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買賣
阮眠微微蹙眉,轉身看了一眼,隻見那隻大黃惡犬,龇牙咧嘴地站在巷口沖她狂吠。
她摸上玉镯,眼神警惕起來,然而不知道從哪個方向彈出幾個大石子砸在惡犬屁股上!
那惡犬忽然跟發瘋似的,徑直沖阮眠撲了過去!
她站定雙腳,可不等做出反應,一道黑影忽然從天而降。
隻見他一棍子敲在狗尾巴上,又迅速吹了幾聲口哨,将一個大骨頭丢去一旁,惡犬立刻被骨頭吸引。
“柳護衛?
”
阮眠看清來人的模樣,大吃一驚。
她沒想到柳護衛會在這裡出現。
在她震驚之餘,柳護衛竟飛速朝前奔去,隻見他一個轉身,利刃出鞘,那刀鞘狠狠砸在一人頭上!
一個男子被打倒在地,掙紮着要爬起來的時候,柳護衛的利刃已經抵在他喉嚨上了。
男子吓得臉色蒼白,下意識地看向不遠處的阮嬌。
此刻阮嬌已經站不住腳了,盯着男子快速說。
“左右都被抓了,你一個人攬下罪行好比兩個人受罰得好!
再說我和你家公子的關系不簡單,以後你若是想有一條生路,就該知道怎麼做。
”
說完這話,她轉頭就要跑。
然而柳護衛的刀鞘以疾風之速重重砸在她後背上!
頓時疼得阮嬌倒在地上,臉色猙獰。
阮嬌恨恨地看過來,不知道柳護衛是誰,在關鍵時刻來搗亂。
然而不等她出聲,柳護衛已經一把打暈了那男子,轉身一聲口哨把那惡犬引來。
隻見他往阮嬌的方向扔出又一塊骨頭,惡犬頓時朝她撲過去!
!
吓得阮嬌嗷嗷喊叫,連滾帶爬地起身往前飛速奔去。
那惡犬身姿敏捷,她哪裡跑得過那隻狗。
隻能随意撿起一旁的石子朝惡犬砸過去,然而越是如此,就越惹得惡犬憤怒。
最後連骨頭也不吃了,逮着阮嬌一邊嚎叫一邊張嘴。
阮嬌吓得哇哇大喊,就跟隻猴子似的上蹿下跳,一不小心便踩到那男子的身上!
硬生生把他給踩醒了,男子捂着自己的胸口,一睜眼便看到那惡犬在自己身邊流哈喇子,吓得臉色大變,不顧一切地推倒阮嬌,早早跑沒了影子。
阮嬌還想怒罵,可那惡犬已經撲到臉上,嗷嗚一口便咬住了她的肩膀。
阮嬌痛苦大叫,一腳将其踹飛,以極快的速度起身,不顧一切地往前跑,一邊喊一邊和那惡犬鬥智鬥勇。
看她一路往驿站跑去的背影,阮眠收回匕首,詫異地來到柳護衛面前。
“你什麼時候來這的?
去京都了嗎?
”
柳護衛客氣地和她行了禮,見四周沒人才如實回答。
“阮娘子,我在回京的途中恰好見到了謝大人,便将那些賬本親手交到大人手中,不過……”
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不過我見到大人的時候他已經被貶出京了。
”
“被貶?
”阮眠沒想到是這個原因。
所以他才會來汝甯,才會被五公主那群人盯上。
之所以沒在其他的地方動手,可能就是因為汝甯離京都遠,容易掩人耳目,外加齊南峰和他們裡應外合。
可他們怎麼知道謝淮安會來找自己呢?
就連阮眠都不明白。
不過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另有其事。
“那你可知他是為何被貶?
被貶到了哪裡?
”
柳護衛搖搖頭:“這個我不太清楚。
那日我把賬本冊子交給大人後,他便給我一些盤纏,讓我回來找你,說讓我護你周全。
”
阮眠秀眉微蹙,仔細想了一下,随即便收回情緒:“既如此,那就之後再說。
”
反正現在也想不明白。
既然柳護衛平安到來,她也不必擔心了,遂帶着他先去采買物資。
路上她還問了柳護衛:“之後你有什麼打算?
”
柳護衛一聽,果斷回答:“阮娘子對我有恩,我左右是個無處可去的人,不如我先護送你們去武恒。
”
他在隊伍後面跟着,當他們遇到困境時施以援手便好。
阮眠本想勸慰他,不過轉頭一想,他反正都是無家可歸的人,跟着自己至少不會餓死,而且還能成為自己信得過的人。
一起去武恒,也算是兩全其美。
見此,她便不再開口,順着他的意思去了。
等她買了足夠多的物資後,可算是找到了牲口交易處。
這裡有好幾處馬棚,都是不同老闆在售賣。
而且還有一個老闆同時賣牲口和鴨子,詢問之下,才知道老闆養這麼多鴨子是給附近的酒樓供貨。
他們汝甯有一道地道燒鴨菜,但凡是路過此地的商隊,亦或者其他人,都必須慕名而來嘗一嘗。
更何況汝甯也是個大城,與那長平城差不多了,繁華昌盛。
過了汝甯後,那就是越來越荒涼。
想到這,阮眠心裡已經有了想法,先和牲口數量看着最多的那位老闆探了探馬匹和驢子的價格。
沒想到那老闆見她是外地人,獅子大開口,當即坐地起價。
“五十兩一頭驢,馬兒就再多加十兩。
”
見到老闆那笑盈盈的樣子,柳護衛懶得和他廢話,一伸刀鞘揍了他眼睛一拳!
老闆氣得當即怒喊起來:“你們買不起就别買,還想殺人不成?
!
我可警告你們啊,這周圍全部都是本地人,你們想鬧事的話我現在就報官,把你們……”
“報官?
”阮眠上前一步,淺淺一笑:“老闆是做買賣的,總不能不懂京國商事法吧?
”
“鑄造器物,絹帛以及生産牲口之屬,有以次充好,坐地起價而賣者,那就是杖責六十。
”
老闆臉色微白,哼哧道:“我還怕你們不成?
我……”
話沒說完,柳護衛忽然拿出一道印有官印的通行文書,老闆還嚷嚷着夥計去報官,看到這文書更是嗤之以鼻。
“拿這勞什子東西還想威脅我?
我告訴你們!
整個汝甯城的商販就屬我和知府大人的關系最好,你們先打人,我定能讓你們吃不了兜着走!
”
恰巧附近有巡邏的官差,被他夥計叫來後,兇神惡煞地要追究責任,結果一看到那文書,臉色頓時大變,連忙賠起了笑臉,鞠躬道。
“原來是和大人的親信,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了,抱歉抱歉,誤會一場。
”
一聽說是和大人,那商販此刻傻了眼,官差見他無動于衷,低聲呵斥。
“杵着做什麼?
!
還不和公子娘子賠禮道歉!
他們豈是你能招惹的?
”
那老闆也是識時務,連忙換上一副笑臉,立刻雙手作揖,态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轉彎。
“小的有錯,小的有錯,娘子,公子,你們要多少牲口我都給你們,價格就按照咱們當地的市價,有官爺為咱們作證,這次我絕對不诓你們。
”
阮眠雙手環胸,嗤笑了一聲,轉身走去隔壁的馬棚,喚來那名掌櫃。
随後将手中幾張百兩銀票遞上去:“老闆,我來和你談樁生意。
”
那老闆看到天上掉下的餡餅,一下子懵了,連忙請阮眠他們進去。
而之前那老闆面如菜色,舔着臉還要将阮眠叫回來,但卻被柳護衛一巴掌給扇回原地。
等坐到屋裡頭後,阮眠見桌上正好有紙筆,便拿來寫了一張契書。
随即将其遞到老闆面前,開門見山道。
“這筆長久買賣老闆若是接下,往後你定能成為富甲一方的商賈。
”
一聽這話,老闆笑了笑:“這位娘子,您這話就是說笑了。
”
阮眠敲着桌面示意:“您先看看。
”
原書中天災過後的次年,汝甯城作為三個國家的重要交通要道,商貿越發繁華。
尤其是邊關戰事吃緊的時候,汝甯是最靠近邊關的大城,有不少東西都要往邊關輸送。
大到糧饷,小到日常用具,後來因為關卡過嚴,偷渡運鹽也成了汝甯暴富的一行。
原書裡懷王養私兵的很大一部分開支,都是來自偷運官鹽。
不過偷運官鹽那是重罪,她沒必要冒險去和他們争奪。
反而可以用那些運輸的渠道去販賣另外的東西。
所以在契書中,阮眠讓老闆每兩個月往武恒運輸鴨絨毛,還給了他棉花的進貨途徑,外加某些對外運輸的方法渠道。
老闆有些愣然,隻見阮眠從荷包裡拿出了幾朵棉花,放到他面前。
“老闆宰殺的那些鴨子,鴨絨毛是你們不要的,按照我給你的法子清洗幹淨後給我運到武恒驿站,我支付這些費用給你,穩賺不賠。
”
“至于這棉花,将這些縫制到衣裳裡面,保暖又美觀。
你也知道咱們京國沒有棉花的種植渠道,羌蘭國運輸進來價位又太高,可我這有棉花的進貨渠道。
”
“老闆你若能成為第一個,也是京國内唯一一個售賣這棉花的人,想必能賺不少。
當然,我給你的進貨價,是遠遠小于從羌蘭國運過來的價位。
”
老闆喜出望外,但還是有所警惕:“娘子說得的确有理,不過這麼好的機會,你怎麼不自己做買賣?
”
他有所警惕也正常,天上掉餡餅的事還是少。
阮眠如實道:“我是朝廷的流放犯人,出不了武恒,隻能和他人一起賺。
前期我不需要掌櫃的你出一分錢,你若害怕白運一趟,這些銀票就當做我提前支付的一筆。
”
這種零成本的買賣,是個做生意的都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