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此,兄弟二人各往一方,方含笑随媚娘等人回了紫幽天,風無塵則帶着龍淵幾位劍主前往了神鈞天。
風無塵一到伏魔天都,便已最快的速度朝着天帝宮的密室之中而去。
密室之中,萬千死氣中央,石台之上,隻見蕩魔天尊一頭白發猶同枯槁,雙目無神,一身氣息更是微弱到了極緻。
見此一幕,風無塵心中不由得咯噔一聲。
蕩魔天尊的傷勢,卻比他想象中的還要重。
然而見了風無塵,蕩魔天尊卻第一時間關心着對方的情況:“七弟……你怎麼樣了?二哥一定會想辦法,替你奪回神骨……”
看着蕩魔天尊這般模樣都還在替他着想,風無塵頓覺鼻子一酸,内心亦微微一痛。
“二哥……你怎麼會傷成這樣?是那夜一幹的嗎?”
看着風無塵,蕩魔天尊強笑一記,搖了搖頭:“是黃泉彼岸……”
“黃泉彼岸?”風無塵頓時傻眼:“你的毒不是已經解了嗎?為何會這樣……”
“……”
蕩魔天尊沒有立馬回話,然而對方沉默的這片刻,風無塵卻覺被人抓住了心髒一般難受。
“我們都低估了此毒的強悍,鬼手怪醫給的方法,隻能壓制一時,卻無法根除,那毒,一直在我體内,隻要我催動修為,便會發作……”
這一瞬,對于風無塵而言,宛若晴天霹靂。
蕩魔天尊的毒一直都沒有解!
而且,他明知道一旦出手,便會引得黃泉彼岸反噬,但是他還是義無反顧的選擇的出手。
風無塵與蕩魔天尊其實并無那種朝夕相處的兄弟情誼。
蕩魔天尊之所以與他結拜,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降魔大聖死前,将冥神天眼托付給了他,從某種意義上而言,不過是蕩魔天尊将對降魔大聖的感情轉移到了他的身上罷了。
故而,對于這個名義上的二哥,他并無多少依賴,遇上事情,他第一時間求助的,也從來不是蕩魔天尊。
誰曾想,蕩魔天尊卻一直都在暗中關注着他,一旦他真的有了生命危險,哪怕堵上性命,也要救他。
“二哥……”
“你明知道你的黃泉彼岸未解,為何還要……”
話時,風無塵已然有些哽咽。
蕩魔天尊卻鮮有的露出了笑意,反問一記:“為什麼?哪有什麼為什麼?這做哥哥的,哪有對弟弟見死不救的道理?”
“……”
此言入耳,風無塵一時五味雜陳,一時語塞。
蕩魔天尊又面露苦笑,忽的問道:“你是不是一直都以為,二哥隻是單純将你當成三弟的替代品?”
蕩魔天尊此問,卻是直擊風無塵的靈魂深處,讓他更是不知所言。
這時,蕩魔天尊又喃喃自語道:“不得不說,你真的很像三弟,風格、性子……都幾乎一模一樣,但是二哥還未老眼昏花,你與三弟,我還是分得清楚的!十萬年前,我沒能保住大哥,你們歸來之後,我又沒能護住三弟,這時二哥一輩子的遺憾,所以如今,我縱然是拼上性命,也要護住你……”
“二哥!”
風無塵猛的起身,一把抱住了蕩魔天尊:“二哥……慕岩的手段無用,你為何不說?”
“咳咳……”蕩魔天尊輕咳一聲,語氣漸弱:“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最是清楚,黃泉彼岸,并無解藥……别再白費力氣了!”
黃泉彼岸沒有解藥?
風無塵卻不願相信。
他猛的咬牙,旋即想到了一個人,于是心念一動,便将慕仙兒自元靈境中放了出來。
經過這片刻的休養,慕仙兒已然恢複了意識,隻是此刻卻面如菜色,比之蕩魔天尊,還要虛弱幾分。
見了風無塵,慕仙兒眼神無比的複雜,掙紮許久,才輕聲開口:“哥……”
風無塵語氣冷漠,冷冷問道:“慕岩給我二哥的解毒之法,是不是也被你們做了手腳?”
得問,慕仙兒虛弱的臉上露出了幾分異色。
“沒……我沒有……”
“沒有?”風無塵的語氣更添了幾分淩厲:“那我二哥的毒為何至今未解?”
慕仙兒擡眼看了一眼蕩魔天尊,卻陷入了沉默。
此刻,風無塵心神淩亂,語氣間,亦帶了三分怒意:“為什麼不說話?是心虛麼?”
慕仙兒慘笑一記,昂首與風無塵對視片刻,便道:“哥哥……你還肯相信無憶嗎?你若不信,我如何解釋都不過是白費周章!我與夜一合作之事,師尊他并不知道……又豈會刻意去害蕩魔二哥?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你若是不信我,便殺了我吧,我不會怪你……”
風無塵與慕仙兒四目相對,持續良久,最後,他還是選擇了相信女子。
“我信你,但我還需問你最後一個問題!”
“你問!”
“我若放你離開,你還會不會回到夜一身邊?”
風無塵并非優柔寡斷之輩。
他已經給過慕仙兒機會,若是慕仙兒仍舊執迷不悟,他隻能忍痛将其斬殺!
慕仙兒美目微顫,沉吟一瞬,便道:“我的命,是夜一救的,我欠他一條命!但在二哥那一劍下,他的命,我已經還了!從今往後,我與衡道衆再無瓜葛……”
此言入耳,風無塵心中竟暗暗松了一口氣。
雖說他已經有殺了對方的覺悟,但對于這個曾經的妹妹,他仍舊不願親自下手啊……
這時,慕仙兒的話音又有些哽咽:“那以後,哥哥……還是無憶的哥哥嗎?”
風無塵深吸了一口氣,語氣漠然,回答道:“我的妹妹,風無憶已經死了!至于你,以後是誰,你自己決定!”
說罷,風無塵又喚來蕭人鳳。
“送她回神變天!”
蕭人鳳看了看女子,眉頭緊皺:“你可想好,她已經背叛過你一次!”
“我知道!”
眼見風無塵已然下定了決心,蕭人鳳便也不再多言,當即破開空間,帶着女子消失在了原地。
蕭人鳳走後,看着逐漸虛弱的蕩魔天尊,風無塵的思緒飛速轉動,一時間,卻将自己神骨被挖一事都給抛到了腦後。
他以前從來不知,蕩魔天尊為了他,竟一直默默付出了這麼多。
正如蕩魔天尊永遠不會對他見死不救一般,他亦同樣不會輕易放棄這個待他如至親的二哥。
思量片刻,他的思緒逐漸冷靜了下來。
那黃泉彼岸,他在許多年前,便已然研究過。
此毒乃是以黃泉之水與彼岸花粉,再加上彼岸花粉配制而成。
對于尋常生靈而言,并非什麼要命的毒藥,但是對于伏魔三兄弟而言,卻是猶同附骨之毒。
隻因這三兄弟一身修為源于九幽,而黃泉彼岸的效果,則恰能吞噬他們體内的九幽之力。
但是,僅憑如此簡單的材料,真的能煉制出如此可怕的毒藥麼?
這黃泉彼岸之中,會不會是有什麼不為人知的成分?
風無塵一時起了疑心。
隻因萬事萬物相生相克,隻要尋到了其根源本質,說不定便有破解之法。
隻可惜,當初五毒一族幾乎被降魔大聖滅族,如今想要詢問其具體配方,卻是難了。
正當風無塵惋惜之際,他忽的眼前一亮,面露喜色。
隻因他想起了一件天道神兵。
“天地書!”
風無塵輕喝一聲,便祭出了天地書,旋即,催動功法,自蕩魔天尊體内抽出了一縷黃泉彼岸,注入其中。
天地書乃是昔年陰司鬼帝的天道神兵,森羅萬象,可推衍世間萬物。
風無塵取一縷黃泉彼岸,以此書推衍,說不定便能尋到破解之法!
隻見那天地書不斷翻閱,其間文字飛速沒入風無塵的眉心。
而那一縷黃泉彼岸,亦被某種力量強行逆轉了藥性,被分解成了數百種物質。
“黃泉之水、彼岸花蕊、墜龍草、死鳴花,九葉重樓、百足蝼蛄……”
這數百種物質皆是九幽常見的毒蟲與毒花,看到最後,卻有一縷黑煙懸浮在了空中。
“這是什麼?”
風無塵眉頭一緊,一雙眼睛死死盯着身前的黑煙。
這黑煙似是一團黑色的火苗,在空中不斷跳動着,在天地書上尚且還算溫和,但風無塵将其移動到蕩魔天尊身前,那黑煙瞬間變得躁動無比。
見狀,風無塵連忙催動修為,束縛住了這黑煙。
“莫非黃泉彼岸真正可怕的,便是這黑煙?”想罷,風無塵便對蕩魔天尊道:“二哥,你嘗試着将力量注入這黑煙之中。”
“好!”蕩魔天尊道了聲好,便将一道指芒射出。
“噗!”
蕩魔天尊的指芒與那黑煙相遇的一瞬,詭異的一幕發生了,那本無比強大的指芒,竟被那黑煙瞬息吞噬,前後相加,亦不過數息功夫。
“果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