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眠眠能與我推心置腹我已是感激不盡,像你這般女子,我也不奢想其他了。
但相識一場,共患難過,正好有酒,那我便像友人那般,祝你能得償所願,在這裡可以帶着你的家人平平安安地生活。
”
阮眠見他如此坦然,露出微笑,豪氣地将那碗酒一飲而盡。
“那我也祝願大人終将如願,回京都實現你的理想抱負!
”
她所求之願簡單得很,上一世在詭異世界中求存,孤獨一生。
如今隻求一隅安穩的屋舍,一群不可分割的家人親情,便是她畢生所願。
雖然還沒有到辭别的時候就有了辭别的氛圍,但這樣徹底說開來,阮眠也是舒坦的。
反正他們總是要分開的,當作提前辭别也不是不可以。
然而就在這時,徘徊在外面的董侍郎收到了一個消息,考慮着要不要在此刻打擾這二位。
猶豫之際,阮眠聽到了他踱步的腳步聲,推門詢問。
“侍郎大人可是有話要說?
”
董侍郎一愣,看到他們倆竟然私自喝酒了,頓時老臉一拉,大步過去也給自己整了兩口。
“得虧我還不敢打擾你們,你們竟然背着我吃酒!
”
他一抹嘴唇,将話題轉到正題上:“我方才收到消息,霍将軍……勝仗有望,将軍特意派人跋山涉水地過來讓我感謝阮娘子,你制造的那些火藥可是幫了大忙!
”
“真的?
那武恒可有機會打下來?
”
謝淮安眉眼一動,反問她:“這武恒若是打下來,你們又要回去勞役,你還願意?
”
阮眠不以為然,心裡早有其他想法。
等那武恒打下來後,她怕是早就在關城将貿易渠道給打通了。
到時候再把金礦一開,武恒發展的速度還用得着說嗎?
他們這群流犯,定然是作為苦工第一批下礦的。
而她提供了金礦消息,那是身懷功勞,想要在武恒編入正兒八經的戶籍自然不是難事。
到時候一家人的生活,那就正式好起來!
她呢,就可以兩邊做生意,如今江若懷突然暴斃,韓陵他們也是計劃失敗,蘭羌若是戰敗,燕王根本不可能像原書中那般奮起叛亂。
她也算是逆轉局面,救了不少不該死的人。
想着想着,她便鬥志滿滿,索性叫上大姑母,媋惜和翠珠他們。
為他們即将要開的鋪子,為武恒即将收複而把酒言歡!
興緻上來,屋内的歡聲笑語便緩緩傳了出去,正巧此時齊南峰出來透透氣,他心裡煩悶至極,偏偏還讓他撞見了這個場面。
酒香四溢,頓時勾起他的味蕾。
自打流放以來,他能喝到酒的次數都是屈指可數,基本上都是吃了上頓沒下頓。
近日還是因為元喜去做工,打了阮氏那些人的飯菜才改善了夥食。
現在親眼見到他們美酒佳肴伴身,心裡的不平衡已經要沖出胸腔來!
!
他趁人不注意,撿走了丢在屋舍外還有點剩餘的酒壇子。
此刻那大姑母忽然眯起眼睛,帶着幾分醉意地指着他道。
“這醜八怪是何人?
”這一句醜八怪,就像利刃一樣狠狠刺向齊南峰!
想當初他可是京都有名的翩翩公子,沒娶阮眠之前,議親的人就已經數不勝數,排隊等着自己挑。
後來自己和大舅南下,遇到了公主,這張皮囊也是将公主迷得三魂五道,如此他怎能接受别人将醜八怪的帽子蓋在頭上。
頓時摔了酒壇子,心氣上來罵了回去。
“老婆子你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怎不喝酒喝死你啊!
”
但礙于阮眠和謝淮安兩人如今的勢力,齊南峰也不敢太造次,斜瞪着眼睛又呵斥了幾句不堪入目的話。
翠珠騰的一下起身走出,護在大姑母身前:“我們家姑母豈是你能诋毀的!
你……”
“他就是眠眠和離的郎君?
”
大姑母忽然找到了話語重點,攔下翠珠詢問起來。
見翠珠點頭之後,大姑母忽然酒醒了一般!
“原來你就是那個讓我們家眠眠守寡多年,一回來就要休妻攀高枝的賤男人?
”
齊南峰差點沒被氣到吐血:“我可從未想過要休她!
是她自己不肯退步,不把我們府邸的顔面放在眼裡,所以才……”
話還沒說完,大姑母捋起袖子忽然一拳頭狠狠砸在了齊南峰的臉上。
頓時他的一隻眼睛就變得烏青起來。
就連阮眠都沒想到,大姑母竟然力氣如此之大?
“你還好意思找借口?
若非你無情無義,在外勾三搭四,我家眠眠怎麼會受那種痛苦?
!
”
“你們這些渣男,自私自利隻想着自己過好日子,根本就沒把其他人的命當命看!
就該打!
”
話音落下後,她又沖了過去!
齊南峰眼疾手快,立刻轉身就要逃走。
可如今他那瘦弱無力的小身闆,根本扛不住大姑母那手法,隻見大姑母一手拎起他的衣襟,将他按到地上兩隻手掄起拳頭左右開弓。
很快齊南峰的慘叫聲就已經遍布此地。
翠珠他們看着解氣,馬上回屋舍拿出瓜子。
阮眠則繼續倒酒:“如此好戲,怎能少了酒呢?
”
“阮眠!
!
!
你還袖手旁觀,你這大姑母若真讓我出事,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
”
“啊……!
”
他還有做鬼的機會嗎?
喪盡天良的事情做多了,閻王爺可能就直接将他打入畜生道了。
後來大姑母酒意上頭,沒把他打死,自己醉暈了過去。
齊南峰拖着被打廢的腿,窩窩囊囊地哭着跑開。
她渾身的青筋都要爆出來!
接下來的幾日,阮眠和大姑母兩人,幾乎形影不離地騎着大白虎四處竄。
最主要的還是去關城打點好一切。
大姑母在這駐留有一段時間,人緣好得很,用不着兩日,就已經把靠譜的掌櫃,還有小厮都找好了。
掌櫃的還是個讀書人,據說以前中舉過,可惜官場被人陷害,流放邊境十幾載,又逃入關城,靠打算盤做些活計養着。
并不是關城本地人。
情況和大姑母相似。
他雖然上了年紀,但精神氣十足,摸着胡子,客客氣氣地與阮眠招呼。
“阮娘子。
”
“眠眠,這叫顧掌櫃,藥鋪交給他你就放心好了,顧掌櫃對關城鋪子可熟悉了,當過不少鋪子的掌事呢,賬本也給你算得妥妥當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