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默認 第38章 我老婆不讓我和傻子說話
“的确是隕鐵。
”
蘇雪音滿臉羨慕:
“是一把很好的劍呢,要放在外面至少要賣五十萬靈石,或許工藝還沒這把好。
”
桑念聽完,雙眼冒光。
不愧是宗主,出手就是大方。
随便爆個裝備就是橙武。
初瑤掃了眼那把劍,沒說話,氣壓有些低。
蘇雪音毫無察覺,雙手撐着下巴繼續和桑念說話:
“宗主待你真好,聞師兄是他唯一的弟子,想要佩劍,都還得自己找材料一錘一錘敲出來。
”
然後就給孩子敲出了一身腱子肉是吧。
桑念歎氣。
餘光瞥見廚娘端着托盤走來,她忙收拾桌面:
“菜來了,先吃飯吧。
”
菜肴一樣一樣上桌,色香味俱全,光看着便讓人食指大動。
臨走前,廚娘指了指左手邊的房間,對桑念道:
“那兒有小食,想吃自己去拿。
”
桑念來了興趣,走到那個房間。
裡面隻有兩個人。
他們穿着樣式統一的廚師服,腦袋、臉頰都用面巾蒙的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雙眼睛。
後方的鍋裡正冒着熱氣,不知煮的什麼,香味撲鼻。
她敲了敲門:
“還有小食嗎?
”
正在說話的兩人停住。
桑念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問題。
他們這才點點頭,其中一人尋了一個琉璃碗,僵硬轉身去舀鍋裡的食物。
鏟子落下再浮起,盛起滿滿當當一勺桂花藕粉丸子。
桑念滿臉期待。
下一秒,他的手開始富有規律的顫抖。
藕粉丸子一個接一個掉回鍋中。
桑念:“……”
好熟悉的手法。
他手一揚,勺子裡僅剩的幾個丸子倒入碗中,向前一推碗:
“好了,滾……走吧。
”
她恍恍惚惚端起碗,正要離開,轉身看見走進來的謝沉舟,腳下步子稍頓,準備等他一起回去。
謝沉舟徑直走向那兩名打菜工,剛要開口,他們倏地擡起頭。
三雙眼睛六目相對。
空氣安靜。
不知是不是桑念的錯覺,那兩名打菜工抖的更狠了。
她控制不住的幸災樂禍。
等會兒謝沉舟碗裡的藕粉丸子估計比她還少。
可很快,她笑不出來了。
一碗堆得冒尖的藕粉丸子被雙手捧到謝沉舟面前。
桑念:“……?
”
她看看他不堪重負的碗,又看看自己隻受了點皮外傷的碗,緩緩敲出一個問号。
長桌前,謝沉舟面無表情,唯有眼中暗含殺氣。
打菜工·鴉一:害怕·ipg
打菜工·鴉二:拘謹·ipg
“少主,”他們用隻有他一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屬下已成功潛入逍遙宗。
”
謝沉舟:“……看見了。
”
他們殷勤道:
“少主,您還有什麼想吃的嗎?
屬下晚上偷偷去廚房給您拿過來。
”
謝沉舟:“……不必了。
”
他們滿臉堅定,“少主不用擔心,隻要有我們在一天,就絕不會讓您餓肚子!
”
謝沉舟瞥了眼等在門口的桑念,做了個深呼吸,松開握緊的拳頭,從牙縫裡擠出一道聲音:
“你們以後不許再和我說話。
”
鴉二悟了:“少主是怕暴露身份?
”
鴉一:“少主心思謹慎,我等望塵莫及!
”
謝沉舟的表情很冷酷:
“不,我隻是單純的不想和蠢貨說話。
”
鴉一:(⃔*'ㅅ'*)⃕?
鴉二:(;´༎ຶД༎ຶ`)!
謝沉舟抄起碗,大步拽着桑念離開。
路上,桑念小聲問:“你們認識嗎?
”
謝沉舟堅定搖頭:“不認識。
”
桑念想不明白:
“那他們為什麼給你盛了那麼多藕粉丸子?
”
謝沉舟眉尖微動,突然又帶着她轉身返回。
正在互相埋怨的鴉一鴉二:“?
!
”
他們瞬間站得筆直,一動不敢動。
謝沉舟把桑念的碗遞過去,言簡意赅:
“盛滿。
”
鴉一:“啊?
”
鴉二動作飛快,立馬往碗裡添了兩大勺藕粉丸子:
“夠了嗎?
再來點?
”
謝沉舟對桑念道:
“夠了嗎?
”
桑念幹巴巴道:“夠、夠了。
”
謝沉舟點頭:“走吧。
”
事情發生的太快,桑念還沒反應過來,自己手裡已多了一碗滿滿當當的藕粉丸子。
一直到坐回座位上,她才如夢初醒般眨眨眼。
她忍不住用餘光觑着謝沉舟。
方才随便抽出的簽是白粥。
少年低頭喝粥,側臉下颌線清晰流暢,骨節分明的手指握着瓷勺,一樣的白。
桑念想,謝沉舟果然有幾分姿色。
被他端在手裡,連寡淡的粥似乎也變成了仙露瓊漿。
倏地,謝沉舟似有所覺,朝她的方向側了側臉。
桑念不閃不避,對他揚了揚眉,往嘴裡塞了顆藕粉丸子。
好吃,嘿嘿。
她吃的香,謝沉舟動作頓了頓,遲疑地看了一眼自己不曾動過的藕粉丸子。
他盛起一顆,試探着送進口中。
……
是甜的。
用完晚飯,桑念同聞不語謝沉舟告别,跟着蘇雪音兩人去了大長老的小月峰。
謝沉舟獨自走回住處。
經過來時那條路時,他腳下的速度慢下來。
那片酢漿草還在路旁,花瓣依舊嬌嫩。
他目不斜視的走過去。
沒走多遠,他忽地停下,轉身。
不遠處的空地,白日填上的坑被一點點挖開,死去的蝴蝶無聲無息躺在坑底。
謝沉舟看了它好一會兒,咬破指尖。
殷紅血珠滴落,順着破碎的蝶翼緩緩滑下,沁入泥土中。
他一錯不錯的看着它。
蝶翼顫了顫。
謝沉舟黝黑雙眸倏地亮起一點光。
很快,光又熄滅。
——起風了。
淺紫色的蝴蝶在風中微微翕動雙翅,仿若生前。
風停下,它亦停下。
這隻蝴蝶已經徹徹底底的死去了。
逝去之物,永不會再活過來。
指尖傷口自動愈合,謝沉舟将泥土用力扔回坑内,起身走回寶華峰。
寶華峰上辟了幾畦菜地,頭發胡子亂糟糟的老頭正蹲在地裡拔草,口中念念有詞。
謝沉舟一個眼神也未給他,徑直走向自己的屋子。
倒是他聽見動靜,忙不疊打招呼道:
“回來了?
”
謝沉舟淡淡“嗯”了一聲。
二長老拍拍手上的泥土,顯擺道:
“看看我這倭瓜,比你腦袋還大,再看看我這蔥,比你人還高。
”
謝沉舟不明白。
這人并不需要進食,為什麼每日還要把時間浪費在菜地裡。
就像他不明白為什麼桑念會那樣期待擁有一個花園。
二長老見他臉色不對,笑容一收,問道:
“可是出什麼事了?
”
謝沉舟搖搖頭,本要離開,卻遲遲擡不起腳。
最後,他問二長老:
“你為什麼喜歡種菜?
”
二長老尴尬道:
“因為我挺閑的,每天不用去學宮授課也不用管理宗門,隻好把這兩畝地給種了。
”
謝沉舟擡腳就走。
身後,二長老的聲音再次響起:
“桌上有樣東西,是為師送你的禮物,看看趁不趁手。
”
謝沉舟沒吱聲,快步回房間。
桌上果然放着一個長方形的匣子。
上面還沾了不少泥。
他随手揭開蓋子。
一把雪色長劍赫然出現。
謝沉舟怔了一下,拿起它。
長劍樣式簡單,劍柄與劍鞘沒有雕刻任何花紋,質地堅硬沉重。
他拔出劍刃,一道冷光反映到他的臉上。
天外隕鐵。
與桑念手中那把如出一轍。
謝沉舟指尖拂過劍鞘,扭頭看了眼門外,眸底滿是茫然。
這是,送他的禮物?
地裡,二長老收回視線,繼續與雜草奮鬥。
“真是一個傻孩子,喜歡哪有什麼原因。
”
他搖搖頭,看着肥嫩的小瓜失笑:
“非要給個理由的話,大概是因為,我想看着它們從種子長成幼苗,再到開花,結果,凋落。
”
“新的生命誕生,舊的生命逝去,周而複始,生生不息。
”
“一切,都充滿希望。
”