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上次發作，風無塵卻明顯的感覺到，這次，他體内的瘴氣便宛若有了意識一般，其活性變得更加的高了！
他忽的側目，看了身側的趙紅纓一眼，輕聲問道：“破瘴丹……不僅僅是能讓人族擁有異種的抗性這麼簡單吧？”
得問，趙紅纓一怔，有些心虛的躲開了風無塵的眼神。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風無塵卻沒打算如此輕易放過趙紅纓，繼續道：“那瘴氣乃是一種附骨之毒，一旦發作，摧毀我的肉身并不奇怪！但是……比起上次，這一次瘴氣發作，卻與上一次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感受！問題是出在破瘴丹之上吧？”
“……”
趙紅纓依舊保持着沉默，一言不發。
而風無塵則淡淡的道出了自己的分析：“我猜測，破瘴丹，一方面，的确可以讓人族在短時間内擁有屬于異種的抗體，這股力量，乃是源于異種的妖丹與骨血！但是同時，裡面還有一股力量，會在極短的時間内安撫那股瘴氣！但是，這股力量，卻會讓瘴氣在下一次發作的時候，比原本活躍十倍以上！便是如此，這破瘴丹，于中了瘴氣的人族而言，有着某種成瘾性！而這便是趙家控制那些外來者的秘密，是麼……”
聽到此處，趙紅纓輕輕咬着紅唇，淡淡一笑：“本不打算告訴你此事，沒想到……你竟自己猜出來了……”
“果然如此……”
“你猜的一點兒沒錯！所謂破瘴丹，總共蘊含兩種力量，一者，便是源于那些異種的抗體，會讓你的肉身在短時間内修複被瘴氣破壞的經脈與肺腑；二者，便是那幾位輔藥的作用，瘴氣極為喜歡那幾位藥材，所以會在短時間内便安靜下來！正因這兩種力量相輔相成，破瘴丹的效果才會那般顯著！但是同時，你說得沒錯，瘴氣吸收了那些輔藥之後，會變得異常興奮，這也是趙家控制那些外來者的手段。”
然而趙紅纓臉上卻無半點兒愧色。
“但……這又如何呢？這本就是死域中的規矩！你不吃人，便是人來吃你！況且，你之所以會染上瘴氣，與趙家無關……”
“……”
風無塵與女子對視片刻，便挪開了眼神，輕歎一記。
當下卻不是興師問罪的時候。
畢竟暫且看來，他與女子還是屬于同一戰線。
甚至若非是這女子在關鍵時候豁出性命救他，他已然落入更加危險的境地。
“為什麼選擇救我？”
得問，女子一愣：“什麼？”
風無塵道：“在鬼城中的時候，那時候，你分明可以将我的首級交給九頭聖尊，那樣的話，起碼能夠将功補過，保住你趙家吧？”
“……”
女子卻沉默了許久。
旋即，便道：“原因有很多，你想聽哪一個？”
“都說說看！”
女子歎道：“第一……你低估了三巨頭的殘暴！我縱然将你殺了交給他們，他們也不見得會放過我與趙家！比起他們，反倒是你更加可信……”
風無塵點了點頭：“嗯……第二呢？”
“第二！也是因為你此前的承諾，你說過，若是你要做的那件事情做成了，你便讓我趙家離開死域，我可還記得……”
風無塵笑意漸濃：“有第三麼？”
“第三……”女子遲疑了許久，才道：“也許我沒有資格，但是我還是想說，你做了一直以來，我想做卻又不敢做之事……”
“你指的是屠殺鬼城？”
女子點頭：“嗯……其實死域之中，并非沒有良心未泯之輩！隻是大家都知道死域是個什麼地方，皆心照不宣的選擇将良心這種東西給收了起來，直到你今日屠城之際，讓我……”
其實在那九頭聖尊出現之前，風無塵也曾關注過女子動向。
當時鬼城大亂之際，女子也曾趁亂殺人。
隻是她殺的，卻也皆是些吃人的異種。
女子殺人或許并沒有他這般思量與境界，隻是單純的為了發洩而已。
但是有憤懑才會有發洩！
這恰恰證明，在她心中，還存有一絲身為人族的良知。
人并非非黑即白。
這數萬年中，趙家的确造了不少冤孽，甚至趙紅纓自己也害過不少無辜之人。
但從死域這一潭淤泥之中出來，想要要求她一塵不染，卻是太難了。
若是趙紅纓真有懸崖勒馬之意，能幫他從帝夕顔手中奪回帝心，救紫幽天萬民于水火之中，倒也不失為功德一件。
這時，趙紅纓又道：“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了吧？你到底是什麼人？你來死域要找的，又是什麼人？”
事到如今，風無塵卻也不打算再繼續瞞着女子。
于是乎，便将紫幽天天帝駕崩，以及帝心失落之事盡數告知了女子。
女子聽罷，心中卻瞬間被震撼填滿。
“雖然早就猜到……你要找之人身份不會簡單！卻沒想到，來頭竟如此之大！”
說着，她看向風無塵的眼神也赫然變了。
“如此重要之事，他們能派你來，你的身份，也不簡單吧？”
風無塵聳了聳肩：“倒也算不得多麼複雜，隻不過是結交的朋友多罷了……”
“比如？”
風無塵卻是明白，女子此問，卻是想探明，他的身份，夠不夠讓她賭上一切。
于是便道：“神鈞天現任天帝，蕩魔天尊，是我二哥。”
趙紅纓：“……”
女子愣了許久，才意識到，眼前此人的來曆有多恐怖！
這一刻，她再也不懷疑。
此人，的确有讓他趙家離開死域的能力！
“不過既然是如此重要之事，那你為何不找你二哥幫忙？若是他來的話，三大巨頭根本算不得什麼吧？”
風無塵卻搖了搖頭：“沒你想象得這般簡單！九重天界之間，簽訂了諸天盟約，天帝不得輕易插手其餘天界之事，況且，此事關乎帝心，我二哥身為神鈞天的天帝，插手更不合适！”
當然，還有一事風無塵沒有說出來。
便是如今蕩魔天尊尚為完全化解那黃泉彼岸之毒，他又怎敢去打擾對方閉關？
“那如此說來，帝夕顔應該是早就與死域三巨頭有所勾結，故而才會在奪了帝心之後，前來死域煉化？”
風無塵點頭：“應該便是如此，但他們雙方具體達成了什麼盟約，我便不得而知了！我現在最擔心的……卻是那三人不會如此輕易受帝夕顔擺布！他們之所以與帝夕顔合作，很可能也是為了帝心！”
“你可以将可能二字去掉！死域三巨頭，個個狼子野心，一顆沒有煉化的帝心，對于他們而言，無異于送上嘴的肥肉，他們不可能不觊觎！”
話至此處，風無塵心間微顫，龍淵之中，九幽劍魔已然歸位。
“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