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夫君念她思家,遂叫人百裡遠途,将它帶回種下。
然而此刻的冷氏卻看向了已經呆愣的西紮。
她那與胡烈将軍如出一轍的眉眼,還有她那溫柔的性子,以及那莫名的熟悉感……
冷氏趕緊叫人帶她回屋,親自看了她身後那傷疤一眼。
反複确認之後,西紮跪下來,淚眼婆娑地說起了自己腦海中僅有的那點記憶。
“夫人,小女走丢時年紀尚幼,隻依稀記得一棵玉蘭樹,無葉無芽,母親還曾用布衫制作玉蘭,似是要送給小女的第一支頭钗……”
聽聞這話,冷氏忽然痛哭起來,當即便确認了,這才是她的親生女兒!
!
那株玉蘭是她與夫君誕下女兒的同年,從老家移植過來的。
夫君念她思家,遂叫人百裡遠途,将它帶回種下。
此事一個無關緊要的外人怎可知?
更何況她身上的印記,陳年舊疤,更為真實。
即便沒有這些,光她那張與胡烈将軍相似的臉,又如何作假?
這些加在一起,冷氏隻覺得自己的心,猶如刀割,陣陣疼痛。
阮嬌見她一口一個女兒,還有胡烈将軍紅着的眼睛,隻覺得那瞬間天都要塌了。
她強迫自己冷靜,知道此時怕是已經無路可走,轉身就打算不顧一切地逃離!
然而那可惡的李茂卻看出了她的心思,一把抱住她的雙腿喊起來:“将軍,這毒婦要跑!
”
胡烈将軍一看,怒意沖頂,頓時叫屬下将其控制。
将她和李茂一同關押!
此刻對他更重要的,還是女兒。
冷氏顫抖着身子,将西紮緊緊擁入懷中,夫婦倆久久無法平複心情。
而始終退居在屋内的阮眠,見到這一幕,也由衷為西紮感到高興。
這麼多年,在這種動蕩的時代,還能與自己的親生父母相認,是多麼幸運的事。
方才那阮嬌和李茂兩人狗咬狗,吃了一嘴的毛,如今也無需自己動手,胡烈将軍也定不會放過阮嬌這個毒婦。
畢竟她手裡還握着那麼多條人命。
他們一家人平複了心情後,才轉而對阮眠和麗絲他們感激有加。
與此同時,一同關押的阮嬌和李茂,被扔到了牢獄之中。
阮嬌猩紅着雙眼,咬牙切齒地怒瞪着他呵斥着:“李茂!
那潑天的富貴你都不要了嗎?
!
”
“當初我們說好,我也沒有不給你好處,可你卻半路反水,忽然指認我!
這是何意?
!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你甘願如此?
”
李茂嗤笑起來,他心裡自然是不甘的!
“你以為我願意?
阮嬌,要怪,你就怪你那好姐姐,你有那通天本事的姐姐,恐怕你逃到天涯海角,都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連帶将我也牽連。
”
“不過……我在這好歹還有點路子,可你這次,死罪難逃,阮嬌,以後你做了鬼,可别找錯人尋仇。
”
“是她?
”
阮嬌隻覺得渾身發寒,她怎麼都沒有想到,阮眠竟然知道自己冒充郡主一事!
“她分明在武恒!
怎會知道我們的事?
又怎會來找上你?
李茂,你和我說實話!
”
李茂也急了起來:“你以為我知道?
我也想知道啊!
那阮眠就跟通了天眼似的,你身為她親妹,卻不知道她到底有幾斤幾兩,你……”
“不可能!
”阮嬌嘶吼起來,怎麼都不敢相信。
“她隻是一介女流,即便有點本事,又怎麼會找到這邊境小鎮?
”
“還有那真正被你害的郡主,就是她從大京興嘉州帶回蘭羌的。
”
“什麼?
”阮嬌隻覺得雙腳發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雙目顫抖着,腦海中迅速劃過一絲濃濃的恐懼之意。
若照李茂的意思,難道……自己在興嘉,她也在暗處?
瞬間阮嬌感覺到一陣寒意刮過,好像有一陣冷風襲來,透骨一般的冷意刺到心間。
她不得不去想,難道……自己被世子那般對待,也和她有關嗎?
!
這個念頭一旦生成,她便再也坐不住了。
她狠狠盯着李茂,眼底殺心漸起。
隻見她一步步靠近李茂,趁其不備,忽然從頭上取下簪子,狠狠紮向李茂的脖頸!
頓時鮮血汩汩而流,李茂緊捂着脖子,瞪大雙眼,不消片刻便斷了氣。
阮嬌狠狠丢下那根簪子,将李茂的屍體毫不猶豫地踢到一邊去,等押着他們的一名少将過來後,她滿臉委屈地跑到了牢籠處。
“甸郎!
!
你快救救我,我不能在這呆了……”
另一邊,阮眠趁着胡烈将軍感激之餘,多說了一句話。
“不瞞将軍說,興嘉一行,我也在場。
穆壬世子雖是邕王之子,但實際卻是燕王過繼至邕王夫婦的。
想必玄甲軍多次在暗地與将軍打過交道。
”
“民婦雖已是一介平民,但流放之前,也在京都與丞相等人有過交情。
大京内憂,朝堂不穩,将軍切勿在此關鍵時刻,被歹人所利,成了兩國交惡的劊子手。
”
胡烈将軍倏然蹙起眉頭來,認認真真地打量阮眠。
過了片刻後,胡烈才深吸一口氣道。
“娘子好心提醒,本将軍定會記在心上。
不過此事乃是大京内政,與我們無關。
”
有将軍這句話,阮眠也算是盡到了提醒之意。
至少讓胡烈知道燕王與玄甲軍一黨人的亂臣賊子心,像上次武恒突發兵變的事情,不會再有第二次,自然那些百姓也不會無故受苦了。
“阮娘子,适才我聽聞你多次幫助我女兒,而且麗絲也說,那次在巴爾軍營裡的疫病,是你出手相助。
”
“雖然不知阮娘子為何會這麼做,又為何有這等本事,但阮娘子的膽識與本事,都讓本将軍十分欽佩。
”
“為表感謝,小小贈禮,還請阮娘子能收下。
”
隻見他拿出了幾張文書,麗絲一看,驚訝得睜大雙眼。
“将軍!
這可是……将軍府上的鋪子!
”
冷氏見狀,微笑着走來,親自将那幾張文書塞到她們手中。
“我們将軍府,吃的是國家糧,為的便是守護一方百姓安危。
這幾間鋪子于我們而言也沒多少價值,我常年不搭理,也是我當時的嫁妝,如今贈予阮娘子,更是我的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