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已是脫不開身的人。
“京都镖局車馬行,我會捎信至此的,還望你能為我報平安。
”
當初在流放路上救過的那支逃兵,想必如今已經在那镖局裡混得風生水起。
依靠着去年天災,為政權運貨,早已累積不少。
謝淮安答應她:“好,定會按時回信。
”
“待時局穩定,奸佞落網,我方可了卻各方心願,做回我自己。
”
“好,我會等你。
”
就像很早之前兩人所說的那樣,感情珍貴,但生命中還有更大的責任等着他們去承擔。
尤其是謝淮安,多年布局,早就是權謀中無法脫身的棋子,若想日後安然生活,必須将道路障礙徹底鏟除,方可一路坦蕩。
已是脫不開身的人。
看着遠方的星辰薄雲,阮眠盡情地享受和他在一起的時時刻刻。
當然,回到驿站後,他又成了床榻上奄奄一息的人。
次日來看望他的人有不少,但都被董侍郎以身子不适擋在了門外,對外聲稱隻接待有藥引的人。
“諸位,我家大人實在是身子欠佳,已……無力招待,隻求有好心者能有烏金這味珍奇藥引,才能給我們大人一線生機啊。
”
旁人唏噓不已:“董大人,這烏金怕不是那麼容易得到,尤其是武恒兵變,各種商貿還未恢複,藥材鋪都是沒有的啊。
”
“可不是麼,除非是有人本就藏有,不然從南邊運來,時間也是耽擱不起。
”
董侍郎滿臉悲痛,深深給他們鞠躬:“既是不易,在下更是懇求各位爺,能為大人幫幫忙,看看有沒有法子弄到烏金這味藥引子,在下!
先感激不盡了!
”
就在這時,霍宗也聞訊前來,知道他中毒一事,擔心不已!
當即在門口便憂心起來:“這麼大的事怎麼不提前和我講!
”說完便招呼身邊的侍從。
“快去張貼告示,但凡能提供藥引之人,重重有賞!
!
”
衆人一看,私下紛紛議論起來。
“這謝大人恐怕真是命不久矣了啊,方才我見霍将軍都如此着急,若真是毒發,哪還有時間等到這藥引子啊!
”
“可不是麼,就算現在有人給了藥引子,拖了這兩天,怕也是性命堪憂,難以保住。
”
“隻可惜了,好歹曾經也是朝廷命官,深受先皇器重,當初這謝大人盛頭當道時,誰不巴結一下,可沒想到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轉眼被貶到這麼遠的地方來,又橫死在這,怕是死都難以瞑目。
”
随着那些傳言流出,去看望謝淮安的霍宗也好不到哪裡去。
假裝中毒之事并沒有告訴他,因為謝淮安不想牽扯過多,加上他又是戍邊将軍,事多又繁瑣。
牽扯深入的話唯恐不利計劃展開。
霍宗也是真的急了,隻有阮眠好心寬慰,他才能放下心來。
也多虧了他,謝淮安危在旦夕,急缺藥引的事才能傳的更快。
沒出兩日,果然就有人陸續上門來送烏金了。
而這些人但凡進過驿站的,董侍郎都親自去跟過。
那些人的行蹤都在他掌握之中。
其中就有一人,從驿站離開後的第二日,去了武恒城内與人會合。
當晚董侍郎便帶着捕獲的一人來到驿站。
那人被帶到驿站一處私刑屋内,等阮眠陪同謝淮安來到此地後,董侍郎才如實告知。
“大人,前去通信的那位送藥人我已經處理了,而此人,便是那送藥的同黨。
”
說完又将一封書信遞到謝淮安面前:“此信是他們要捎去京都給上線的物件,此人是無論如何都撬不開他的嘴。
”
謝淮安将信展開,上面隻有簡單兩句話。
【韓已逝,毒發。
】
阮眠也看到了這句話,正要開口,謝淮安遞個董侍郎:“将此信替換。
”
說完便看向那一臉不服的人,這張面孔,謝淮安是有些熟悉。
等他上前,一把扯下那人腰間的紅繩,又掰住他的下巴狠狠一轉。
他耳後并沒有想象中的刺身。
當即冷笑,猛地用力,隻聽見“咔嚓”一聲,那人的下巴頓時脫臼,疼得他眼淚蹦出。
無法歸位後,謝淮安才将塞在他嘴裡的東西拿出來。
直問:“交代上線,還有一條活路。
”
阮眠看他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眸色微沉,趁着謝淮安他們不注意,她摸上玉镯,從空間裡拿出一包藥粉。
幹脆地走到那人面前,毫不猶豫地将藥粉如數倒進他嘴裡。
又掐着那人脖頸将藥物順下咽喉。
随着一股極為苦澀地味道傳來,那人渾身一機靈,瞪大了雙眼,喉嚨模糊不清的嚷嚷起來。
“給我……給我吃的何物!
!
”
阮眠微微一笑,拍了拍雙手道:“自然……是一味毒藥。
”
“如今你已經沒有餘地選擇了,活路不給,死路也不會給你。
這藥乃我特制毒藥,會讓你承受萬心剜骨之疼,折磨你的意志,但卻不會要你性命。
且解藥得需終身服用,毒發之時,不用解藥緩解,疼痛畢竟讓你生不如死。
”
阮眠緩緩蹲下身子,極具壓迫性地凝視過去。
那人從嘴裡吐出毒婦二字,但阮眠不為所動,隻順着他的話說道。
“天下之大,狠毒之人應有盡有,你助纣為虐,幫那奸佞通風報信,又何嘗不是同黨狠毒之人?
”
“皇天之下,各自都不過是為保全自身而行事罷了。
要怪就隻怪你被我們抓住把柄,至于接下來你的路該怎麼走,那便全由你自己選擇。
”她毫不猶豫地起身,也不急着逼問。
反倒是她這果斷行事讓謝淮安失笑:“逼供這方面,我發現娘子比我這個丞相還要有手段。
”
“夫君謙讓。
”
“既然他現在不說的話,那咱們給他留一點時間再說好了。
”
阮眠知道藥效沒起的話,他是不會開口的。
此藥是她曾經特意配制的,采用了麻痹植物的汁液,類似令人上瘾之毒,不僅緻幻,還能麻痹神經令其疼痛不止。
對付惡人,沒必要留有餘地。
本以為等藥發作還需幾日,甚至阮眠都打算回屋舍一趟,然而不到兩日,他就已經承受痛苦,被逼得連忙要招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