難講述了。
若是此刻将真相道出，會不會傷害到樊巧兒？
但她知道，紙是永遠包不住火的，若是有些事情，他們現在不說清楚，待來日樊巧兒越陷越深時，她隻會更加的痛苦。
于是便将皮球踢給了風無塵：“好！我便給你一個好好說的機會，說吧……”
得言，風無塵看了看池瑤，又看了看樊巧兒，頓時心亂如麻。
對池瑤，他本有千言萬語，但是如今二人真面對面，他竟又開始畏首畏尾。
“……”
他掙紮許久之後，暗自一咬牙，終于開口：“對不起！我知道，當年我說了很多不該說之話，傷害了你！但我那時是真的以為，我必死無疑，我隻
是打心底的不想耽誤你一輩子……”
此言一出，樊巧兒美目微顫，頓時石化在了原地。
而風無塵卻繼續說道：
“後來，我傷勢痊愈，我第一時間便回到了扶搖宮！我當時最想見到的人，隻有你……可當我滿懷期待回到扶搖宮，他們卻告訴我，你已經嫁人了！直到那一刻，我才真切的感受到，失去心愛之人是何滋味……”
“而後當我得知，所謂你已經嫁人，不過是他們為了掩蓋池家滅門的謊言之際，那一刻，我的天都塌了，我害怕失去你，可我更怕你受到傷害！于是我拼了命的尋找線索，滿世界打聽有關于烏衣巷的消息！這都是為了你……”
“直到那一日，我在望仙樓見到了一個與你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雖然所有人都與我說，那個人不是你，但我的直覺卻告訴我，那就是你，眼睛可能會騙人，但是我的心不會！”
“……”
話至此處，池瑤的語氣卻有些冰冷：“說完了？”
“我想對你說的，還有千言萬語，你若想聽，便給我一個慢慢講給你聽的機會……”
“呵……”池瑤卻嘲弄般的一笑：“風無塵，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厭你哪一點？”
“……”
“就是你永遠都如此的自以為是！當初，因為你自以為必死無疑，便要與我一刀兩斷，将我置于傷心之境！如今，你又為了驗證心中的猜測，不顧旁人感受，擅自做主，在秦川之中搞出這麼多的事情！”
“你以為這樣很好玩兒是嗎？為了逼我吐露身份，你不惜将我的手下與朋友作為棋子，甚至将他們置于危險之境，你以為你是誰？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卻将如此多的無辜之人牽扯進來，你隻讓我感到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