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宗族裡打點好了,也有親近親友幫着說話。
就是蔣二爺去告都難找到證據,這跟蔣大爺掙下了金山銀山還不同,平常百姓人家過日子,這裡一兩,那裡五錢的,想查細瑣帳目,縣老爺都不理會這樣的狀紙。
沈氏聽得也點點頭,蔣二爺太狠,不給胡氏留活路,也就怪不得胡氏了。
蔣二爺倒像狗,可惜胡氏不是包子,其實對比一下,包子還是少數,像蔣二爺這樣的狗總歸是越來越不如。
笑着道:我正問年家卻轉到這裡來,那媽媽說的,年家二爺和三爺都未娶親,那年家小姐又是何等性情?
”
周婆子知沈氏何意,當即把年家小姐那一通誇,道:年大姑娘那模樣那性情,打着燈籠沒處找去。
更難得是她自幼跟在年太太身邊,不止管家的一把好手,算帳管事也是樣樣能gān。
”
真如媽媽所說,那到時我一定好好看看年小姐了。
”沈氏笑着說着。
轉眼到了臘月二十六,沈氏也終于打開箱櫃把以前的衣服首飾拿了出來,一直以來沈氏都是布衣素面,最多插根金钗就算打扮了。
但這回是相親,那就不等讓人小看了去,沈父可以是正經五品官員,會不會沈qiáng娶商戶女還真不好說。
布搖金钗,紅寶石墜子,裡頭灰鼠褂,下頭墨花裙,外頭猩猩氈大氅。
跟随的小厮丫頭也都是一身新,另雇了頂小轎,沈qiáng和沈氏一起出門時,沈qiáng忍不住道:好久不見姐姐如此打扮了,其實以姐姐的年齡,平常也該盛裝才是。
”
一身衣服而己。
”沈氏不以意的說着,她這輩子要是隻求穿的漂亮體面,每日應酬人情世事,内裡侍侯男人和公婆,她何必來淮陽。
小轎停到年家門口,婆子打起簾子,小丫頭扶着沈氏下轎。
沈氏擡頭就見年家門口站着一個三十幾歲的婦人,身邊跟着丫頭婆子,氣派不俗,雖然沒見過,沈氏知道這應該是年太太。
當即上前行禮,年太太嘴角含笑,卻不由的上下打量着沈氏。
年太太見過沈氏,那時候沈氏一身布衣荊钗,姿色說不上,卻是氣派不俗,絕對是當家理事的一把好手。
後來沈家姐弟開店,果然是有聲有色。
當時年太太就十分留心,下了這麼一個貼子,年太太原本想的是讓年二爺娶了沈氏,但看沈氏今天如此的打扮,心裡當即明白,隻怕沈家姐弟出身不俗,雖然不知道為何來到淮陽,隻怕沈氏未必肯低嫁。
年太太心裡隐隐有幾分失望,臉上卻是沒帶出來,隻是笑着拉住沈氏的手道:早就想請大姐進門一叙,隻是各廂忙碌,也沒個由頭。
幸得今是我生日,大姐既肯賞光,自是我家之幸。
”
年太太有心,更是我之幸事。
”沈氏笑着說着。
說笑着進了屋,解了大衣分次坐下,沈氏看年太太這三間正房,雅而不俗。
又看年太太衣着打扮,周婆子說年太太是某處貴女嫁過來的,倒是有可能,要麼就是名門貴妾。
除了年太太之外,還有一名衣着鮮豔的少女以及兩位少婦。
少女就是年小姐,沈氏細細打量,周婆子雖然誇張了些,不過年大姑娘長相舉止确實不錯,行動舉止也不見絲毫拘謹。
我這女兒被我從小寵壞了,受不得苦,我都不知道要拿她如何辦好了。
”年太太笑歎說着,看向沈氏又道:我這女兒要是有大姐一半能耐,我也放心了。
”這是年太太的真心話,鄉野民間不比京中權貴,後院裡想鎮的住,靠的是女人的能耐。
年太太這話誇的,我都不知道要怎麼回了。
”沈氏笑着,複又看向年太太身邊的兩位婦人,其中一位她認識,就是當時大鬧的胡氏。
另外一位卻是眼生,要不是她穿着鮮豔,沈氏真當她是丫頭了。
年太太笑着介紹,語氣不似剛才說起年小姐那樣,有幾分歎氣,淡道:這是我大兒媳婦江氏。
”
江氏上前見了禮,然後一臉懦切的退了下去。
沈氏昨天聽周婆子說起江氏來,但怎麼也沒想到她竟然真的如此。
想想胡氏的能耐,隻怕江氏的日子不好過。
權貴之家對于正妻總得顧臉面,商戶哪裡還用如此顧忌,簡單來說,除了正妻的身份外,女人在後院中還得有點實際用處。
娘家qiáng,會生兒子,有本事或者有錢,震的住後院,管的了男人。
不求樣樣齊全,但要是一樣沒有,這正妻也許不會下堂,但可以進佛堂敲經念佛了。
規矩禮節不全,給了qiáng勢女子機會,同時也會斷軟弱女子的活路。
就像胡氏再嫁給卷走前夫的财産,換個人也許連嫁妝都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